第122节

见鹤言真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墨剑握着长剑的手，随着眼角余光所到之处猛地向身后扫去……

鹤言真见墨剑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发现自己，心里着实暗暗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闪身来到祁沐云身旁，一把抓过放在他旁边的针包，快速从里面摸出两排薄如蝉翼的金针，朝着墨剑胸前掷去。

墨剑见状，忙将手中长剑挡在胸前，一眨眼便将鹤言真掷过来的两排金针尽数击落。

“打不过我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我还以为你鹤言真有什真本事，原来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墨剑手握长剑，一边慢慢向他逼近，一边不屑的冷嘲热讽。

“墨护卫此举也绝非君子所为，你我之间怕是难分伯仲吧。”鹤言真说完，用手指了指墨剑手中握着的长剑，又指了指手无寸铁的自己，唇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哼，我不跟你在这里浪费口水，既然你刚刚大放厥词的说我是背主弃义的小人，我若留你岂不是要遭人笑话，这条路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休怪墨剑手下无情。”墨剑话音刚落，挥剑便朝着面前的鹤言真砍去。

“你要是想穆王死，那就尽管一剑砍下来好了。”就在墨剑挥着手中的长剑向自己砍来的那一刹，鹤言真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神情自若的说道。

伴着一阵劲风，墨剑手中的长剑在距离他的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好悬！刚刚这一剑若是砍下来，鹤某这颗项上人头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见墨剑手中的剑停了下来，鹤言真虽然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唇角还挂着一副饶有深意的笑容，而他心里却暗自叹道。

“哼！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你的命暂且留着，如果治不好我家王爷，墨剑随时都可以取你性命。”墨剑缓缓将手中的长剑归于剑鞘内，冰冷的语气中透着阵阵杀气。

“穆王的事情不用你说，老夫也会竭尽全力，反倒是你，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不知道，如果被穆王知道，你的下场又该如何？”鹤言真单手负于身后，一手捋着山羊胡，不急不缓的说着。

“你这不识好歹的老匹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我，若不是为了我家王爷，你在我剑下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我倒要问问你，为何口口声声说我背主弃义？如果你今天说不出来，即便我不杀你，也定不会轻易饶你。”

“诋毁？我且问你，当日穆王从永陵带回如今圣宠正隆的寒妃娘娘时，并未打算让她与陛下见面，因而将她关在了府中的跨院里。是谁，向她透漏了陛下要到王府参加赏兰会的消息？又是谁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与她做下了苟合之事？”鹤言真犀利的目光盯在他脸上，咄咄逼人的说道。

“这……”墨剑被鹤言真问的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

“墨护卫，你是说不出口还是不敢说？”见他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鹤言真戏谑的看着他，冷嘲热讽道。

“住口！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休得胡言乱语！”墨剑断喝一声，目光凌厉的盯着面前的鹤言真，恨不得立刻让他在自己面前永远的闭上嘴巴。

“是你！是你贪图美色，与那永陵派来的细作做出苟且之事，不但助她接近陛下，还处处袒护她！如今，你心里明知她来历不明，还有意欺瞒穆王。你敢说你这不是背主弃义，里通外国？”鹤言真大喝一声，手指着墨剑，疾言厉色的细数着他的种种过错。

“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这些？”墨剑吃惊的望着鹤言真，眼神里满是不解和疑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墨剑，你敢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么？”鹤言真见他口风松动，遂又近前一步诱说道。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永陵派来的细作，她是永陵国皓月公主，这是不争的事实。”墨剑极力辩解着。

“皓月公主？你以为这谎话骗得了全天下的人，也能骗得过我鹤言真么？你说鹤某是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那我问你，你和碧落之间所做的这些苟且之事，我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你备了看台给鹤某，让鹤某亲眼目睹不成？”鹤言语气及不客气的质问道。

“鹤言真，我再说一次，她不是碧落！她是月儿……”墨剑怒喝着冲上前去，揪着鹤言真的衣领恶狠狠的说着。突然，他猛地意识到了自己中了鹤言真的诡计，心中叫苦不迭。

“怎么，终于亲口承认了？”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夹杂着一阵水花翻滚的声音，祁沐云平淡沐冷的声音在两人身侧响起。

“穆王！”

“王爷……你……”

墨剑见祁沐云赤裸着身子站在浴桶中，浑身上下沾满了粘稠的绿色草药，赶忙从衣架取下干净的浴袍罩在他身上。

从浴桶中走出来的祁沐云向鹤言真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墨剑面前，声音沐冷的问道：“鹤先生刚才所说可都属实？当真是你背着本王与那贱人私通，做下苟且之事，又暗中透露皇兄行踪给她，让她如愿进宫！这些，你可承认？”

“王爷……属下并非有意欺瞒王爷，实在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还请王爷听墨剑一言！”墨剑扑通一声跪倒在祁沐云面前，极力为自己辩解道。

“苦衷？你竟然还敢和本王说你有苦衷？难不成是本王逼你做出这些背信弃义，大逆不道的事情吗？”祁沐云听墨剑口口声声的声称自己有苦衷，不由得勃然大怒。

“是，王爷没有叫属下做这些事！都是墨剑一人所为！那日是我喝醉后玷污了皓月公主，千错万错都是墨剑一人的错，请王爷不要为难皓月公主。她如今是陛下圣宠在身的寒妃娘娘，还请王爷三思，千万不要因为属下而迁怒寒妃娘娘，要是因此引发两国战端，墨剑万死也难辞其咎，还请王爷三思！”墨剑极力将所有罪责独揽上身，一口气将他和皓月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祁沐云，希望他不要因此而迁怒宫中的皓月。

“畜生！为了一个永陵派来的细作，你竟然……”祁沐云怒目圆睁，扬手给了面前跪着的墨剑一巴掌。

“你以为你背着本王，擅自篡改寒妃身份的事情本王不知道？事前，本王派你去核查皓月的身份，你明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皓月公主，竟然哄骗本王。墨剑，你可知罪？”祁沐云沐冷的声音里透着阵阵杀机，手上紧攥的关节微微泛白，恨不得将他掌毙在自己面前。

“墨剑自知罪不可恕，求王爷赐属下一死！”墨剑说完，将背上的长剑取下，递到他面前，等候发落。

祁沐云瞥了眼墨剑手上的长剑，冷冷说道:“本王曾经答应过你，不论你犯了怎样的过错都不会杀你，如今，本王兑现自己当初对你的承诺，即使你犯下了此等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罪，看在你大哥墨离舍身救了本王的情分上，我祁沐云今日饶你不死！”

“属下，谢王爷不杀之恩……”墨剑听闻祁沐云答应不杀自己，俯下身冲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现在谢恩还早了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祁沐云盯着地下跪着的墨剑，声音沐冷的说道。

“王爷……”墨剑惴惴不安的看着面色沐冷的祁沐云。

“来人！”祁沐云冲着门外大喝一声。

只听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四名王府侍卫走了进来。

“把墨剑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他踏出后院半步！”祁沐云手臂一挥，命人将墨剑带下去。

墨剑感激的看了祁沐云一眼，就在他被侍卫押着走出房间的那一刹，两行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今日穆王免他一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德，只是，这恩德付出的太重……太重……

“恭喜王爷！没想到镜花泪的疗效竟然如此神速，看来，即便拿不到灵狐血，王爷腰上的旧患新伤也不足为惧了。”自打祁沐云醒后便一直没有开口的鹤言真，见墨剑被侍卫押了下去，这才走上前来。

原来，先前他给祁沐云施针时，装着的那瓶异香透明液体就是他刚刚所说的“镜花泪”！而祁沐云腰上的伤也并非如鹤言真先前所说的那般严重。祁沐云派墨剑调查皓月身份一事，其实是在试探他。

回想起皓月进宫前后发生的事情，祁沐云越发怀疑起墨剑，于是，一面暗中让人去永陵打探到了皓月的底细，一面让墨剑着手去查实皓月的身份，只是，墨剑不知道他早已另外派出了一批人去打探有关皓月的身世，所以，当他拿到有关皓月身份疑点的证据时，偷偷将它换掉。墨剑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未曾想，这一切都在祁沐云的掌控之中。

而鹤言真的到来，则是祁沐云安排的另一步棋。一方面，他让鹤言真配合自己，演上一出戏，想方设法诱墨剑道出实情。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怎样，就在两人不知借何故设局之时，清云的无心之过造成祁沐云旧患复发，由此便有了非永陵“灵狐血”做药引不可的戏码。

穆王深知清雅的性格，越是不让她去做的事情，她偏偏要去做。所以，清云一早放走马厩中所有马匹阻止墨剑去永陵，而她偷偷进宫一事也在他和鹤言真的意料之中。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祁沐云与鹤言真事先算计好的一出戏，然而，有关鹤言真揭穿墨剑与皓月之间不可告人的那些事，确实是他占卜所得的结果。毕竟，知前生，断来世的金字招牌，并非浪得虚名。只是，这浮华人世间，又有几人真的相信他鹤言真有这等本事……怕是，除了穆王祁沐云之外，所信之人少之又少……

“鹤先生，本王要进宫一趟，你且在府中等我。”祁沐云说完，走到盆架前拿起浸湿后的帕子揩了揩身上的草药汤汁，换上干净的衣服，快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