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对了，穆王妃可曾去过永陵？”皓月见清雅闷不吭声的坐在那里，忽然开口问道。

“永陵？那不是娘娘的娘家么，臣妾还没机会去呢。只是听人曾经提起过，说那里常年被冰雪覆盖，气候极其寒冷，像臣妾这种身子单薄的人，怕是受不住那样的严寒。”不知皓月为何突然提起永陵，清雅只是随口应着。

“什么？王妃当真没有去过永陵？”皓月腾的站起身来，惊诧的看着她。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臣妾的的确确没有去过永陵啊。”清雅被皓月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跟着站起身来。

“穆王妃既然没有去过永陵，为何穆王声称，在王妃和穆王大婚之日，我兄长派人掳走了王妃？后来，穆王借故亲自带领三十万人马挥军北上攻打永陵，晔潞城惨遭生灵涂炭，全城百姓和守城将领无一生还。”皓月望着茫然无措的清雅，幽幽的说着，而她眼中的恨意渐浓。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被人掳走？什么挥军北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雅一脸恐慌的看着皓月，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她多希望此刻会有人站出来，护在她的身旁，告诉她这些都不是真的。

“呵，太可笑了！太荒唐了！穆王妃，如果你刚才所言属实，那本宫就要带着你去找陛下评评理，让陛下给皓月做主，给我永陵做主！”皓月上前一把抓住清雅的手腕，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恨恨的说着。

“做主？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清雅看着情绪激动的皓月，神情越发的茫然。

“穆王妃稍安勿躁，等会儿见了陛下，本宫自然会当着陛下和你的面把事情说个清楚。现在，就请穆王妃随本宫一起面圣吧。”皓月上前，不由分说的拉着清雅便出了鸾凤殿。

端阳殿

高坐在王座上的祁王，正在聚精会神的翻看着手中的奏折，忽然被殿门外传来的一阵吵闹声打断。只见他不悦的将手中刚看了一半的奏折丢在面前的书案上，朝着守候在身旁的徐公公说道：“你去看看，外面因何事这般吵闹？”

“是！”身旁的徐公公应了一声，脚下小跑着出了殿门。

不一会儿，便见徐公公快步返回殿中，在他身后跟着进来的却是寒妃和穆王妃。而祁王目光落在清雅身上时，脸色明显变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见到她似的。清雅并未察觉到祁王脸色的变化，但这一切却恰好被皓月看在眼中。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清雅和皓月见到祁王齐声跪拜道。

“平身！”

“爱妃，你怎么来了？”祁王起身从王座上走了下来，宠溺的拉过皓月的手，柔声问道。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本不该打扰，只是，有一事务必请陛下为臣妾做主！否则，臣妾今日便在此长跪不起。”皓月黛眉微蹙，深邃的眸子里霎时噙满了泪水，未等祁王反应过来，已然跪在他面前。

“爱妃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别弄伤了腿。”祁王边说边上前扶她起来。

“不，陛下今天如果不答应为臣妾做主，臣妾就算是跪死在陛下面前也不会起来的。”皓月执拗的推开祁王的手，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阻拦朕的爱妃！”祁王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徐公公喝声问道。

“回禀陛下，先前您曾让奴才传话下去，今日任何人不得进殿干扰陛下批阅奏折，所以，寒妃娘娘才会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了下来。这不，奴才刚才一出去就已经把那个不开眼的狗奴才骂了一顿了。”徐公公扯着那副公哑嗓子赶忙上前回答。

“爱妃，这下面的奴才不懂事，你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等下朕就命人把那狗奴才拉出去砍了。爱妃，快快起来吧！这地板太硬，别咯疼了腿。”说着，便俯身将皓月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陛下……”皓月娇羞的嗔道，眼睛却朝着身侧的清雅望去。

“噗……这祁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了？上次见他的时候，看上去气宇轩昂，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怎么这次再见却差别这么大。竟然都不顾及自己在场，就跟自己的妃子举止亲昵，还真是思想开放。”清雅不屑的暗想到。

皓月这样一提醒，祁王才记起大殿上还有清雅这个人的存在，于是，极不情愿的将皓月从怀中放了下来。但是，攥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爱妃，你怎么会和穆王妃在一起？”祁王虽然问着皓月，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面前的清雅。

听祁王问起，皓月正欲再次跪倒，却被早已有所遇见的祁王止住：“爱妃站着回话，如若不然，随朕到上面坐着说，唯独不可再跪着。”祁王语气柔和，极为宠溺的看着被他揽在怀中的皓月说道。

“是，臣妾遵旨！”

“好了，爱妃今天和穆王妃来找朕，究竟所为何事？”祁王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到王座上，侧目看着站在身旁的皓月。

“回陛下，今日穆王妃进宫找臣妾要灵狐血给穆王治病，臣妾见穆王妃聪颖可人，甚是喜欢，便留她在宫中多坐了坐。谁知，臣妾与穆王妃闲聊时，竟惊闻穆王妃原来并未到过永陵，所以，臣妾才担着惊扰圣驾的罪名来见陛下，为的就是请陛下给臣妾，给永陵做主！”皓月说完，眸子里先前噙着的泪水终于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哭啊，再哭的话，脸上的妆可就花了。”祁王见皓月竟然声泪俱下的哭了起来，连忙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像是哄着孩子般既心疼又宠溺的安慰着她。

“陛下可曾记得，当初穆王因何事发兵永陵？”皓月一边用手中的丝帕揩拭着脸上的泪水，梨花带雨的望着他，幽幽的问道。

果然，皓月这样一问，祁王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又回到了完全被忽视存在的清雅身上。

“她……当初，云弟发兵不就是因为穆王妃吗！”祁王指着殿下站着的清雅，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头转向皓月这边，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清雅听闻心里不由得一愣，迷茫的看着王座之上的两个人，一头雾水。

“陛下，当初若不是穆王一口咬定穆王妃被我兄长派人掳走，惨死于万碧崖上，又怎么会有后来的祁国三十万大军压境和晔潞城亡城的惨祸？归根结底，都是穆王行事武断，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穆王妃死于永陵，便发动了祁永两国的战争。敢问陛下，这样一个对国家，对百姓，对生命毫无责任感的人，陛下就这样纵容他吗？还是，因他是陛下的弟弟，可以不必承担这些罪孽？永陵晔潞城数万守军和无辜百姓的性命就这样枉送了吗？”皓月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喉咙一甜，竟喷出一口血后，无力的倒在了祁王的怀里。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就在皓月倒在祁王怀里的那一刹，一抹寐邪的弧度在她唇角轻轻划过……

“爱妃……爱妃……来人，快传御医！”祁王怀抱着几近昏迷的皓月，焦急的一边唤她一边差身旁的徐公公急宣太医。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清雅措手不及，呆站在那里竟忘了上前帮忙。直到徐公公带着御医急匆匆的跑进殿内，她才清醒过来，跟着一起围在皓月身旁。

刚才，通过皓月声泪俱下的陈述中，清雅听了一个大概。不就前发生的祁永之战，竟是因她而起，只不过，让她不解的是。皓月说她是因为在大婚当天被人掳去永陵，又“死”在了那个万碧崖上。而穆王则却告诉她，在大婚之夜她差点儿被灵儿掳走，最后又在墨剑和灵儿的打斗中撞伤了头，因此，她在过往的四个多月里的所有经历都不记得了。

“到底是谁在说谎？谁说的才是真的？如果是皓月说谎，那她所针对的应该是穆王才对。难道，她是想要借自己之名，害穆王不成？毕竟她出身永陵，不就前穆王还曾发兵永陵，她想要陷害穆王，也不是不无道理。”清雅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忽然，清雅心里又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如果，说谎的那个是穆王……不对，他为什么要说谎呢？就算是我被人掳走，他又亲眼目睹我惨遭他人……”想到这里，清雅忽然浑身一震，周围的空气似乎被人抽走了似的，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憋闷的窒息感，跟着，她的意识渐渐涣散开，只觉得耳畔传来了徐公公那公哑嗓子的声音，接着还有祁王愠怒的斥责声，最后，传入她耳中的却是穆王的声音……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清雅最后的一点意识也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了……

“哎呦，穆王妃怎么也晕了？陛下，您看这……”

“祸水……真是祸水……”

“雅雅……雅雅你怎么会在这里？雅雅……”

端阳殿上的兄弟俩，各自怀中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任凭御医和太监宫女们乱作一团的进进出出。而他们，则怒目圆睁的瞪着对方，谁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