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第41章案件搜查，花娘的忠告
翌日，上官青儿、乔夜烜、乔寒三人，一同去了翠喜楼。
白日一片沉寂，和夜里的繁华喧闹完全相悖的沂水河北岸，许多花船停在岸边，随着水波一摇一摆。
因为如花的死，翠喜楼前有捕快守着，一眼就可以找到。
敲开船门，开门的是花娘。她一袭黑衣，头发随意的披散，眼眶下带着倦怠的黑色，肤色也有些惨白，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上官青儿早就知道，花娘是一个随性的人，不会掩藏自己的喜悦悲伤。但这一刻，她一袭黑衣、未施脂粉的疲倦样子，却让上官青儿心一阵抽搐，难受不已。
花娘愣了一下，知道他们的来意，连敷衍都没有，直接丢了一句“跟我来”就上楼去。
乔寒看了看旁边的上官青儿，示意他先走。乔夜烜远没有他这么“君子”，他握着上官青儿的手，没有丝毫避讳，牵着她上楼而去。
乔寒静默的站着，看着，好一会儿，才带着淡淡笑容走了上去。如果有了解他的人看见，定然会觉得他的笑容十分的奇怪。
花娘倒了三杯茶，分别放在他们面前，自己则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抽着烟，烟雾缭绕，难以掩饰的疲倦更加明晰。
“你们有什么事就快说，说完了早点滚。”花娘的语气很粗暴。
“花姐姐……”
“小六，别这样看着我，我不需要同情。”
乔夜烜有些恼火，“花娘，小六她在关心你！”
花娘被他话语中的森寒威慑，但战栗之后则是反弹的怒火，却又看到上官青儿的表情，她也自觉太过分了，“对不起，小六。”
“花姐姐……”
“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乔夜烜道：“花娘，请你说说关于如花的事情。”
花娘脸色更加难看，叹了口气，抽着烟，用着十分怅然又飘渺的声音道：“如花是三年前来这里的。当时……”
三年前，花娘收留了深受重伤的如花。那一日也如现在这样，大清早的就被人敲门，顶着一对黑眼圈开了门，很没好气的对着门外吼了一声，但是……
敲门的人笑了笑，就倒了下去。花娘无奈，只能将她带回屋，请了大夫治疗。五日后，重伤昏迷的如花醒了过来。她请求花娘收留，但却不肯告诉花娘关于自己的一切。
如花生得美丽，气质温婉，为人温柔，一点也不像烟花之地的人。起初，花娘不肯。花娘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但最起码的人性还是在。不会如其他船上的老鸨，逼迫不愿意卖身的人做那些事情。所以，翠喜楼一直都是沂水河北的另类，却也因此倍受欢迎。
如花虽然温柔，但一旦执着起来，连花娘都头疼不已。花娘也不能将她丢出去。就这么你退我进、磨磨蹭蹭的十余日，花娘终于妥协了。便为她取名如花，只因为如花倔强的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花娘曾很直接的说，如果如花做出什么不利于翠喜楼的事情，就别怪她无情无义。
“这三年，如花一直很乖巧。她是楼里少数卖艺不卖身的人之一。如花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加上她生得漂亮、性格和气质都与众不同，很得人喜欢。虽然平时多多少少会遇上几个想要霸王硬上弓的人，但她都利用自己的机智逃了出来，之后，也不过是觉得委屈，大哭了一场，没有任何异样。”花娘道：“如花平日里也很少出去，就连上街去买胭脂水粉都很少。久而久之的，我就渐渐的放心了。心想，这么安静乖巧的人，想必也不会做不出什么事情。谁知道……哎，这大概就叫做日久则安，安久则乱吧。”
“如花……她出事之前，有做什么吗？或者是发生什么反常的事情、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乔寒道。
“没有，如花除了夜里陪客弹琴或稍稍活泼一点，其余时候……”顿声，花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
花娘道：“一个月前，如花有了一个常客。”
“常客？”
“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有一两个常客，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花接客，却不是如此。她不接常客，三年来，都是如此。喜欢她的人也知道，所以哪怕是很想见她，都会隔一段时间包她一次。但，一个月前，有一个紫衣公子点了如花。第二日，如花就同意被他包下。直到……”
上官青儿道：“花姐姐你认识他吗？”
花娘摇头，“如果我认识那位公子就好了。”
乔夜烜点出问题所在：“他来了一个月。”言下之意是：来了一个月的人，会不认识吗？就算是路人甲，连续路过一个月也会记得的。
“说来你们也不会相信，自从如花说了同意那个人包下她不再接别的客人时，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紫衣公子。我只从偶尔路过如花房间的姑娘那里得知屋内有人说话。但说的是什么，她没有听过。”
乔寒想了想，道：“花娘，能形容一下那个紫衣公子吗？”
花娘思索了片刻，道：“身高比小七矮一点，长发，略带紫色，五官很普通，是丢在人群里也找不到的那类型。但是，他的气质很独特。”
“噢？”
“有点像是书生的儒雅，也有上位之人的贵气，嗯……也有掌权者的霸气。总之，是很矛盾的气质。”花娘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易了容的。”
乔夜烜看着乔寒，道：“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乔寒道：“你认识吗？”
这样的反问，莫名其妙，却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花姐姐，那个人，之后没出现吗？”上官青儿道。
花娘摇头，一脸悲伤。
“花姐姐，能让我去如花姐姐的房间看看吗？”
花娘疑惑，犹豫了片刻，点头带领他们去了如花的房间。
如花的房间布置得很典雅，颜色偏冷却意外的给人十分柔和的感觉。从布置上，就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花娘站到一旁，“这就是如花的房间。要找什么就找，要查什么快查。”
乔夜烜和乔寒点头，没有找任何虚伪的借口，就默契的分走两边，四处翻找。
上官青儿站在屋子中央，扫视着四周，片刻后，盯着某一处发呆。
“小六，在想什么？”
上官青儿“阿”的一声后，回过神来，“花姐姐，我在想如花姐姐。”
“……想她做什么？逝者已矣，小六，别太过缅怀。”花娘悠悠道。
上官青儿怔忡不语。
“如花的死，给你很大打击吗？”花娘突然问。
上官青儿侧头看她，刹那间，莫名觉得，此刻的花娘好陌生。但在迎上对方有些虚弱、勉强的笑容时，微微眯着眼，心想：幻觉吗？
她点点头，“嗯。”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世事总是无常的，小六，看开就好。”花娘沉重到。
上官青儿道：“嗯，我知道。师傅总说，一念不生，万缘俱灭。只要没了念想，人生七苦，也不会执着耽溺其中。”
花娘一愣，死死的盯着她。
上官青儿被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花娘，你在看什么？很奇怪。”
“不，没，只是觉得……呵，小六你说这样的话，很奇怪。好像是看透了世间沧桑的老者。”花娘忍不住噗嗤一笑，惨白的脸色因为笑容而稍稍有些红润。
上官青儿道：“花姐姐，你这样笑真好看。”
“呃……？以前不好看吗？”
上官青儿赶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觉得……嗯，感觉没现在好看。但是，以前也很好看的。”
花娘一愣，摸着她的头，道：“小六，你真是一个坦率的好孩子。是阿，是一个好孩子……”
“花姐姐？”
“小六，花姐姐给你一个忠告。”花娘左右扫视，见那两个人还在翻找，回过头继续道：“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感觉，即便那是你的心发出来的。”
“花姐姐……”
“不懂吗？”
上官青儿老实的点头。
“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得的。你现在只需要将花姐姐的话牢牢记住，记入你的心里，记进你的灵魂里，就可以了。还有，别告诉你他们。”
上官青儿点头，道：“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
这时，乔夜烜和乔寒走了过来。乔夜烜道：“找到什么了吗？”
乔寒道：“你呢？”
又是这样诡异的反问，同样也是诡异的回答。
“花姐姐，能将如花姐姐的琴借我一下吗？”上官青儿道。
如花疑惑，但还是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