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第87章红颜易老，君心易变
“冒昧一问，为什么？”朱阳好奇。平日里，她绝对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但苏木行书给她的印象很好，至少比某个人要好上不知道多少，所以她破了例，“这个伤，你可知道，拖到现在不恶化，已经算你祖宗保佑了。”
苏木行书的口吻淡而无奈，“情势所迫。”
“噢……原来如此。”朱阳了然的点头，“外面那个小丫头片子是你的侍女？”
“是，她叫桐儿”
“嗯，你小子运气不错，有这样一个侍女。”
“如此来说，那桐儿的运气很差。”苏木行书道。
朱阳一愣，“你小子，继续当你的谪仙高洁人，不要说这种冷笑话，很破坏形象的。”
苏木行书愣了。
朱阳笑了一会儿，今天虽然被紫苑弄得心情很不爽，又大老远的赶来这里，但没白费口这一趟，收获不错。
她笑了片刻，踱步到床边，静静的伫立了片刻，转身看着苏木行书，笑容退去，声音平静无波，“苏公子，这一下你欠我们很大一个人情呢。”
“是。以后若有行书用得上行书的，行书但无不从。”
朱阳满意的点头，但还是故意的问了一句，“你不怕我将你卖了？”
苏木行书微微勾起嘴角，仍未笑，但比起之前要让人愉悦许多。“兵法有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朱首座心存恶意或想要利用行书，但可不必多此一问。”
朱阳沉默，良久后，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是你呢？”不待苏木行书回答，继续道：“无论是从外貌还是为人还是身世上来说，你都不比他差，为什么不是你呢？”
苏木行书明白她说的什么，思考了片刻，斟酌了言辞，道：“缘分天定，由不得人转圜更改。而且，心之所许，情之所钟，非当局者，难以了解其中感受和奥妙。纵使旁人认为千百般不是，那也是旁人想法，无关当局者。”
朱阳怔忡，失笑道，“看来苏公子深知其中奥妙阿。”
苏木行书道：“不过前人之言。”
“前人之言吗？”朱阳挑眉，又诱惑般的说：“敢问苏公子，你没有想法吗？”
苏木行书深意的看着她，道：“行书需要有什么想法吗？”
朱阳不语。
她很看好苏木行书，比起某个人，她宁愿这个人才是青儿的选择。这个人的本质和青儿很像，你对他好，他会回应你。你若对他心存什么邪念恶意，就休想靠近他半步。而某个人，你对他好，他说不定会将你卖了，而你还会傻到掏钱给他。这已经不是将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的等级了，那比这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哎……”
“朱首座何必叹气？”
“别首座首座的叫，叫我朱阳就可以了。以后我叫你苏小子，你看如何？”
苏木行书一僵，“行书没有意见。只不过，以行书的年龄，朱阳你如此称呼……”
朱阳早已料到他有所顾虑，他这样的人没顾虑才怪，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的顾虑竟然是这个。“你在担心我的年龄吗？你放心，我绝对比你大，卖老的叫你一声苏小子也不为过。”
苏木行书：“……”
“不过，我倒是奇怪，你姓苏，为何却是这个名字？”
“听长辈说，原本为我取名苏行书，但出生后门里的长老为我算命，说我五行却木，最后在名里补足。却不料，为了行书的名字，门里的长老闹翻了天，父亲和母亲也各有各的想法，谁也不依。最后，不知谁说干脆就将‘木’字直接插入名字之中……”
朱阳失笑，“没想到你的名字来得如此波澜曲折阿……”
这时，一只白色的鹰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朱阳肩头。朱阳从它的脚上取下铁环，取出铁环中的纸条，看过后，拍拍白鹰的头，白鹰撒娇般的蹭蹭朱阳的脸，便飞走了。
“司琴通知我过去。”朱阳道：“你也尽快挪一个地方，我们现在可是无时无刻不被人盯着的。而你，恐怕也遭了池鱼之殃。”
“他们的动作很快。”苏木行书看向窗外某一处。之前他就发现了，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外面的人就换了好几拨。
“是阿，快到我都不得不佩服。不过，谁叫我们现在是一块香饽饽呢，谁都想要啃一口。”朱阳耸耸肩，无辜道：“苏小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也好。但恐怕会拖累你们。”
“拖不拖累，不是你说的。我们不觉得就足够了。再说，如果你和我们一起的话，青儿也会很高兴。她现在可对你心存愧疚呢。”
“愧疚？她是在介意那件事吗？”苏木行书道：“那不关她的事情。”
朱阳叹息。
真的不关她的事吗？纵使我们都这么认为，她本人不这么想，怎么也是徒劳。
朱阳没想到，之前的心结还未揭开，又添了一个心结……
“苏小子阿，就算是笨蛋白痴，伤害了自己在乎的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哪怕，那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天香楼是东安县最为出名的青楼，花魁添香更是其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添香生得美丽，婀娜多姿，言笑之间风情万种，更让人迷恋的是她的身体会散发如迷人幽香。
都说添香卖艺不卖身，但这不过是表面而已。在一些人面前，卖身也是一种技艺。
芙蓉帐暖内，两具身体抵死缠绵，只可惜，春宵苦短日高起，再怎么留恋，也有穿衣起床的那一刻。
添香起了身，叫人打来热水清洗身体。坐在浴桶里，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眼里闪过厌恶，她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洗刷着身体，像是要将这层皮给刷掉。
身后传来脚步声，添香目光一闪，瞬时，媚眼如丝，唇角含笑，柔荑轻摆，擦拭身体的力道和动作也缓慢轻柔了许多。与其说这是净身，不如说是缠绵前的致命诱惑。
“本以为，醒来时会美人在怀，暖玉温香，再纠结一番，是不是要学学古人，君王不早朝呢。谁知，醒来却卧榻不见人，若不是见这幅美人沐浴图，还以为昨日之事春梦一场呢。”
添香转眼，勾勒出慵懒的风情。纤纤玉手游戏水面，不时掬起一捧水，看着水如流沙从指间逃走，轻笑道：“添香不知殿下起得如此早，本想先沐浴净身一番，更好陪伴殿下入眠，殊不知，添香此举会起了反效果，添香罪过。”
殿下笑了，“哪里哪里。能见到美人沐浴，也不枉难得早起。这春梦嘛，不做也罢。”
“呵呵，难不成殿下想春梦不醒？”
“如果可以，又何乐而不为呢？”
添香抿嘴一笑。
“添香，你可愿让本宫赎身？”
添香一喜，瞬时又失落下去，她苦笑道：“殿下看得起添香的残破之身，添香已经心满意足了。添香这几日能够服侍殿下，已经用尽了此生所有的福气，又怎能奢望常陪伴在殿下身边呢？”
“噢？莫非添香不愿？”殿下挑眉，眼中闪过不悦。
添香立刻转身，跪在水中一拜，惶恐道：“添香不敢。”
“那为何拒绝？”
添香眉头微蹙，面带忧郁。美人作如此表情，让人心疼不已。殿下自然也不例外。他伸手，抚摸着添香美丽的脸蛋，尽量温柔道：“说个理由给本宫听听？”
“添香乃是风尘女子，此生不求有好结局。只愿，在有生之年，能够安好就足够了。殿下，您乃万金之躯，岂是添香这等下贱之人触碰得了的？纵使添香因为殿下的心善而得以从良，并陪伴在殿下身边。但是，殿下可曾想过，您将添香留在身边，会有什么后果？”
殿下一愣，手顿了顿，“你在为本宫着想？”
“殿下虽然不觉得，但殿下这几日的温柔，是添香做梦也不敢想的。添香不知何以为报，至少不为天下增添麻烦，添香更不愿意成为殿下的累赘。”添香道：“而且，红颜易老，君心易变，殿下对添香一时兴趣，能够维持多久呢？”
“噢？添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可是这东安县的第一美人阿。不仅如此，你的名可闻名了大半个洪紫国呢。”
添香笑容越加苦涩，“再怎么闻名，也抹不去添香是青楼女子，风尘之人的事实。”顿声，“添香并非是没有自信，而是没有资格有自信。殿下见过，有几个从良的风尘女子有善终的？古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君心难测，添香虽然是花魁，但也不过是庸俗女子，只有一点皮相可以留住人。如果添香随殿下而去，添香该如何活下去？即便殿下有心保护，殿下又能保护添香到何时？最后，怕免不了被殿下的正宫侧房所欺辱，落得一个破席裹身，薄土掩埋的下场。”
添香一番言辞，说得在情在理，为他人考虑，也为自己打算。聪明但不会显得犀利，为他人着想却不会让人觉得是为图利益而刻意奉承，自私却不惹人讨厌。
但，这一番话，并未让殿下满意。他阴沉着脸，阴鸷的盯着添香。添香被盯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但浴桶就这么大，退无可退。
殿下一把攫住添香细嫩的脖子，逼近她，压低声音，道：“添香，你还真是善解人意阿。但，本宫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嫌本宫配不上你么？！”
添香面色泛白，“添、添香不敢！殿下，请、请放手……”
“放手？好阿，放手。”殿下说完，真的放了手。不过，他是将手放下，放在脖子之下。他毫不温柔的揉捏着添香的酥软，不管不顾添香痛得声音，淫邪一笑，“哟，不是挺清高的吗？现在爽个什么劲儿？摸你一下，你就有感觉了？真是淫荡。干嘛还卖艺阿，直接卖身不是更红？”
添香震惊，不顾一切的开始挣扎，“殿下，请您放手！添香除了您，没有服侍过其他人。请不要这样侮辱添香！”
“噢？这么说来，本宫要为你负责了？”殿下继续往下摸，一边摸一边狠狠的捏着，原本就青紫交加的身体更加惨不忍睹，“添香阿，反正上一次也是上，上两次也是上，不如多给本宫上上，本宫就考虑负责，如何？”
“……殿下，您！”添香气煞，反射性的抽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殿下，添香虽然是青楼女子，但也有尊严，请殿下不要这么侮辱添香！”
殿下一愣，震惊的看着添香。他没想到添香竟然会打他？！
就在这个当口，添香趁殿下失神，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赤裸着身体从浴桶里爬出来，跑到窗边扯下一件衣服随便罩在身上后就靠在床棂上，手上拿着一根玉钗。
她脸色惨白，脚在发抖。打了殿下一耳光才恍然自己做了什么，害怕至极。殿下他看似温柔，其实喜怒无常，老鸨早就让她小心了，谁知她竟然得意忘形，将这么重要的一点忘记了。现在悔恨，也没有后悔药吃。
殿下似笑非笑的朝她走来，“没想到，添香还这么有胆子阿。竟然连本宫都敢打。看来，你真的是置生死于度外了。本宫一向都尊重他人的决定，都不好意思让你不死了。”
添香闪烁着视线，寻找着可能逃跑的地方。但是……眼看着殿下一步步逼近，她握着玉钗的手越加用力，嫩白的肌肤上青筋浮现。
殿下停下，看着不远处的添香，微微一笑，笑得添香胆战心惊，身体颤抖不已。突然，殿下足尖一点，在添香眨眼抬眼之间，就逼近他。他攫住她的手，迫使她松开。
玉钗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添香阿添香，你知道上一个惹本宫生气的人的下场如何吗？”殿下道：“他人贱，做的事情也够贱。但贱不是他的错，错不该在本宫面前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