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第153章最符合教义的人，淡台

良久之后，乔夜烜慢慢的转身，不管不顾自己的命门还被人制住。他直视初凉舞，道：“你是我母妃的谁？”

初凉舞看着他，久久之后，她扯下面纱。

乔夜烜猛地收缩瞳孔，脸色不停地变化，若不是这种情况下，若是上官青儿在的话，一定会说他的表情很精彩。实际上，他的表情真的十分精彩。简直像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颜色都被涂抹在他的脸上一般。

乔夜烜不禁哆嗦着蠢，想要说什么，却只能蠕动这唇，什么都说不出。

这是乔寒第一次见到初凉舞的容颜。之前，不需要看全，就知道她是倾城佳人，绝代芳华。但没想到，在知道的情况下，自己的心还是如此的震撼。

侧眼看着乔夜烜，他露出自己十分熟悉却陌生的神情。那是很多年前，他还年幼的时候……

彷徨，失措，不安的站在那里，却倔强的不肯后退，卑微的期冀，却不敢有丝毫流露。他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期望爱的同时，更加深刻的明白，这个世界所给予他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乔寒再度意识到，当初为什么要救下这个人，为什么又要暗中帮助他。

初凉舞将面纱重新戴上，静静的走到一旁，静默的伫立着。她没有解释，没有理会他人的反应，无论是乔夜烜的复杂，乔寒的震惊还是钟离的不理解。

钟离无法理解她。

从初凉夜离开，再到那件事情发生后，初凉舞的面纱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听苏摩之舞的人说，有一次某人不小心误闯了她的卧室，见到休憩之中的初凉舞，仍旧带着那条面纱。

十几年过去了，初凉舞的面纱，一次都没有取下来过。即便是清洗，也是戴着清洗的。这一点，在念生教是有目共睹的。同样的，许多人也明白，当初凉舞的面纱取下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一种结束，或者另外一场纷争的开始。

但现在……

他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如果，如果初凉舞是站在他那一边的话，他……

引起一系列反应的初凉舞，一双清冷的眼透过窗户，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天一走出屋后，绕道石屋背后，抬眼一望，那里雕刻着篆体的“固”字。有说，固本培元，有说固本劳心。但无论是哪一种，这都是一种坚定的象征，就如石屋本身的构造。

看了一会儿，他望着天空，眼里却什么都没有。他似乎是在聆听着风声，也似乎是在听着什么。

片刻后，他慢慢的顺着石屋下的斜坡而下，当走到斜坡下的草坪时，他挺住下了脚步。

“怎么，你什么时候学会拦路堵人了呢，淡台。”天一轻轻道。

淡台淡如沉水的眼看着他，好久才道：“教主，这合适吗？”

天一道：“什么合不合适？”

“让凉舞和钟离在那里。以及，将他们二人软禁起来。”

天一含着笑，没有回答。

“属下敢问，教主您这是做的什么打算？”淡台道。见天一一副老神在在的望着远方。他叹了口气，知道他不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更不是什么在回避他的问题，而是在……“教主，请您不要发呆，好不好？”

天一后知后觉的收回视线，怔怔的看着他，愣了愣，窘迫的笑了一下，道：“哎呀哎呀，淡台阿，你不要这么犀利的揭穿真相好不好，这样的话，我这个做教主的会很没面子的。还好周围没人，如果被人看见的话，该怎么办？”

淡台嘴角微微抽了抽，道：“如果有人的话，教主你会叫得更大人，唯恐整个灵山没人不知似的。”顿声，“好了，教主，请不要转移话题。今天，淡台务必要找到答案。”

天一看装傻没用，瞬时收起了收起了这幅表情。霎那之间，他的表情里充满了无奈和彷徨，以及一些不知所谓。这些表情，让淡台有些傻眼。

天一突然侧眼，趁淡台还来不及的时候，立刻回头看着他。道：“淡台，八部首座，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最的态度最不一样吗？”

淡台不语。

这件事情，他一直都知道的，八部首座，教主天一最为喜爱的，并非是朱阳，也非萨孤或者钟离初凉舞，更不是如阕和司琴，而是他。这个一直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念生教中，首座与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不会有特殊的待遇和对待，反而有许多做不完的事情。而天一这个人，像是天生一般，给人一种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的感觉。

所以，即便是他对自己这么特殊，也没人妒忌，而他，也不会以此为傲，更不会有什么恃宠而骄。

他疑惑这件事情，却不想去询问什么。教主无论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和缘由。身为手下，不论是居于哪个位置，都不需要去询问，不必询问。因为，等他们能够知道的那一天，天一会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会主动说出来。

就如同现在。

他淡淡的看着天一，沉默的询问着答案。

“朱阳、司琴、钟离、凉舞、凡修、萨孤、如阕和你，淡台，你们八个人，性格各异，所追求的，所需要的，也各有不同。就客观而言，你们都是十分值得依靠和信任的。但是，就我个人而言，不论就立场，我更喜欢和你说一些不能说的事情。”

淡台愣了一下，淡淡道：“教主，您是嫌我活得太舒适，所以要为我找一些麻烦，让我活在麻烦和危险之中么？”

天一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失笑一声，道：“不，只是觉得和你说话很舒服。嗯，你可别想多了。这一点，不仅仅是我如此认为的噢。”顿声，“朱阳太过热情，司琴太过偏执，凉舞太过冷漠，如阕和凡修太过事不关己，钟离太过死板和固执，萨孤太过狡黠，而你……

你是最符合念生教教义的人选，淡静却不冷漠，平和而不失温柔，坚持却非固执。你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样子，让人每每都为你心疼不已。然而，就在想要关心你的时候，你却一个人悄然微笑。淡淡的，却十分满足和幸福。当然，前提是无视掉你恶趣味发作时的时候。

淡台的恶作剧，就如萨孤所说的“变态”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让人有些生厌。但这种时候，很少。这是让人十分庆幸的一点。

虽然知道，你很享受一个人的日子，为此而幸福。可是，即便知道，但每当看到你一个人静静的做事，吃饭，行走，休息……都会忍不住上前去，想要关怀你。”

淡台不禁蹙起眉，好一会儿，才道：“教主，您有话就请直说。”

“怎么，害羞了？”天一戏谑。

“一念不生。”淡台突然说了这一句话，“念生教的教义，是一念不生。这个教义，曾救赎过我。也让我找到之后人生的方向。

教主，你刚才的话，着实让淡台受宠若惊。但淡台并不想要得到任何人的称赞和夸奖，当然，也包括教主您的。”淡台十分平静的道：“与其一味说淡台的事情，教主不如不要再耍心思，认真的回答淡台的问题。”

“别着急别着急，我之所以说这些事情，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天一摆摆手，示意他放轻松一点。“淡台阿，有些事情，你是必须知道的。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一个让人放心，信任且愿意将心中的事情说给你听的人，也因为……”

“教……主？”淡台突然蹙起了眉。他这话中的凝重，让他心中生起了不好的感觉。

“青儿……是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天一突然道。

“……教主？”淡台不禁的唤出声，看着沧桑之感顿时布满的脸上的天一，心中不禁为之纠结。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他道：“教主，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生命，无论贫富贵贱，寿长与否，都没有‘不应该出生’一说。教主，您这么说，对少主不公。”

天一微微愣了下，歉意一笑，道：“的确不公，无论哪一个生命，都没有所谓的‘是否有出生与存在资格’一说。众生平等，这句话太过狭义和理想。除了生与死这两件事情外，所谓的众生平等，根本不存在。不然，苍夏国不会被称为世外桃源。而灵山，则是世外桃源中的圣地。”顿声，神色突然一转，“但是，青儿的出生，的确不应该！不止一次，不论是我，还是上官，都想，或许她不出生，会比较好。”

淡台脸色微微变了。

“是否觉得我这个教主伪善？”

淡台道；“不。教主。”

想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教主与上官门主对少主的爱，淡台等人都看在眼里。您们所付出的爱，你们为她而牺牲的，无一不证明着这一点。”顿声，“教主，您如果认为，少主是不应该出生的存在，认为她还是不要出生是好。如果您这么认为的话，为何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像是被上官门主抢去了最喜欢的吃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