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励精图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攻势如潮(九)
作者:无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400

按照现代的科学发展观来看,人类的生存状态和改善那种屈辱与落后的愿望,决定了发展生产力是第一位的。新旧社会制度的更替无不受其制约。资产阶级**的先驱在欧洲推翻了封建主义统治,生产力得到极大的解放,一度突飞猛进发展,其后很长的历史时期虽几经波折,或快或慢仍然保持了发展的势头。但是,马克思却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浸透了血腥,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是一针见血地道出了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从一开始就带着非人道的倾向,它总是要以充分开发私欲作为动力,从而将千百万人推下血泪的深渊作为代价。难道生产力的发展就一定要带着这种血腥味吗?就一定要循着这么一种轨道——让少部分人过着天堂般的生活,绝大多数人过着地狱般的日子么?从古至今,无数仁人志士殚精竭虑渴望能改变这种不公正的现象,所谓“均田地,均贫富”,所谓“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就是这个意思。经过几代社会主义者的努力,到了马克思这一代,终于找到了一种我们今天把它叫做科学社会主义的思想,足以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思想的最大现实目标是极大地解放社会生产力,这种“解放”决不依靠开发私欲,因而可以摆脱那种牺牲大多数人利益的历史怪圈。这就是社会主义制度,也就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公有制。

眼下天朝正在进行的远征虽然还不是这种**,它只是由张帅这个现代人从几百年后地社会带去的一种新鲜的新政体进行的还击外来势力干涉中国内政的战争。但张帅这种关于平均地权、节制资本的设想是具有明显的社会主义因素?张帅曾经在天朝新立、大办军校地时候曾经专门召开了各要职部门首领的研讨,结果证明,目下进行地虽然不是天武皇帝口中社会主义。但是却是一条通向社会主义的路。也就是说,远征成功以后,我们可以借助这条通道,推动新成立的天朝慢慢地走向社会主义。

尚士杰听刘植讲解的很是入迷,但却不十分听得懂,只朦胧感觉按照军长所传达出来的天武皇帝的新军政理论来看,天朝的前途是十分光明地.在并不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光华烁烁的新天地。

刘植说到这里,面色舒缓了许多,笑了一笑。总结似的说:“突破高丽棒子的永登防线,就可以踏上奔向未来的大道!这里已经是高丽棒子皇帝的所在处,只要一战之下将之歼灭,咱们远征就能取得成功,这必将成为咱们天朝走出列国瓜分后最自信的第一步!”

尚士杰也粲然笑了。心折地说:

“军长,你说得真好!”

夜,在无声无息地等待中悄然而过,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遵王的中军和张宗禹的第一军全部人马亦是悄无声息地来到。

当刘植和尚士杰等东北军将领看到遵王赖文光那坚实的宽肩、那颀长的身影时,一切担忧便都冰消雪融。这副宽肩足以扛起千钧重压,那高大地身影足以将任何凶猛扑来的危险阻断。这是他们潜意识中长期以来的感觉。

全军人马进入战壕的动作熟练而快捷,就像早就熟悉这里的一切一样。四万五千名解放军精锐的突然到来,不仅没形成像对面永登城头那样的“市声”。简直可以说是纤毫不惊。这也是平素训练的成果之一。

遵王赖文光在部队抵达目的地之后,立刻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息,喝水,吃干粮。他和张宗禹、刘植召集东北军第一、二军所有指挥员开碰头会,向他们了解敌情。

赖文光问刘植道:“汉生,敌军目前集结的部队大约有多少?”

刘植正色回答道“报告遵王,由于此地出现朝鲜地府院侍卫,我军已经进行了紧急地敌情侦察,从侦察员反馈回来的信息看,朝鲜王李熙此刻就在永登城里,而永登及附近地几个城镇的驻军不会少于十万,不会超过三十万!但有消息传来,由于皇帝御营所在地首当其冲,所以高丽棒子们都疯了一样拼命向这里集结.已经知道的就是由汉城方向开来的八万御林军.”

赖文光沉吟了片刻道:“也就是说,按朝鲜常备军中通常的编制,我军将会面对的会是近十倍与我的不利局面!”

第一军军长张宗禹也问道:“汉生,高丽棒子的部署情况怎样?”

刘植说道:“永登城前的前沿阵地——也就是永登外城。约莫三万多人。人数虽少,却是主阵地。这是我军南进的唯一通道,所以敌人放置在外城上\和内城的预备队不少,一两分钟就可以完成增援。白天用肉眼测估,南岸两端矮山上各有两三万人,火力配备不详。主要用于防止我军渡汉水攻击。”

张宗禹笑了笑道:“这些高丽棒子真是够苯的!他们也可以渡水攻击我们呀!如果此前就这样做,我军两翼空虚,只有撤退!”

遵王赖文光向对面观察,晨曦苍茫,什么也看不见。他瞧了瞧张宗禹、刘植,用商榷的语气说:

“敌人不知我军虚实,又担心我军从远左或远右渡水绕攻,以干扰到皇帝的安危,所以南岸的防线拉得很长,兵力部署定然稀薄。也就是说,高丽棒子的皇帝那个高宗李熙以为自己的兵力还没有集结到足以发起主动进攻的时候!到现在仍保持守势。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张宗禹和刘植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点点头。说:

“有道理!我忘了李熙这个朝鲜的皇帝地特点了。他与他前任皇帝的最大区别是用兵谨慎,谨慎到胆小的地步!”

“是呀!”赖文光望着看不见的永登城,就像在乜视李熙本人一样。“我研究过这个人的资料,他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类的人!不过,谨慎也好。胆怯也罢,都是有限度的。兵力集结到他以为充足地时候,我想他不会总这样按兵不动!‘毋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备也’!”

张宗禹、刘植钦佩地望了望遵王,想起遵王行军打仗常常爱强调的一句话——必须研究你地对手,充分吃透他。在分兵两湖一直到入军襄樊、挥军幽燕、大军远征相处的日子里,他们就发现遵王案头经常堆着即将与之交手将领档案材料,其内文划了很多红杠杠。注满了批语。

遵王赖文光见大家都望着他,以为大家担心两翼阵地安全——其实这只是他自己的担心,便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

“我已经电告海州的右路军,华北军的李容发部至迟午时三刻就能赶到,彦王海军第一军至迟午后可以赶到,那时两翼可保无虞!另外,我还将此地军情电告统战部和皇上,皇上命令我们一定要等两翼钳制防卫形成后才发动进攻。首王的西北军也已经接到电令动身了,最迟他们将在两日后到达!”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至于进攻时候地突破点……敌人占据了南岸高地,凭城而守,而且军力又远超我军,渡水攻打不可能。只能是先夺取外城阵地!那么……外城攻坚战,应该怎么打?”

张宗禹沉吟着说:“敌人不会不估计到外城将会是争夺的焦点,火力配备定然格外充分,最能发挥效能的攻打是……”

遵王赖文光眼睛一亮,截住张宗禹的话头,“攻其不备!对。对,我们可以借着夜幕掩护,实行突袭!”

张宗禹说道:“各位,统战部的作战命令百般叮嘱,全军(即海州援军)人马到达后,才能发动进攻,我们现在行动,是不是有抗命之嫌?”

赖文光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道:“战机稍纵即逝,等天亮以后就麻烦了!抗命也是没有办法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赖文光做事一贯雷厉风行。当即作了部署:四个师分别在左右两翼展开,监视、袭扰对面外城上的敌人。防止他们开城来攻,一个师主攻外城,一个师作总预备队。

刘植要求担任先锋,亲率尚士杰排打头阵,得到批准。

军前集议结束之后,遵王赖文光和张宗禹离开先头部队刘植部的阵地,到临时司令部作全面部署去了。

刘植召集几个师长布置任务:由他亲率尚士杰师打头阵,其他两个师听从司令部安排随后跟进。

接着,针对这次硬撼高丽棒子大军地奇袭,刘植对尚士杰师强调了两点:

第一,行动必须神速,出其不意直扑永登外城阵地,致敌火力失去作用。

第二,永登城是通向远征胜利的要隘,无论多么艰险也要踏平它,大家要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永登城的炮声,将标识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由我们军首当其冲,由你们师打头阵,那是无上的光荣。

第一军军长张宗禹不久就又回到这里,命令他们出发。

刘植和尚士杰率先锋师跃出战壕,作扇形阵势,匍匐前行,该师另外三个旅紧跟其后。蛇一般蹿滑到两军对峙地中心地段时,他们隶属的第三八五旅赵梦龙旅长才率另两个旅循着他们前进的路线,缓缓跟进。

左边土丘上重炮营也早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全军所有的重炮和开花炮,都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指向南方的永登城,准备随时用强大火力支持攻城先锋。

雪后的旷野显得格外宁静,只有时起时伏的风声与咯吱咯吱的轻微走路声,在点缀夜的寂寥。

匍匐前进越过中心地带不久,就靠近了外城阵地。目测距离,约莫五十公尺远近。

尚士杰见前边铺着一道长长地什么东西。微翘脖子观察,见是一条带状物体,宽约两公尺,长度至少为一百公尺,呈微弧形,两边终端多半是与水域相连。对护城河之后地外城阵地作护卫状。

尚士杰与刘植相视会意,明白一定是下雪的时候。敌人借夜色掩护设置地阵前障碍。

他们紧爬了一段路,抵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原来是宽约两公尺的木板,上面预设了密密的铁钉,每根钉子有一个指头长短。尚士杰用步枪筒去撬了撬木板,纹丝不动。原来厚厚的木板都是用了更长的钉子钉入泥土里,没有撬棍。根本动不了它们。还有个办法是浇上火油,把木板烧掉,附着在上面地短钉自然就脱落散掉了。眼下这两个办法都没法施行,不要说一没撬棍二没火油,即使有,一旦动作起来,惊动敌人就失去了突袭的意义了。

怎么办?退回去吗,军令如山。战场责任更是大如天,想都不要去想

这时,意外发生了。城头上敌人暗哨不知怎么发现了他们,一声惊喳喳地狂呼,大意应该是:不好了,不好了!中国蛮子来了。中国蛮子来了,旋即“砰!”的一火统打来。子弹自上而下斜擦过尚士杰耳朵,直冲进他和刘植等人之间的泥地。

刘植一看情况暴露,不由的喃喃埋怨了一句,糟糕,真该死,不知道是谁弄出了声响。

紧接着,火统声大作,全是朝鲜火枪那夸张的声响,不一会儿,朝鲜的土炮也“轰隆轰隆”地响起来。卧在刘植和尚士杰身后的战士。相继有十多名像被弹簧弹起般翻身仰面。中弹阵亡了。距敌太近,没有一点屏障。紧接着又不断有战士阵亡。进退失据,他们只好消极还击。

赵梦龙率领地后续部队以为先锋师开始进攻了,发一声喊,纷纷从匍匐的地上跳起来,往前冲锋。不幸,很快就被敌人的火炮打倒了一片。

东北军阵地上担任掩护的重炮和开花炮只好打响。勉强压住敌人火力。

东方天际正在露出一线灰白的薄光,天亮在即!刘植明白,再这样下去,先锋师有可能将全部暴露在敌人眼皮下,有可能给消灭得一个也不剩,后续部队也会遭受严重损失,更不用说夺取永登外成了。正在这时,他身边的尚士杰忽然回头冲着第三八四旅旅长伍爽喝道:

“伍爽,听着,你来代理师长!”

“什么?师长,我不明白!”

“你来代理师长,和军长一起指挥部队,从我身上冲过去,夺取永登外城!听见没有?”

“什么?师长,”伍爽忽然明白了师长的意图,下意识地瞥了一下布满铁钉的木板,大惊失色。“不不,师长,你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尚士杰就鲤鱼打挺般翻身跃起,直端端扑到木板上。在密集地枪声里,听见师长强忍着的一声低低的呻吟。伍爽知道那一声呻吟包含着怎样的剧痛,霎时感同身受,顿觉肝肠寸断。尚士杰一米七的个子,木板障碍的那一端虽也密布铁钉,却只剩下一个跨步地距离。刘植反应过来时,尚士杰已经扑出去了.所有事情都晚了!刘植的眼前唰地被泪水蒙上了.但他马上省悟,此刻不是悲痛的时候,不能让尚士杰白死,得赶快冲锋。他大声喊道:

“弟兄们,为尚师长报仇,跟我冲呀!”

他率领部队,踩着尚士杰身体,旋风般冲到外城围墙下。抽出身后的手榴弹,数前只手榴弹呼啸着朝城门飞过去。

古人说哀兵必胜.尚士杰用身体用生命铺设远征通道,本来是一种自觉自愿的牺牲行动,东北军先锋师官兵迁怒于高丽棒子,认为是这一伙恶棍造成了师长的阵亡。他们格外愤怒,格\\外奋不顾身,透支着潜力,战斗技能发挥到极致。又比如俗话说,十个惜命的打不过一个拼命的。他们旋风般越过被集束手榴弹轰开的永登外程城门,与敌人展开短兵相接。来势如此突然。高丽棒子还来不及从作出应有的反应,仓促间只能无力地招架着,很快就倒了几千人。只不过七八分钟,外城守军就完全抵敌不住,边抵抗边后退。

但这时候论胜败还为时过早。高丽棒子后续部队从内城蜂拥而上,人数多得数不清,潮水般涌过来。

护城河两边矮山上地高丽棒子也向外城射击。火炮、火统齐鸣,时不时还有土炮带着尖利地呼啸越过正在放明的凌晨天空。落到护城河南岸爆炸。

南岸左右两端担任牵制地天朝远征军四个师不敢懈怠,得防止敌军大规模反扑,赶快组织强势火力还击,还派了小股部队直扑护城河边,借着熹微的晨光,监视敌人是否有大规模反扑的迹象。

刘植所率领的先锋师进入永登外城后,落在后面地几名士兵急忙把外城于内城之间堆叠的沙袋搬下几个。放到钉板上,铺设出宽一点地通道。又把已经血肉模糊的尚士杰师长抬下来,由一名战士背回阵地后去安葬。

赵梦龙指挥部队冲上桥去,增援已经牺牲少部分的先锋师,同时派一名战士回阵地去取火油,准备适当时候烧毁钉板铺设的障碍,以利天朝远征军大部队通行。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内城外的格斗进入白热化状态.高丽棒子知道皇上就在内城,如果防守不住,那么朝鲜国可就有亡国之危了!所以虽然守军死伤枕藉。但源源不断从内城赶来进行补充,仗着兵力储备充分,还轮番将第一线官兵撤下来休整。准备继续反攻,将外城夺回来.

远征军右路军华北军李容发部在军长李容发、副军长李天正率领下抵达永登城。不久,该军第五二八师在李则明师长率领下也及时赶到,进入阵地。远征军司令遵王赖文光命这两个部分负责左右两翼防务,刘植先遣军担任主攻。夺取永登内城,打通内城通道。张宗禹担任主攻总指挥,可以随时调用军属预备队。

刘植的第二军两翼有了保障,可以放开手脚进攻了。部队在他和张宗禹指挥下,像一阵又一阵飓风一样不断扑击永登城头。

李则明五二八师和李天正直隶的五二九师从两翼向南岸矮山地敌阵炮击和枪击,是为刘植军助威,也是为主攻行动牵制敌人力量。

高丽棒子上上下下惊呼,这样狂风暴雨般急骤的攻打,这样部伍严整而又不要命的冲锋,还从来没见过。没有领受过。守卫永登内城的部队在血泊中挣扎。死伤一批又一批,不得不多次从城中调部队去补充。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已经给打得死皮赖活,锐气全无,信心尽失,感到丢失城门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知道谁发一声喊,皇上来了!皇上他老人家到城头了!

正在心声退意的高丽棒子立刻像注射了兴奋剂,马上变得精神抖擞,勇气倍增,把刘植先锋军新一轮的冲锋打退了。

原来,当刘植军打垮了李升以及江华山城里来援部队,打到永登江华交界处的时候,消息传到李熙的耳朵里,高宗李熙大为震惊。顾不得对败阵而回地尹某人大声呵斥了,命尹开喜代掌总部,他亲率卫队旅,与亲卫营一起挥军南下。抵达永登城,就在那里组成临时总指挥部。而屁股还没坐热,就得到报告,中**队打到门上来了,而且攻势十分凶猛。

高宗李熙在永登守备府的议事厅,看见朝鲜军将领一个个惊惶失措的样子,听着他们说这支担任主攻的中国蛮子军队根本不是部队,而是一万多只持枪执刀的猛虎。他心里明白,首要的行动是安抚这些惊弓之鸟。

他做出一副安详地样子,在那里品茶,面含自信的微笑,似乎胸中自有雄兵百万。

他说:诸位以为中**队真有那么大的能耐,这么快就席卷我高丽半岛,打到永登城、打到我汉城了吗?错了!这是本王诱敌深入之计,懂不懂?

大家面面相觑,瞪大的眼睛渐渐由愕然变成了恍然大悟,变成了喜悦。最后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皇上英明!皇上真是战神再世呀!

他进一步解释,已经教李升取道沙院里、平川、板门店进龚海州,又令荣州、全谷里两郡侧击中**队,以形成中国蛮子军首尾不能相顾之势。本王檄调南方三个军团共数十万人集结春川,不日就可以开到。本王将亲提大军越过砂川河,踏平中国蛮子,轻下义州。与李国柱会师平壤,会猎鸭绿江。大家各自请回阵地去吧!

其实高宗李熙地确曾经派人去动员南方的军团出兵助战。

他敏感到这次面临的战争似乎非昔日可比,靠他独自一人恐怕挑不起这副重担。但他也明白南方军团里那几个一直不服自己的兄弟早就不是昔日那些恭顺的臣下了。要启发其顾全大局,要求其发兵,也不是容易事。这些兄弟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一定看得清眼前朝鲜地危机对整个朝中——甚至整个朝鲜王国预示着什么。他地兄弟李羲现在“王地”于南三郡联军总部,言听计从甚获殊遇,若由他出面来援,面前的颓势就可以一转而逆。麻烦地是李羲不赞成自己为王。回朝南去了。高宗李熙抛出一个试探的气球,派人急奔去李羲府商谈,说是参并肩王一席一直虚位以待。

李羲也派人回复,大意是:吾乃与皇上为同胞兄弟,如今国家有难,理当奋起,然身有重疾,力不从心,要吾何用?不能回。

高宗李熙持书长叹,伤感地摇头,没想到自己的同胞兄弟如此落井下石。

亲信大臣尹开喜等人请示,可否派一个能言善辩之士下朝南。对李羲进行游说?

高宗李熙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尹开喜马上把幕僚周远则叫来,吩咐一番,令他往朝南跑一趟。

周远则是个十分自负的人,拍拍胸口叫尹开喜和皇上尽管放心,凭远则三寸不烂之舌。定然说动李羲王爷发兵。

其实,这时候的李羲已经别有图谋。

中国远征军占据朝北的时候,他不能出兵汉城,那有违lun理,有违做人之道,还会引起大朝鲜军部群起而攻之。他只能望汉兴叹。现在中**队打进汉城附近,他反倒认为是机会来了,他希望中**队拿下汉城,赶走高宗李熙,那时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兵征讨,把汉城再夺回自己囊中——当然得由自己代表朝鲜王室去管理。他当然没有想到过失败。自从当初奉高宗李熙将令入朝南发展。后来图天安、尚州、大田。从来没打过败仗。我李羲何人?常胜将军也。他希望朝鲜军袍泽,希望朝鲜王室旧人。希\望国人,睁眼看看他和高宗李熙的高下,看看李羲地地盘怎样在高宗败羲王胜的节奏中拓展成了六个郡、七个郡。

高宗李熙不了解他的心思,周远则不了解他的为人,这就难免造成前者白盼了一阵,后者出言不逊招致杀身之祸了。

周远则三十多岁,府院幕僚,曾在汉城朝鲜尹开喜部任职。小有才,读过朝鲜列传,巧舌如簧,好以朝鲜名士自诩,而其貌不扬,五短身材,头小脸窄,眼睛虽小却闪烁如电。此公偏又有些自命不凡,名士气重,见人不分大小,只称表字。初次与高宗李熙见面,即拱手直呼皇上其名。举座骇然。倒是高宗李熙并不计较,以为狂士,报以一通哈哈大笑。

周远则到了大田,手持高宗李熙圣旨,直抵李羲官邸。

门卫客客气气把他挡住了。探问到:“请问先生从哪里来?

他十分倨傲地把圣旨在对方脸前晃了晃,自称是皇上的专使,要颁圣旨给李羲王爷。

李羲正在烟榻上吞云吐雾,有气无力地问替他做烟泡的副官金权毵:

“这个周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不是刚进皇帝的府院不久的?”

金权毵想了半天,也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羲挥了挥手,“叫他进来吧!”

门卫回到门口,老老实实说:“王爷正在里面准备请上官进去呢!”

周远则愣了一下,就有几分不高兴。嘴里嘟嘟哝哝道:

“这个李羲,皇帝地急使来了,竟然‘请’字也没有一个,真没礼貌!”边说边气呼呼地跨进门去。

他被引进一间烟雾缭绕的屋子。见李羲正在烟榻上专心致志地吸大烟,仿佛不知道有客人进来似的。

周远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即便是在皇上帐下他也从来就没受过这种冷遇。当下冷笑两声,说:

“想不到羲王爷竟有如此之好!”

李羲把头略扭过去,乜视着他,冷漠地问:

“你是什么……人?”

“山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周名远则,乃是朝鲜王国高宗皇帝陛下……”

“得,得,得!”李羲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慢慢坐了起来。接过金权毵递上来的紫砂茶壶,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你说那么多干吗?只说到这里来做什么不就得了!”

周远则微微冷笑。旋又仰首喟叹,道:

“难道皇上的传旨官到了羲王爷这里连座位也没一个吗?”

李羲愣了一下,掉头对金权毵说道:

“好吧,让他坐下。”

周远则坐下来。环顾左右,像在等待什么。

李羲乜视他一下,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

“究竟有什么话,说呀!”

“羲王爷地紫砂壶远则不敢奢望,但咱们朝鲜的土山茶总该赏赐一碗吧?远则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这种待客的礼数!”

李羲放下脸来,冷笑两声,说:

“这里没有准备客茶!要是嫌招待不周,那就请回吧!”

周远则窄小的脸上那一对小眼睛马上射出一团怒火,用手指着李羲,喝道:

“我是奉皇上钧旨来传达圣旨,尔安敢如此!”

“圣旨,什么圣旨?本王爷谁的圣旨也不……”

“呔!大胆!你心目中还有皇上,还有朝鲜王国吗?”

“本王爷什么皇上也不认得!娘的,今天真是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