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七宝玲珑
作者:吾为啊渣      更新:2019-10-18 22:42      字数:3535

一会儿的功夫,八菜一汤全部上齐,正准备开宴。钱虎文邹驺的道:“都说美酒佳肴,胡兄,这淮扬菜馆有何美酒?你怎么不点上一壶呢?”胡心皱着眉头对钱虎道:“你的教书先生是谁啊?”钱虎不解的道:“美酒佳肴,不是好酒好菜吗?关先生何事?”胡心对他道:“所谓美酒佳肴,其实是分开的。既是好酒,便只需配一碟青菜,若是一桌好菜,便无需饮酒,只尝佳肴。”钱虎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我把一直觉得就是好酒配好菜。见笑了。”钱虎有些尴尬。

一班人边吃边聊,好似有了一班大人模样。正是年少的时候,又有些饥饿。八菜一汤没一会就吃了干干净净,众人饱餐一顿,又喝了一会儿茶。不觉间食困之感便涌了上来,胡心也是有些困乏。于是对着丫鬟道:“有可以小憩一会儿的房间吗?”那丫鬟道:“回少爷的话,还有几间客房,可供几位少爷小憩道申时。”胡心道:“不用这么长时间,两刻便好。到时记得唤醒我们。”丫鬟依旧是柔声的道:“是的少爷,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房间。”丫鬟走后。胡心就开始安排众人两人一组。

四个房间,八个人各自休息着。而一个转角的房间中,初八和梁其信两人静静的躺着,看着床榻的顶部。梁其信先开口道:“想什么呢?”初八如实的道:“想我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德,这辈子能遇见你。”梁其信淡淡道:“就这些吗?”初八再答:“人都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未娶未嫁,便有这同窗共枕机缘,莫不是月老的红线缠得太紧了么?”梁其信有些倦意的道:“缠得太紧了,还想了什么?”初八又道:“想我初见你时,你那副骄傲的模样。想你红妆时,美美的样子,想你和我每一次勾肩搭背,想我和你在东郊山林。。。。”初八感到一丝异动。

香气再次传到初八的鼻腔,而大脑却是清楚的分辨出,那不是香囊的味道,是处子的体香!初八慢慢的侧过头,看着已经依偎自己怀中的云芝,初八慢慢侧身,把手穿过云芝的肩膀与枕头的缝隙,刚搂住云芝,困意顿时击垮初八,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昏睡中的初八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草原大声的呼唤云芝,而眼前的云芝朦朦胧的站在他面前。自己奋力的向前跑过去,却总也抓不住云芝,就这样奔跑着。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眼前一黑。初八猛然惊醒过来,口中大喊着云芝,感觉不到身旁人的气息,初八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而正在洗脸的梁其信,头也没转的对初八说道:“你做噩梦啦,梦到的是什么?”初八看着正在洗脸的梁其信。

一个起身,飞似的来到梁其信的身后,猛然抱住梁其信的腰肢,趴在梁其信的背上。有些后怕的道:“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在草原上,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你。”

阳光洒在屋内,温暖舒适。两个男装的人环抱着,清秀些的“男子”脸上挂着水珠,另一个男子深深的把头低在肩膀上。清秀“男子”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个梦而已,我还做过这样奇奇怪怪的梦呢。醒了就好。”梁其信说完便用力的推开初八,沾湿了毛巾,给他擦脸。

刚擦完就听到外面的叫门声,“赵贤弟、梁贤弟你们起了吗?”梁其信回道:“起了,等我洗漱一下。”初八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自先出去。梁其信重新洗漱一番,也到了楼下。

一行人休息过后,重新生龙活虎起来,修长的刘成先开口道:“胡兄,你家在西坊买的那座酒楼,可是收拾好了么?我们还都等着再观西坊呢!”胡兄得意的道:“收拾好了又如何?就你兜里的二两银子,点壶酒都不够。”刘成听闻胡心的挤兑,也未回怼,再道:“我又不是钱虎那个酒鬼,我就是觉得吧,在哪里看着西坊,总是觉得心中舒畅。”胡心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是不是都惦记着呢?”初八心里却是有些不解,虽说三只腿的鸡没见过,可这四五层的楼宇总归也是去过很多的,至少南城的七宝玲珑镇妖塔他们是游玩过很多次的!

一旁的钱虎道:“上次我们只在那里待了半个时辰,还是在看方术戏,着西坊的栏栏路路还没看明白呢!”胡心也是一惊的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细细看过,不如这样吧,今日下午我们登楼宇观幽凉如何?”梁其信有些期待的询问:“行程呢?你且与我等将来。”胡心也不含糊,直言道:“先去南城的青云阁,烧香祈愿,毕竟今年这府试,不太尽如人意。再去我家的悦喜楼,好好观阅一番。”听闻此言众人迫于无奈,今年府试,除了初八的中,还有就是那个平时不多言语的薛木也鬼使神差的搭上尾巴,其它人都未中榜,当然这不包括梁其信!

五个人心里想着祈愿,略快于行路的速度在前走着,而薛木、初八和梁其信三人在后。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薛木这是却起了话头,很少有想法的一言:“赵贤弟,咱们今日既已的中秀才,你有何打算呢?”初八想了想道:“我自幼的父亲的教诲,今年这府试中的着实有些投机取巧。我打算去东部的临曲城求学一番。待积攒几年知识,再去应考院试。”临曲城可以说是读书人心中圣地!当世的各种学派,诗书文章,论道评言,可谓比比皆是。有道是‘南疆皆备异,临曲无白丁。’这临曲城中大小书院学府有上千家之多,既有公家正言,也有私塾异声。不仅如此,羽朝习武之风颇盛,即便是深闺女子,也有些颇具武艺者。临曲城中的武馆术堂也是有近千家!

有些人自幼便是朋友,发小,发小!幼时便是朋友的人,那自然是可以玩到一块去的。这言语不多的薛木和初八是发小,两人的想法经常不谋而合。这次他们又是不谋而合,正在变声的嗓音:“贤弟,我的想法和你有一半相同。”“另一半呢?”初八追问道。薛木慢悠悠的回道:“这院试明年就有一次,我打算先去试一试,算是摸摸门道吧。你觉得呢?”

初八细细一想,‘其实先去试一试也无妨,万一中了呢?’于是初八道:“薛兄,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不如这样,你我既然已中秀才,明年便携手院试,若是都未中,便一起去临曲求学。”薛木闻言,也是与诺。

八人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青云阁,里面拥挤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是观内香火却不算鼎盛。道教随然的特性,并不特别的讲究香火有多重,所以人们平时上香时,也不过是一支细细的线香,偶有几支粗点百和香。

几人在殿内上香揖礼后,便走至宝殿后的七宝玲珑塔。青瓦白墙,五脊六兽,镇龙铜铃。似乎是镇压着什么妖魔鬼怪。而其中最有知名度的传说,就是塔下镇着推山平地的苍齿豨。这苍齿豨是状若野猪,青色獠牙,身披黑鳞的妖兽。这苍齿豨喜推山掘河,上神害怕它会引寒海之水倒灌,便将其引诱到到此,用宝塔镇压,以期降服为用。

“吱呀,吱呀”的木板声浸在众人的欢笑声中,而这欢笑中突然发出一丝苦笑,心气颇高的夏冲道:“今年这府试之题,居然是和军政大事有关,奈何平日无心,府试落榜实乃情理之中。”这玲珑塔立于城南的开阔平原,平时做百姓观赏之用,战时便是瞭望台!

其他人也是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那薛木慢慢的道:“人有三衰六旺,运有高低起伏。若今年不是军政之试,我这府试怕也不会通过。”梁其信也道:“二十岁的秀才,五十岁的举人,谁又能凭靠运气行事?”众人已是到了哪第七层的顶楼,这楼顶上只有稀疏的几人,大多是瞭望着什么。毕竟南城多是商旅行人,家人的期盼透过窗口,洒进阳光里面。而春节农忙,农人们哪有时间登着高楼望远呢?

平时大咧的钱虎这是却冒出壮言:“丈夫当有凌云志,落榜不使雄心灭!”呼出豪言壮语,人的精气神就猛的加增起来,其余人也是齐声喊道:“丈夫当有凌云志,落榜不使雄心灭!”众人行路登楼的疲乏之感瞬间得解,又休息一番,八人便出塔去了西坊。

酉时时分,初八和伙伴们到了胡心家的悦喜楼,春季的西坊并不算热闹。却也并不冷清,结对的男女,行走江湖的艺人,时令的美食,嬉闹的孩童,精巧的玩意。布满西坊栅栏,这时的西坊若是五十岁的男人,壮年的最后时刻,栅栏的表演热闹正是最盛!

没多会儿的功夫,两个寻街衙役鞘着铜锣,大声喝:“戌时将近,速离西坊!戌时将近,速离西坊!”街上的行人四散而开,街道的青石板明朗起来,栅栏内的艺人收拾着行装机巧。

一道之隔的悦喜楼,不在宵禁的西坊内,所以初八等人也不急于归家,胡心这时道:“众位既已到悦喜楼,我自当是进进地主之谊,你们且稍候片刻,我叫人备些佳肴。”初八赶忙起身拦住胡心道:“胡兄,稍等,以我之见。我们今日便到此为止,回家好好休息,明日再猎钟山如何?”见众人皆是期待,胡心也好强留,只道:“那便如贤弟所言,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猎钟山!”

八人各自散去,走着走着,就只剩初八和梁其信二人。两人并肩走着,不是谁有意,又或是皆无意。两只碰在一起,初八不客气的拉住梁其信的玉手,而梁其信只是象征性的甩了一下,不料初八握的更紧了。

梁其信任由初八拉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夕阳下的成双人影,似是鸳鸯一般。没一会儿就到了梁府,初八依依不舍的和梁其信道别,待梁其信进了梁府,没了踪影。初八的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模样,狠狠的嗅了嗅留于手掌上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