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早作准备
作者:吾为啊渣      更新:2019-10-18 22:42      字数:2984

浩浩荡荡的红衣接亲队伍,赶在吉时之前回到赵府。而赵府中早已宾朋满座,前来贺喜的客人,看着队伍回府都是安静下来。

婚礼的司仪是一位有些瘦弱的青年男子,响亮的声音自喉咙传出,清亮的喊:“迎新娘来迎新娘,我看新娘好容装。一步下车见富贵,二步下车是吉祥。”清媛的玉手搭在初八高举的手臂上,紧紧的抓着火红的牵手,慢慢走下花车。走到炭火微红的火盆处,司仪又喊道:“新娘跨火盆,大人养小人,福来都是五,喜道必成双。新娘跨进门,带了聚宝盆,合家保平安,贵子早早生。”言落,清媛就在同房丫鬟的搀扶下不慌不乱的踏过火盆,四个伴娘也是抬高凤披,生怕着上炭火。

延续千年的拜堂成亲仪式,又是在欢喜的气氛中上演。赵初八与贾清媛拜过天地父母,二人合礼对拜,就在一众伴娘伴郎的簇拥笑闹之下,走到了婚房处。房中只有些淡淡的花香,令人神清气爽。而那司仪在房门前喊道:“恭请新娘进洞房,一步鸿福二健康。”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两个欢喜的人儿走进喜屋,同房丫鬟搀着清媛坐到床榻上。原本该是闹洞房的热闹场景,而在一众伴郎的誓死抵抗之下,终是没有一人闯进洞房。牵手的红花被放置到清媛的腿上,初八整理牵手两侧的红绸的时候,隔着盖头道:“枕头下边的暗格里面有吃的。”清媛很欣慰点头应是,毕竟饿上一天的滋味实在难受。

在外面那些沸闹的欢呼嬉闹声中,初八整理好衣服,冲出门去,而那些期待看一眼新娘的人,几乎要冲破防线。而这时,那通房丫鬟眼疾手快,迅速的插上门闩,把闹婚的人挡在门外。司仪满目喜悦的道:“新郎出来啦,咱们大伙就先入席。美酒佳肴自当先,肚饱衣暖大过天。”一众闹婚人见先下没有什么机会见新娘一面,就扑过来把初八给举了起来,在人群中一起一落的晃悠中,初八脑中七荤八素的就给抬到了宴席。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司仪与赵田点头示意,赵田俯身到赵良远身边,低声道:“老爷,吉时已到。”赵良远笑着点头肯应。赵田向着司仪点头示意,司仪识趣的喊道:“吉时到,福临门,开席!”拖着长长的尾声,鞭炮声响起来,八道凉菜入席,小孩子们欢呼起来,开始快速的拨动起碗筷。而一旁的家长则是佯装着呵斥着。

男人们杯盏交错,你来我往,眨眼之间已是痛饮二两麦酒,开始谈天说地。趁着凉菜热菜的空档功夫,赵良远带着初八向着屋中的各桌宾客一一敬酒。这屋中有六桌约么七十人,皆是赵良远少时同伴,战时兄弟,官场挚友,商场依傍,还有最重要的一脉家人。虽说酒杯不大,但是这六七杯的麦酒已是有三两之多。在人群的吵闹声中,赵良远一一给初八介绍所到的客人,当然介绍都是那些初次见面的客人,要是把这六七十人都介绍完,怕是要到天黑咯。

礼数是大户人家的重中之重,但是有些时候过多的礼数反而是麻烦,还会带来不必要损害。除却屋中的六桌,三堂三院六间房还有九十多桌客人,要是都敬上一遍,可是让初八够受的。可是礼数呢,还是要走的,在初荣的带领下,初八在十二个地方敬酒施礼后,初八已经喝进一斤之上的麦酒。

香气四溢,白色水汽悠悠的上飘,八道热菜一一上的桌来。鲜味、嫩菜、鱼羊、炖炒、烹炸、皆是盛而不作,全而不乱。又是一番孩童的混乱,家长的呵斥。初八与桌上的众人敬酒一番,就已经是到了极限。昏昏沉沉的头根本不听初八的使唤,看着已是大醉的弟弟,大哥初荣侧身附耳小声的道:“你要是顶不住,就先谢礼回去,晚上的事也不少。有大哥在这帮你顶着。”初八低声谢过,便起身施礼谢过在场的众位宾朋。其实饭局早已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在座的宾朋只留下了约么半数。

各种客气礼数皆是未失周到,宾客们只是笑闹着让初八再喝几杯,也未强让其留。初八在好友的搀扶之下,回到清媛静待的婚房,在一众伙伴的帮助下,外面嬉闹的孩童都被哄去别处。一切都安静下来。

贾清媛坐在床边,盖着盖头轻抚趴在床上的初八,一个痰盂摆在初八的面前,丫鬟端着茶杯在床边侍奉。红衣的少年在床上呕吐不止,屋子里满是令人作呕的酒臭味,一阵翻滚之后,初八终于吐了个干干净净,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迷不楞登的胡说道:“清媛姐,这是不好意思啊,我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实在不知道这,实在,根本不晓得这中的厉害。”红晕的脸颊,樱桃般嫩红且小巧口唇,真是让人无尽的怜爱,可惜,这幅面容遮盖在盖头之下。玉手轻轻推抚那已经开始有些厚重的脊背,秀口淡淡的道:“你既能回来,也是不易。虽说我也是头一次婚嫁,但是看过喝成烂泥的新郎官倒是不少。你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不要太过自责。”听完佳人的抚语,初八的脑袋任性的凑向清媛的大腿,呼呼噜噜的说:“哎,我上辈子修了什么功德,竟然能娶的你这般善解人意的美人。”荷塘中的鸳鸯互相梳理着羽毛。

“今日大婚,你可是想她啦?”清媛略带醋意也有些质问的语气道。而初八依旧是趴着,嘴巴一张一合的道:“本来是不想的,可你这一说,我竟觉得有些忘了她的模样。莫非我是个花心之人,我可笑么?”少年回复着,直击少女的心里,让少女复杂的心思变得更加复杂。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下来,初八努力的坐起来,靠着床帮道:“蜂蜜,豆沙糕。”丫鬟赶紧端着茶杯上前,用汤匙舀出一点蜂蜜,慢慢的喂给初八。但是伸着脑袋等人喂食实在有些不够舒坦,即便这丫鬟已是极尽的轻柔。

双手向前一伸,初八拿过丫鬟手中的茶杯和汤匙,丫鬟也识趣的端出一碟绿豆糕。几口香滑甜润的枣花蜜,两点清凉软细的绿豆糕,顿时让初八恢复了些精神。看着在屋中做了大半天的贾清媛,初八捏在一点绿豆糕,伸向清媛的盖头下道:“今天吃东西了吗?吃点吧,屋里没别人,你就别抻着架势作态。饿坏了你,心疼的可是我。”听着那少年傻傻的恩爱话语,丫鬟忍不住扑哧一笑。贾清媛隔着盖头脸红起来,郁怒的道:“谁要让你心疼啦,我这么大人,还不知饥饿么?你即有心,还不如去想想那个人。”一番挑逗的言语后,玉手接过豆糕,微微掀起一点盖头,迅速的将豆糕放进口中,细细的咀嚼起来。

醉酒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少年迷糊糊的道:“今日大婚,你就莫要提云芝之事,我自是心知誓言,你便乖些,看我以后如何对你。”丫鬟就静静的待在一边,看着两人恩恩爱爱。突然感到一阵扭动,初八居然大剌剌的枕到贾清媛的大腿上。呼呼的沉睡过去,贾清媛本想推开初八,但是奈何又心里作祟,竟在盖头的缝隙中,细细观阅起那秀气稚嫩的脸庞,玉指轻抚黑发,初八的脸颊尽量多的显现出来。

‘若是一直这样,该是多好。’俏丽的佳人,兀自的想着。

“师傅,酒醒了吗?”清瘦的男子说道,夜凉,赵良远赶紧起身道:“彤王爷,老夫不胜酒力,还是有些不适。”武彤立即搀扶着他道:“师傅快坐下,我们已是好久不见,还望师傅见谅。”武彤微笑着抚摸着赵良远粗糙的手,赵良远有些晕晕的笑道:“是啊,好久没有见,感觉思郎川之战还在昨天。”一师一徒就这样闲谈起来。

凉凉的夜风吹得人打了个激灵,师徒二人的话题变得沉重。优秀的将军沉沉的道:“是有战么?”武彤起身深深的施礼的道:“皇命难违,此事非臣子可改。”武彤的话锋一转又道:“时间还是有的,至少三五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战。”赵良远有些丧气的道:“大战也好,摩擦也罢,那具血肉不是梦中的良人,那副骸骨不是心中的孩童。”高瘦的武彤抚摸着赵良远的肩膀道:“师傅,你也要早做准备,三十多年积压的怨气,就是你死我亡。”赵良远应道。

通红的喜字,欢乐的气氛,没人注意这一番谈话,谈话的主人也不允许有外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