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需远行
作者:吾为啊渣      更新:2019-10-18 22:42      字数:3131

四月的春天暖意十足,少年人果然行事急躁,贾清媛的小腹胀大的已经难以行走。腹内的小生命正在茁壮的成长,已是按耐不住。

已经颇有风尘气息的初八趴在贾清媛的小腹上,听着那个小生命的闹动。“奥,你别趴着啦,他又踢我了。”清媛娇呼道。初八起身道:“我去给你看看煮的紫米粥。”清媛甜甜的一笑道:“嗯嗯,八郎有心了。”初八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边走边想着一个月后的乡试,‘今年想考过乡试看来是不可能的。不知薛木那边怎么样?’正想着就到了厨房。

紫米莲子粥的香味飘在空中,通房丫鬟兰橙看到初八进来,柔声细语的道:“公子好。”初八回好,问道:“紫米粥可是熬好?”兰橙细语的道:“是的公子,我正准备给夫人送过去。”初八原本想自己送去,但是又想乡试之事,就让兰橙送了去。

薛木家不属薛家本家,是外来户,又叫外薛或者外户薛。但是薛木并没有想过什么内薛和外薛,虽然他的父亲多次给他提过,提过要让外薛代替内薛。

屋子紧闭,让初八感到一些压力,薛木好学而且出名的好学,虽然是什么都学。习得一身艺,各样无所精。说的大概就是薛木这样的人。原本以为薛木会是埋头苦读,但是刚到屋外初八就感觉出一丝异样。

“什么他就过去问了句粥熟没熟?”贾清媛有些气愤,兰橙则是一番安慰,一副婆婆的模样。

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入的屋中,就看见薛木的书屋里面一张地毯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铁器木器零件。几根长短不一铁管,明显的表示出薛木又在研究火枪。

初八笑着对薛木道:“薛兄,听闻你将火枪的改进提升一大截,可否与我讲解一番。”一身粗布衣服的薛木却是苦笑着摇头道:“那不过是钱虎的吹嘘,贤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茅舍,家中夫人不粘着你?”此话一出,初八就感到要坏事,不管怎么讲,他今日都是偷偷跑出来的。

两位好友也没藏着掖着,初八讲道:“今日我是想和你谈谈下月乡试之事,这不想着想着就来这咯,回去必然免不了一番唠叨。”薛木的眉头一皱,有些思考着道:“我记得贾姐姐不是个多言的人,难道说真如那句老话,一孕傻三年?”初八一脸嫌弃的道:“什么叫一孕傻三年?我看这是女人天生的多疑!只是以前清媛没有怀疑过我。”女人天生多疑这话薛木听见了心里,有些惆怅的道:“我娘亲说等我过了乡试要给我说门亲事,说‘你看看人家初八比你小三个月,都要当爹了,过了乡试你就要成亲,初八是举人,你也是举人,这成亲生子你也不能落下,我还等着抱孙子呢。’”看着一脸惆怅的薛木,初八倒是愧疚起来。其实若是云芝没有走,若不是父母的一再要求,若不是少年的冲动,初八怎么会这么快就将进入父亲的角色呢?

人之成长与成熟,现实是最大的催动!想着乡试的事情,初八和薛木不约而同的道:“你准备好了么?”两人莫名的契合,却是又道:“我反正没准备好。”两人的心思一致皆是尴尬的一笑,薛木伸手请初八坐下,思量着道:“今年这乡试我觉得是不会再有府试那般的好运气,我寻思着过过场,考完就去临曲求学。你呢?”到底是单身的人潇洒,有家室的人就会有许多的牵挂,初八回道:“我也觉得今年乡试中榜无望,可这清媛又接近临产,我真是没有你这般潇洒咯。呵呵”初八苦笑一番,而薛木则是劝说道:“其实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你大可和你赵伯商量商量,以赵伯的脾性很有可能会放你去求学的。”“那我爹要是不同意呢?要是清媛不同意呢?”初八泄气的疑问道,而薛木又是一计道:“功名学识自当是男人毕生所求,我想赵伯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清媛姐那边?”薛木吸了口凉气,很是郑重的道:“你去和清媛撒个娇,软磨硬泡一番,也是极有可能的。”

初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的道:“薛兄,你确定?”薛木则是按住快要跳起来的初八道:“贤弟,你先听我讲,我最近又重读了三十六计,有看了番唐史,这美男计也好用的很。即便是暴虐如武周天子身边也有张氏兄弟的。”初八推开薛木的手,施礼道:“贤弟谢过薛兄,改日再聊。”薛木回礼相送。

虽说这计谋实在有些不堪,但是初八还就真往心里去了,思索间便回了赵府。

初八先是找赵良远坦明自己的打算,果不其然赵良远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还不停嘱咐道:“我在临曲城还是有几位朋友,这两天我写几封信,你带在身上,比银钱细软的管用。”初八努力的记着父亲的好友有谁,是做什么的,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但是又觉得几十年没见的朋友,感情还会管用么?管用的话有能有多大的能量呢?

思量之间,初八就到了婚房,刚才父亲的叮嘱初八基本忘了干净。也不知怎的,初八自觉从小不及清媛,当然这无关年龄,主要是清媛总是会先初八一步,不管是做的事,还是想的事,做也就做了,想也就想了,偏偏成绩还很不错。但是清媛在幽凉城的名气却不高,这就让初八更加的失落,不怕有本事的人出名,就怕有本事的人不出名,他们的实力是不可想象的,也是极其恐怖的存在,就如他父亲这般征战二十年,仅仅求得伯爵之位。

“该怎么办呢?”初八嘀咕道,正徘徊着步子,兰橙端着铜盆自屋中出来。看着姑爷在门外逛游,兀自一笑的向着屋内道:“小姐,姑爷回来啦,你可不要生气,腹中胎儿为重!”初八一听就知道,这哪里是让清媛消气,根本就是提前嘱咐清媛生气!初八凑到兰橙的身边,恶狠狠的小声道:“兰橙,你若再是如此,我就把你收房,我可是憋着好久的火呢!”听着初八如此流言,兰橙娇羞的跑开了,心里却是美得很,毕竟怎么说初八也是位世家少爷,而她不过是伺候人的下人。

清媛在屋中摆好架势,调整好情绪,佯装愤怒的喊道:“你还知道回来?刚才干嘛去了?赶紧进来,你儿子又踢我啦。啊,好疼。”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初八,一听清媛的娇呼,赶紧闯进屋中,深怕母子二人有什么闪失,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闪失!看着屋中躺坐着的俏丽而肿胀的佳人,一副气愤的模样,初八赶紧笑嘻嘻的陪过去,温柔而关怀的问道:“我帮你揉揉,是我不好,我不该跑出去,我给你道歉,啊,看着儿子的份上,别生气,气大伤身,对咱儿子不好。”看着初八那幅乖巧的像猫一样的德行,清媛憋不住噗嗤一笑,看着佳人美美的一笑,初八提着心落了下来。但是转眼一变,清媛又是故作气愤的道:“刚才你干嘛去了?”初八的心有提溜起来,试问道:“我去趟薛木家,没人给你上报吗?”清媛则是一脸的不屑,还翻个白眼。

看着清媛的样子,初八低声道:“你都知道,还问我干嘛?”清媛叹出一口凉气,摇头道:“我是带了一支野草做嫁妆,但是大部分的人手都派出去给你找梦中情人了,还有一小部分要做斥候,分拣消息。哪有什么能力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事!”听闻清媛一直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初八有些愧疚的抱过清媛,柔声细语的道:“刚才我去薛木哪里,与他商量乡试和乡试之后的一些事情。”“那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嗯,商量的差不多,我们的想法基本是一致的。”“你什么时候走呢?”初八有些吃惊,短暂的缓神功夫,清媛又道:“我们成婚还有得子,也劳你费了许多心思,功课自是落下许多。而薛木又沉溺火器易书,功课上你俩是半斤八两。幽凉城书生众多,今年乡试你们基本是没什么希望的。”初八心里很是佩服,细语道:“万一我今年能高中呢?”清媛嗤之以鼻的道:“除非黄河变清,你们既不能高中,怕也是和其他人一样,要去远游求学的。”初八静静的听着清媛的分析和讲解,更加温柔的揉住清媛,缓缓轻抚清媛的长发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便不去,我就呆在幽凉城,陪着你,陪着咱儿子。”看着初八笑嘻嘻的模样,清媛拉住初八的手道:“你若留下,我自是高兴的,可是大丈夫立于天地,怎么能甘心寄寓一隅,你若是不成一番事业,与我来说也是极其有愧,极其不甘的。男儿自当远行,挥智于世。”“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拦你,就是我的不对,我怎么会希望我的八郎落后于人呢?”两人就这样静坐着,享受着最后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