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说不出口的话
“好吧，我不知道你今日过来，若是知晓，定会早些回来。”慕容琨笑道，“游历数月，柳帮主比往日风采更甚了。”
柳红玉心里不禁黯然，慕容琨对她，永远都是那么客气，在他心中，她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罢了。但心中所念又怎敢表露，她勉强扬唇，“数月未见将军，将军可还安好？”
“我在皇都自然安逸，柳帮主在外游历，应是吃了不少苦吧。”
“本就是为了历练心性，多经历些也是应该的。”柳红玉上前一步，“将军回府可还有事，我今日除了拜见老夫人之外，还有件事想要告诉将军。”
老夫人闻言，晶亮的眸子立刻警惕地看了柳红玉一眼，仿佛看透了柳红玉的心思一般，但很快便垂了下去，她起身道：“既然柳姑娘与阿琨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回房了，这一下午，也有些累了。”
“送老夫人。”柳红玉行礼道。
林氏走后，慕容琨才道：“既是有事，到书房来谈吧？”
慕容琨习惯在书房谈重要的事情，以显对来者的尊重。而柳红玉向来稳重，主动上来，想来应该是重要的事情。
书房对柳红玉今日要说的事情来说并不是个好地方，但她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将军请。”
跟在慕容琨的身后，看着那如瀑的青丝在冷风吹拂之下微微浮动，她的心也越发不安紧张起来。
她是个冷静的女子，哪怕是手刃百人也可以不眨一下眼睛，但现在，她的手心竟然生出了冷汗。
慕容琨的心思，她知晓，今日，她很有可能被拒绝而返。柳红玉心里不禁有些想笑，她今日是怎么踏入将军府的大门的呢？
慕容琨的书房很干净，两座剑架彰显凌厉之气，但墙上的画作却又儒雅温润，正如慕容琨这个人一般。
因是傍晚，光线暗了少许，晚霞从窗外洒落在慕容琨的身上，投射下一片暗暗的阴影，额间几缕碎发垂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侧，越发显得那张侧脸犹如神灵般肃穆俊美。
她游历江湖多年，慕容琨不是他见过最俊美的人，只算是中上而已，但每次想到慕容琨的脸，她便觉得呼吸都停滞起来，唯有心口处跳若擂鼓，生生震得她心口发疼。
慕容琨未注意到柳红玉的异样，他走到书桌后便回了身，轻轻一笑道：“柳帮主，我就知道你来这里不会只是看我母亲，有何要事，便直说吧。”
“将军，我……”柳红玉很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可是看到慕容琨那清亮纯净的眸子，所有的话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出来啊！她暗暗恼火自己，如今回来，不就是为了这段感情吗？为什么历尽千山万水回到皇都，见到慕容琨，却又说不出来了呢？
为什么，柳婉可以说出来，她却说不出来呢！柳红玉暗暗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说出来吧，就在今日，哪怕明知要被拒绝，也应当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他！
心底的话如涨潮之水，一次次到达咽喉，涌入她微张的唇口，但……
终究，她的神色黯淡下来，“今日来见将军，是最后来告个别。”
“告别？”慕容琨不明白柳红玉的意思，“柳帮主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告别？”
柳红玉苦笑一声，“是的，将军，此次告别与以前不同。今日一别，我便再也不会回皇都了，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柳姑娘何出此言？难道是我哪里惹到了你？”慕容琨不解。
“将军多虑了，并非如此。”柳红玉解释道：“我自小在青云帮长大，蒙将军相救，承袭帮主，但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江湖。如今青云帮稳定下来，柳清虽然年少，但却沉着冷静，把青云帮交给他，我很放心。皇都，已然没有我放不下的东西了，既然如此，我便要去走我自己的路。”
慕容琨能够理解柳红玉的心情，正如他更适合战场一样，在这安逸的皇都当真是浑身不适，“柳帮主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令人敬佩！既是告别，我差人去温壶酒，以酒送柳帮主！”
“温酒就不必了。”柳红玉声音柔和了下来，“将军，我已不再是帮主了，将军可否直呼我的名字。”
慕容琨真心为柳红玉的决定而开心，“好！那我就送红玉姑娘！”
红玉……姑娘吗……
柳红玉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遍布全身，她行了一个抱拳礼，“多谢将军，我，告辞了。”
她，输给了柳婉，输的心服口服！
也许，她根本不适合什么情爱吧，她是一个剑走江湖的过路客，又怎能对一处风景独独
留恋。
“等一下。”柳红玉还未走出书房，又突然被慕容琨叫住，她心里一颤，回眸看去，“将军？还有何事？”
慕容琨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页黄符佩饰，递给了柳红玉，“这是月前母亲去寺院求来的平安符，姑娘行走江湖必然涉险，我将此符送与姑娘，愿姑娘一世平安。”
柳红玉眸中微微一热，似有晶莹溢出，但她很快掩了去，接过慕容琨手中的黄符佩饰，淡然道：“多谢将军。”
人生如雾亦如梦，情如朝露去匆匆。你我，终究是无缘之人耳。
夜，深沉如许，却不是深沉墨的阴沉，反而透出一丝青黛色的暗芒，一道弯月横悬空中，漂浮的云凝成薄薄淡雾，缓慢地在弯月中流动。
云烟宫下，极淡又极亮的月光如流水，在殿中泄下流水般的月华锦缎，殿中香烟袅袅，美人舞步，纤腰楚楚，时而旋转，时而弯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披着月华长衫，在殿中轻盈起舞，一颦一簇回眸间，竟恍若月宫仙子。
殿中起舞的不是旁人，正是柳婉。
趁着夜里闲暇无事，柳婉屏退了小桃，看着天边月，又开始练起了狩月之舞。
狩月之舞是祈福之舞，跳舞之时，柳婉仿佛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净化了一般。跳的越久，
她便越喜欢这支舞。
少顷，柳婉突然感觉到窗外有动静，她正打算仔细去看时，一抹白玉般的身影猛然从窗口跃入，直接落在了柳婉的面前。
柳婉的眸子蓦地瞪大，却并未叫出声，她知晓，青姬就在附近，她是不会有危险的。
“柳婉，别来无恙？”柳红玉缓缓回身，看着柳婉似笑非笑。
“柳红玉。”柳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之前要她练武的事情？若是如此，她定然不会相从。
柳红玉却并未回答柳婉的问题，而是直接坐在了一旁的躺椅之上，静静地看着柳婉，微微勾唇，“你的舞跳的不错。”
柳婉一愣，“什么？”
柳红玉看着月光下的柳婉，墨发飘飘，姿容秀美，身姿玲珑有致，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不招男子的喜欢呢。
她又说道：“柳婉，其实，我蛮欣赏你的！你是我，最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这样的柳红玉，柳婉还从未见过，不禁疑惑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柳红玉看她的目光幽深起来，见柳婉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唇角自嘲的勾起，走到窗前，“我，不如你。”
她虽不是大家闺秀世家之女，但武功高强不输男儿，皇都之中饶是那些官员见到她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她的高傲，所有人都知道。但现在，她说，她不如她！
“柳红玉，你吃错药了？”柳婉被柳红玉吓到了，她觉得现在柳红玉拿一把大刀向她砍过来都比现在正常，“要不要我把御医叫过来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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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