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不复相见

“哼，行了，不要跟我贫嘴。”柳红玉立刻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冷漠地看了柳婉一眼，“今日过后，我便不会再回皇都了，你好自珍重。”

柳婉看着眼前这个高傲的女子，从她的身上，能够感受到一种深深地悲伤，柳婉的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去见慕容琨了？”

“是。”柳红玉回身与柳婉四目相对，仿佛要把柳婉看透一般，“但是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柳婉，有的时候我很佩服你，你和别的女子果真是不一样的，这大抵就是慕容琨喜欢你的原因吧。”

柳婉紧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答话，说实话，她是有些对不起柳红玉的，她本是帮柳红玉去追慕容琨，却没想到最后变成这种结果。

“柳婉，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容忍和避让，因为你觉得你欠我的。但是，我却从来没这么觉得过，这世上从来没有谁欠谁的一说，只是甘愿和不甘愿罢了。”柳红玉自嘲一笑，“你自由了，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喃喃说着，语调缓慢而哀长，像一曲支离破碎的苍凉曲调，在这空旷的宫殿里慢慢奏响。

“虽然你这么说，可我……”柳婉深吸了口气，“可我还是想感谢你，你真的帮过我很多，救过我很多次。你说你佩服我，其实，你才是那个值得我去佩服的人。柳红玉，我不喜欢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去佩服你。你是这世上很少数活出了自己生命意义的女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或许她柳婉便是敢于直面去主动出击，去勇敢的追寻心中所爱，但柳红玉就是更适宜活在江湖里的女儿郎，肆意江湖，坦然以对，这样的生活才是更让人羡慕的吧。

自由，是滚滚历史长河中，永恒的话题。

柳红玉被柳婉这番夸奖，却只是冷冷一笑，“罢了，不要再说你我的事情了，今日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事的！”

原本柳婉还有几分悲伤之情，可听到柳红玉这般说，仅有的那份悲情也瞬间烟消云散，她默默后退两步，才开口问道：“那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柳清！”柳红玉冷声道。

在皇都，她没有任何的亲人和朋友，柳清虽然只是她偶然看中收为徒弟的少年，但柳清对他敬佩有加，平时也对她很是照顾，如今离去，柳清是她唯一的牵挂了。

“柳清？”柳婉不解，她和柳清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没想到柳红玉竟然对她和柳清的事情那么上心。

“你还不明白吗？”柳红玉淡淡瞥了柳婉一眼，“柳清他，一直喜欢着你。”

“喜欢我？”柳婉忍不住失笑，她自认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对她有意的男子她只要看一眼便能够感觉到，但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柳清对自己的心思。

那个未满十四的少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差点把她置于死地，乃至于柳婉现在看到柳清心里深处还是会生出一种隐隐的惧怕。

柳清，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她不过是把柳清当做弟弟，而柳清，也应是没有亲人孤独许久把她当做朋友而已吧！

柳红玉暗暗叹了口气，她面对很多事情都很洒脱，可一旦涉及到柳清，却又瞻前顾后起来，“你竟然完全都没有感觉，他已经这么会隐藏自己的感情，再不是以前那个莽撞冲动的小鬼了。”

柳婉嘴角微微一抽，她真的怀疑柳红玉感觉错了，“好吧，暂且算柳清喜欢着我，你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注定是要被卷进风浪的人，而青云帮不过皇都的一个小小势力，我希望你不要让青云帮牵扯太多你的事情，不要让柳清卷进这滔天巨浪之中。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上海。”柳红玉淡淡道。

“好！我答应你。”

得了柳婉的许诺，柳红玉淡淡的看了她良久，柳婉本以为她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得她道：“我走了。”

“去哪儿？”柳婉下意识地问道。

“此次回来，虽然没有半点结果，但终也是了了我的心愿，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天下之大，随处为家吧。”

柳红玉突然对柳婉轻轻一笑，整个人像是忽然从许久的沉默悲凉中挣脱出来，重新焕发出一种生机与灵气，倒少了几分冷淡与漠然。

她终究还是个豁达的人吧。

“我会照顾好青云帮的，只要有我在，青云帮就不会散。”这是柳婉唯一可以给柳红玉的一点承诺了，就当是最后还给她的人情吧。

柳红玉却是再未回眸看柳婉一眼，直接从来时的窗子翻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月光下这偌大的皇城之中。

柳婉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那个白玉一般的身影逐渐消失，目光幽幽，月光洒落，在她柔美的面颊之上勾勒出淡淡流丽的光芒。

腊月二十八，似乎是为了迎接年关似的，皇都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天气已然冷极，不消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宫中便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肃穆模样。

外面寒风凄紧，冰冷刺骨，但云烟宫中却生了地暖，整个宫中温暖如春，屋内没有半分冬日的模样。

云烟宫中，柳婉在书桌旁看从皇宫藏书楼里取来的几本珍贵曲谱，心茗小丫头面前放了个暖手小炉，斜倚在一旁的躺椅上绣着花样儿。

薄如蝉翼的帕子上几朵红梅开的正艳，针脚细密繁复，栩栩如生，恍若真的会有香味散出一般。

柳婉今日穿了件大红色的交领长袍，领边镶着一圈的白兔毛，衬出柳婉凝脂一般的皮肤上，多了几分殷红，柳婉看了一会儿曲谱，便忍不住被心茗手中在绢子上灵活穿梭的银针吸引了。

对于刺绣，柳婉是当真佩服心茗，心茗当初不过跟着苏七学了几个月，竟有如此技艺，换做柳婉，是怎么都学不会的。

感觉到柳婉看着自己，心茗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小姐，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又不是将军！”

柳婉邪邪一笑，“你不是将军我也喜欢看你啊，我们家心茗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呢。”

“小姐，你又胡说！”心茗将绢帕放在一旁，气鼓鼓地翻了个身，留给柳婉一个背影。

见心茗如此，柳婉心情越发好了，她放下曲谱走到心茗的身旁，将绢帕捡了起来，“这梅花绣的真是好看，粉色偏红的花瓣，很适合飞云啊。”

提到飞云，心茗的眸色暗淡下来，她和飞云，大抵是没有结果的，那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的心意。

柳婉说了一半，却并未再说，而是回身从书架上取了两份书简给心茗递了过去，“心茗，这两份书简是我抄录的曲谱珍本，你找个时间，给清荣送去吧。”

“好。”心茗点头应下。

“还有，你现在去收拾一下，今日，我们要回北靖王府。”柳婉看向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变得低沉。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柳婉神色不变，掩下眸中的复杂，回了内室之中。

心茗自然感觉到柳婉的不对劲，她一直觉得柳婉要做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以她的身份，又怎么能够开口去问呢。

看着柳婉离开的身影，心茗将书简紧紧地抱入怀中，呆立片刻，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简单收拾了些，未让人向周煜通报，柳婉便带着心茗离开了云烟宫。

寒风凛冽，落在人的脸上恍如刀割一般，柳婉把自己的脸往围脖里缩了缩，更是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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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