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决战(8)
作者:落山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35

塔司久斯和泰利斯的部下没有让林枫意外,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流民,自由散漫谦恭畏怯的佣兵,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氓强盗,上千人杂乱地聚集在一起,在数百帝国军士兵的监视下,露出各种复杂的神情。

“一群废物。”林枫不轻不重地评价,声音刚好传进旁边的耳朵里,塔司久斯和泰利斯羞愧欲死。

“他们在前些日子的战斗中表现优越。”德西乌斯有意维护辅兵的颜面,他不希望林枫一时意气,笼络一支辅军,多少能弥补军力的不足。

德西乌斯绝不会想到,林枫检阅这两支辅军只是为了找点乐子。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是废物吗?”林枫很客气地询问两个决心效忠于他的辅军首领。

两人难堪地保持着沉默,泰利斯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塔司久斯心灰意冷。

“作为辅军,他们表现优秀,但想效忠于我,他们不够格。”林枫不顾两人的神情,继续说下去:“我的军队里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忍无可忍的泰利斯终于喊出声来:“大人!我们不求你的赏识,我们不如您的百战雄狮,我们没有战士的荣誉,但我们仍然有做人的尊严。”

“做人的尊严,是身为高卢人,还是帝国公民的尊严?”

泰利斯张口结舌,冷汗直流,他知道这个问题的潜台词,却不知道林枫的目的,旁边杀气腾腾的帝国军人仿佛在揭露问题的实质。

“大人,我们效忠于您,正是为了我们的尊严,身为高卢人,我们仰慕帝国的文明,我们渴望告别野蛮的身份;我们不是优秀的军人,不能像帝国军一样的战斗,但是,我们的勇敢精神不逊于军团,这也是我们希望,并且请求得到您的接纳的基础。”塔司久斯斟酌语言,表现出了一个德鲁伊学徒的学识,这番话,很好地体现了他在逻辑学和修辞学上的造诣。

一个德鲁伊弃徒都能有这样的见识和口才,让林枫颇有些意外,虽然零散的信息已经证明,作为凯尔特文明传播和继承者的德鲁伊,在文学修养和哲学素养上不弱于希腊罗马的演说家和哲学家,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站在眼前,让他还是很惊讶。

林枫换了种语气:“我能相信你们的诚意吗?”

塔司久斯楞了楞神,很快醒悟到这是林枫对他们的推心置腹了,他大声宣誓起来:我们虽然不是帝国公民,不是帝国军的一员,但我们的心,我们的魂,都已经归属帝国,以这份钦慕文明的进步精神立誓,我们效忠于总督阁下,奉献我们的全部忠诚和力量。

“他们和你们一样可靠?”林枫指了指安静下来的辅兵队伍,他无法相信这两人能够得到辅军的效忠,他不相信他们真能代表在场的上千辅兵。

塔司久斯尴尬地笑了笑,泰利斯不明白两人间的对话,但他的经验让他意识到,刚才两人交流的话语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在林枫军中的位置。

“除了归属卡泰蒙的人,城中还有大约四千辅兵,我把他们都交给你们,我会安排你们的任务,尽你们的心力,以后,我会考虑交给你们一支真正的辅军,高卢的国土上,也许会有以你们的名字命名的新部族。”

林枫瞧瞧不远处依然沉静散乱的辅兵队伍,厌恶地皱皱眉头,本来想杀猴儆鸡来着,没想到两只猴子还真有些价值,那么,还是杀几只鸡算了。

维苏休斯派出战力最强的黑甲军和最服从的里昂军进攻蓝湖军,包围勒皮尔斯堡的军队,在调度上更加散乱了,她不得不为领主们强制划分了各自的防区,在勒皮尔斯堡外形成纵横交错的数道封锁线。遗憾的是,领主们对于公主的命令并不热情,他们将大多数军队放进冰墙以内,在外城据扎下来,这样以来,高卢军的封锁线几乎没有纵深可言。维苏休斯知道领主们的阳奉阴违,也知道这种包围圈很容易被突击能力强大的帝国军轻易突破,但她终究没有强求领主们绝对服从命令,她不希望自己对士兵的号召力与领主们的指挥权相冲突,这样的后果太严重。

“但愿他对他情人的关心胜过他身为将军的理智。”维苏休斯暗自叹息,她有些惆怅地想,如果林枫为了情人不顾一切,她的计划就会成功,反之,她就得放虎归山。她感性的一面,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林枫处决了一批三心二意的辅兵,将辅兵重新整编成三部分,卡泰蒙获得了其中近五千人的指挥权,塔司久斯和泰利斯获得了另外两支辅军,各自领军近两千人。林枫将他们安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因为他既不能希望辅军在前方阻塞道路,也不放心辅军布置在中央,放在最后,仅仅以为他可以在必要时丢弃他们阻挡追兵。让林枫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种安排让辅兵们感激涕零,他们原本以为帝国军会把他们放在前面做消耗品。

突围第三天。

“他终究还是中了我的圈套。”维苏休斯有些欣喜,有些黯然地听着部将们的汇报,领主们的军队不断追上来,她的力量越来越强,林枫军突击受阻,再次转为防御,但他们现在没有城墙为依仗,失败是早晚间的事情了。

维苏休斯的计划很简单:如果林枫一心返回纳尔榜,她就无法预测林枫军的行军路线,仓促阻击,她的军队不论战斗力还是行军速度,都不是林枫军的对手;如果林枫冷静地侦察分析判断高卢军的作战意图,他就能通过外线作战争争取战场主动,绕过她苦心经营的阻击线;林枫与蓝湖军汇合,她已经在预判的撤军路线上布置了坚强的防线,以逸待劳,只需要阻挡几天的时间,围攻勒皮尔斯的领主追兵就能完成对林枫军的再包围。

“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死了,死于对他的感情的谋划。”维苏休斯这样想想,对于陷入绝境的林枫产生了很大的同情,她本来很欣赏林枫的。

至于林枫,他陷入维苏休斯的圈套与所谓的情感毫无关系,维苏休斯高估了他的军事才能,林枫在突围撤退中,根本没有想过要侦察分析敌情,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打破包围圈,与蓝湖军汇合,以快速突破逃离险境,所以,他很直接地撞入了维苏休斯安排的阻击线。

与蓝湖军的汇合没有多少感人的情节,阿塞娅相信林枫一定会来救她,林枫心里虽然感动阿塞娅不顾一切的救援,却不愿表露出激动的情态,他没有勇气面对阿塞娅的爱慕之情。两军汇合后,战斗力得到很大的加强,林枫几乎没有经过任何侦察和思考,将大部分军力投入到新一轮的突击中,然后在高卢军坚强的防线下撞的头破血流,失去了绕道而行的最佳时机。

前面有黑甲军和里昂军的阻击,后面有高卢领主的追兵,与蓝湖军汇合的地方,虽然维苏休斯担心林枫不上当有意选择了一个不利伏击的地形,但该地仍然为交通拥塞之地,在这样的地形下,林枫军虽然不会被困死,却也没有发挥战术的余地,硬碰硬的较量,林枫军的兵力经不起几次消耗了。

“难道天要绝我?”连续冲击维苏休斯的阻击线失败,追兵的步步进逼,斥候汇总上来的不利地形,林枫有些绝望了:阿塞娅告诉过他,安巴利和林恭内斯驻军被爱普雷多进攻,自顾不暇;唐军北伐阿奎塔尼,远在千里之外;至于法兰西军团,他不认为哈斯•朱拔能摆脱德米泰亲王的侵袭,而且,路途一样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