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巴尔冒着极大风险带来的两个小队解救了林枫，但战斗仍在激烈进行，失去指挥的黑甲军士兵，追求荣誉的决心胜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决心死战到底。** 首.发 Shouda8.com **

林枫在两个小队的掩护下，一步步靠近外围防御，此时，外围防御已经消灭“迷路”零散敌兵，大多数小队脱离了战斗。看见总督旗，兵力充裕的将军（千人队长）都纷纷派出小队赶过来支援。

“哈——”终于躲在层层叠叠的盾墙后面，安全了。全身又麻又烫，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但林枫觉得太好笑了，笑出了眼泪。

劫后余生的辅兵们完全不解总督大人大笑的意思，但他们也忘形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林枫现在明白为什么华容道走曹操，曹操每到一个交叉路口就要大笑了，捡回来一条命，能不开心地想笑么？被压抑了那么久，能不想开怀大笑么？

在林枫的统一调度下，外围防线重组，被抽调上来的十个百人队向负隅顽抗的黑甲军发起最后打击，他们已经错过了撤退的时机，注定要全军覆没了。

一面倒的围歼持续到天亮，被击溃的辅军陆续返回军中，统计上来的伤亡有些惨不忍睹：三千辅军残余不到五百，三千军团兵伤亡超过三成，上百伤病员被烧死，更糟糕的是，十几个随军“实习”的年轻贵族惨死营中。高卢军阵亡两千人，受伤被俘五百余人。

军营中一片愁云惨淡，被夜袭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要是其它的统帅，早就被哗变的士兵关押起来，推举出临时指挥官暂掌军队。

林枫看全军将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懒得说安慰的话语，他无须理会士兵们的低落的情绪，一次胜利就能让他们重新情绪高涨。他不认为昨晚的战斗帝国军吃亏了，黑甲军的舍生忘死，以及他们使用的武器，足够证明这是高卢的精锐部队。

“他们夜袭的目的是什么呢？”林枫实在想不明白，他已经见过丹尼派来的信使，知道高卢公主军撤退了，“如果他们夜袭的目的仅仅是为撤退争取时间，昨晚的拼命就太不值得了。”

“夜袭的是比尔及高卢人。”阿塞娅不忍看见林枫苦苦思索的样子，尽可能将她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林枫听完阿塞娅讲述比尔及高卢的特点，他们与高卢王国的关系，朦朦胧胧地想：难道昨晚的拼死战斗，仅仅是因为比尔及人的性格使然，高卢公主命令他们拖延时间，没脑子的比尔及人就选择死战到底？

“和这些野蛮人打仗，动太多脑筋真是活受罪。”林枫决定接受这个朦胧猜想，推测一个疯子的行为，太愚蠢了。

战事眼看要平息，接下来的战斗，林枫只需要坐中调遣，苦尽甘来，美好的日子要到了。

林枫全身心放松下来，安静地陪着阿塞娅坐在一起。

阿塞娅没有说什么，轻轻地枕在林枫的后背上，这是林枫全身唯一没有受伤的地方了。林枫犹豫了几秒钟，小心地挽过阿塞娅的腰肢，他的心里徘徊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念头：一个说，跟他说吧，你喜欢她，信赖她，但不爱她；一个念头说，你喜欢她，信赖她，也爱她，但你怕她。

“我怕她？”林枫细细聆听着阿塞娅轻柔的呼吸，真实地感觉到了心底的惶恐，他可以和无数的女孩鬼混，因为他知道她们想得到什么。阿塞娅想要什么？他能给她什么？他们在一起，以后，以后会怎么样？

“也许，我还没有做好婚姻的准备，而她，却无意中将我逼得太紧了。而且我始终怀疑，她喜欢的，到底是弗拉维斯，还是林枫？我不希望成为一个替代品。”

“弗拉维，以后如果不用打仗了，你想做什么？”林枫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塞娅忽然将头探过肩膀问道，两个人的脸挨在一起，林枫感觉她的脸很烫。

“不用打仗？”林枫想起征战一生的铁血公爵，有些伤感地说：“除非不做总督，否则，总是要打仗的。”

战争中得到的东西，也只有战争才能保持住，不打仗了，不是想做什么，而是还能做什么？

“我不想打仗，但战争是高卢人挑起的。西班牙战争，我必须站出来，因为我是铁血公爵的儿子；纳尔榜战争，我必须出兵，因为我根基不稳，不能让高卢人再攻入西班牙；还有这次战争，那位高卢公主步步紧逼，我别无选择。”

林枫努力说服自己：“文明人妥协，野蛮人就会嚣张，跟他们讲不了道理。边境上，不是帝国攻击高卢，就是高卢攻击帝国，战争，只有一方倒下才能停止。”

阿塞娅相信林枫的话，在帝国人民的眼里，帝国之外，到处是觊觎帝国文明的野蛮人和强盗，跟野蛮人讲不了道理，跟强盗没有必要讲道理，除非消灭所有野蛮人和强盗，帝国没有和平。

“让士兵们收拾行囊，我们在勒皮尔斯休整，等待西班牙援军。”林枫远远看见阿德巴尔逡巡不前的身影，主动走上前去，这位忠勇的军团长，在女儿的问题上，已经背离军人应有的从容了。

“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将军们都想知道我军这次的战争目标。”

“战争——目标？”林枫斟酌了这两个词，“如前议定，收复卢格领，迫使爱杜依割让安巴利和林恭内斯，另外，尽量保持阿奎塔尼目前的优势。”

“可是，将军们都希望扩大战果，他们认为爱杜依彻底垮掉了，高卢王室这次也遭受重创，卢格南部传来的消息，庞培（范尼娅）的军队击败德米泰，逼近塞广尼，这是一次机会，也许，我军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高卢问题。”

“百夫长们呢？”

“他们意见有分歧，有些赞同将军们的观点，有些人不希望继续战斗下去，甚至希望就这样保持现状。”

不声不响，不少将士悄悄靠近，小心聆听林枫的决议。

“你认为呢？”林枫现在不将征服高卢当成一个游戏了，连续几个月的战争，虽然他只能目睹其中的一小部分，也能感觉到其中的艰难困苦，昨日的胜利让士兵疯狂，昨晚的伤亡让士气低落，士兵情绪的激烈变化，从侧面反应，士兵们已经有厌战情绪，他们不能再经受起一次大战。

“也许，现在是谈判的时机，可是，前面的那位公主，她能代表高卢么？无意义的谈判，只会让我军的优势再次丧失。”

这样的话不可能是阿德巴尔说出来的！林枫熟悉阿德巴尔。

“阿德巴尔的话，是某个将军告诉他的，他代表的是将军阶层。”林枫心想，“军中将领都不甘心放弃到手的利益，他们想得到更多，如果可能，他们想进军巴黎。”

阿塞娅这时也走过来，听到了阿德巴尔的话，她什么也没说，等她父亲走后，她轻轻告诉林枫：“领军的高卢公主不是普通公主，是德鲁伊圣地确立的精灵公主，虽然不能代表王室和爱杜依，却能代表所有的中小高卢部落。”

“你建议我谈判？”阿塞娅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为父亲说话，让他有些吃惊。

“不，我只是希望你在决定以前知道更多的情况，我父亲，他，可能被蒙蔽了，他说对话，不一定是他的打算。”

很傻很天真，林枫抓住阿塞娅的手：“你没有想过，如果战争继续，我必须统筹全局，中部三个军团的指挥权，只会在你父亲和德西乌斯之间产生，这意味着，如果我回罗马述职，以后的西班牙总督可能是你的父亲？”

阿塞娅楞了楞，展颜一笑：“这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他们想抢也抢不去。”

林枫听了这番话，嘀咕道：“是啊，我能决定的事情真不少。”

丹尼•萨乌尼特与维列斯军团和羽林军会师，在行营中吃了早饭，林枫的命令迟迟不到，丹尼自作主张地领军继续追击，并且依照林枫昨日傍晚给出的命令，向行营要求了部分补给和大约一千名士兵。

德西乌斯和汉诺两人都不满丹尼的行为，他们甚至认为林枫的信使早就到了军中，却被丹尼藏了起来。依照他们对林枫习惯的了解，林枫不会特别选派信使，也许，带回新命令的信使，就是丹尼曾经派出去的亲信，这就足够丹尼隐瞒信使带来的新命令了。

“让他追吧，昨晚高卢人经过行营警戒，斗志依然高扬，丹尼带着不到四千人的军队，能打败高卢公主么？”汉诺酸溜溜地说，他虽然受林枫重用，但距离封爵还是太遥远了，羽林军是私军，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他多么盼望林枫给他军团的指挥权！

德西乌斯摇摇头，打心底瞧不起汉诺这个山贼头子。高卢公主的军队士气依然高昂，可那些领主军，肯定已经因为这次进攻失利惊慌失措了，加上他们本来就各自为战，此刻已经成为待宰的猪羊。

“要是让我领军，起码要俘虏好几个领主，还能迟滞高卢公主的撤军，计算起军功来，足够在副座与统帅一起享受凯旋了。尤其重要的是，有了这样的军功，西班牙总督的位置，说不定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