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大势
作者:庭和雨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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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赵帝国征西将军刘贡的游骑已经迫近凉州的南安郡了。上千匹战马的马蹄狠狠的踏压着脚下干涸的土地,粉碎的土壤被风卷起,扬起沙尘。

刘贡的心情很愉快,他现在已然是征西大将军了,虽说乱世之中三公九卿都是一抓一大把的角色,但是征西大将军也实属不易了,再往上走,那就得是资历深厚或者出身高贵的帝王子弟才能担任的了,自己一个刘姓远亲,混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满意了。

“南安郡,南安郡,还真是难安啊!”刘贡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城郭若隐若现的黑影,凉州军马主力都开始往河南地赶,只要在黄河以南将其主力全部歼灭,姑臧也就指日可下了。

取了凉州,西域那些小国还不乖乖投降,刘贡一想起妖媚的西域胡姬,不由得一阵激动,再看看身边满面烟尘的匈奴骑手:还得把马换了,换成西域的好马。再弄些马甲套上,哈哈,有此精兵,官拜三公,裂土封王也不是难事了。

现在游骑带回来的消息更让刘贡开心,通往南安郡郡守和赤亭的道路上看不到凉州的军马,连逃难的百姓也没有,凉州真是要完了啊,南安,冀城,桑城互成犄角,取了居中的南安,就可以直接攻取金城,金城一下,凉州就无险可守,姑臧的那帮人就该乖乖的上降表,送美女,好马了。

好事想的刘贡几乎控制不住流到嘴边的口水了,幻想中没注意到旁边一个斥候正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

什么事?

回将军,我军后方十余里外发现凉州军马。

敌军,怎么现在才回报!多少人?

在凉州的河南地腹地出现凉州军队其实很正常,只是张茂在黄河边上布置的军队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刘贡实在不知道凉州还能从哪里调动军队驰援。

游骑回报千余人,都是骑兵,正直奔我军而来。

几千人就像给南安解围,对了,一定是从金城抽出的守军,只是这样,金城凉州还要不要了,不过这些凉州呆子时间选的太不合适了,我军离南安还有些距离,对方就这么急的过来送死,呵呵,要是对方能等待我军围攻南安的时候在和城中守军内外夹击,胜负手还在五五开,只是现在孤军深入,找死了吧!

想到这里,刘贡又开始为自己的分析洋洋得意,这一千多人应该只是袭扰而已,犯不着为他们把主力在调回去,用骑兵解决掉就行了。//

封锁这个消息,还有传令全军,继续前进,目标南安,拿下南安,兵士可随意掠夺三日!

“遵命!”传令兵得令,拼命抽打坐下战马向队伍跑去。

屠城的命令像兴奋剂一样让这些不久前还是农民,牧民的士兵们激动不已,想着前面城郭之中的妇女,财物,本来长途行军的疲惫萎靡顿时消除,这只队伍开始加速前进。

待传令兵远走,刘贡低声对身边的亲兵下令:告诉石乐,让他把屠各勇士们召集起来,马上到西面的山岗下集结,消灭掉这些不知死活的凉州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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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的富庶在于控制着关中乃至中原与西域和中亚,欧洲贸易的通道,丝绸之路每年为凉州带来股股的财富,而产自西域的骏马,从萨珊波斯输入的武器,凉州北边彪悍的鲜卑人,羌人,还有民风彪悍的凉州地方士族,组成了强悍的凉州军团。从凉州政权第一代西平公张轨开始,靠着这些资源和武力,凉州安置了无数从关中,中原逃难而来的百姓,也无数次的发兵勤王,拯救飘摇欲坠的晋王朝。

但是这一次,凉州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局,第三任西平公张茂站在仅修了一半的灵钧台上,看着脚下城郭,楼台和穿梭在街巷中的百姓,来自西域的驼队,这和平的局面是张茂的父亲,和他哥哥,还有他共同努力下维持的。其中艰辛旁人怎会知晓。

这繁荣的景象,如果赵军进了姑臧。张茂不敢再多想,闭上眼睛:当年匈奴军队进入长安,中央覆灭的惨祸仿佛还历历在目。城池被毁,宫阙楼台化为废墟,妇孺被掠走,丁壮老弱被虐杀。

不!我绝不会让长安的惨事再发生在姑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张茂心理喊着。

想了好久,张茂回过头,看着身边环侍的随从。

吴绍,你说金城那边能撑多久?

公爵府别驾吴绍一直陪着站在张茂的身边,一言不发,等到张茂问话,才开始回答:

金城虽然坚固,但是如果桑城,冀城,南安等地都失去了,金城也就只是一座孤城了,金城如果再失手,赵军就会长驱直入姑臧了。不如上降表,进些贡品,女子,避开眼前的这一场兵祸。

我不同意,吴绍身边一个满脸胡须的健壮男子没等吴绍话音落下,就跳出来反对:

大人,赵军声势虽大,但是东边还有石勒虎视眈眈,匈奴蛮子不会不顾及到这个的,况且冀城,南安等地我军经营多年,又有韩璞,阴鉴等将领守卫,赵军大多都是刚刚归附的羌人,氐人,不会和匈奴人一条心的,只要我凉州上下一下支撑住,大势肯定会有所变化。

吴绍早就忍不住了:你个武陵巴蛮,不懂前线军情却还在这里胡诌,你倒是不心痛我凉州子弟,打一次仗就得给凉州添多少孤儿寡母,添多少伤心的父母,撑,撑,撑,你不把凉州的血放开你是不罢休啊。

阎曾也不示弱:吴别驾怎么能这么说话,忠贞王事,保境安民,不向胡虏低头是先西平公张轨张大人时候定下了的,你怂恿国主向蛮夷叩首,又是何居心!

和吴绍这些出身凉州世家,又是州学出身的凉州本地官员不同,阎曾是武陵郡人,中原大乱,他阴错阳差的逃难到了姑臧,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却不改自己的火爆脾气。张茂刚上任那会儿,要修灵钧台,耗费民力,物力,凉州当地官员和世族虽有不满却也不说出。是阎曾半夜敲公爵府的大门,大声质问张茂:先西平公让我问你,为什么劳动民众修筑高台!

张茂的侍卫抓住阎曾,认为阎曾假借先西平公的名义妖言惑众,要砍了他,张茂却阻止了。还把他请入公爵府担任侍从。而他们现在脚下踩的这个烂尾楼工程,还是拜阎曾所赐。不过倒成了凉州的一件奇闻,轰动了好一阵子。

张茂又是一阵头痛,张氏一族能够统御凉州是与凉州当地的豪门大族的支持分不开的,但是凉州人口总是有限,随着中原战火越来越惨烈,大批的难民和中原世族逃难到了凉州,这些新来的人口的安置很成问题,特别是晋朝在长安的中央政府覆灭之后,那些侥幸逃脱的前任官员也有很多投奔凉州,凉州尊奉晋为正统,如何处理这些官职一个比一个大,能力却一个比一个低能的官员,是在是一个问题。

够了!

吴绍和阎曾越吵越凶,差点就在堂堂的晋凉州刺史,西平公面前上演全武行了,忍无可忍的张茂控制不住自己,都给我下去!

吴绍和阎曾停了手,却还是目光争锋的对视,各自甩甩自己的衣袖,谁也不看谁的走下去。

看着这两个年龄都不小的属下脾气竟还是如此暴躁,张茂自己也是无奈,这段时间的忧虑让他一直无法入睡,而部署在黄河岸边的军队竟然没等到赵军抵达就自己跑了个精光,每一天都是烦心事,每一天都有处理不完的麻烦。

张茂越想越气馁,他想大喊:难道是天要亡我凉州吗,但是他喊不出来,只觉得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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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冲用腿轻触坐骑,控制住前进的速度这里离南安城还有几十里地,自己也不指望几乎全是步兵的南安守军能冲出来和自己里应外合了,不过,阴冲侧过身子,看看身边的手下。

高纬度阳光照射下的铁甲泛出白光,随着身上鳞甲片的晃动分外刺眼。

阴冲的这一千多骑兵,有两百多是隶属公爵府的亲卫,两外800多,是这些亲卫的随从和家奴,两百多亲卫清一色的人马具甲,长槊,刀,盾,弓箭一应俱全,而这八百多的随从装备就寒酸的多了,不光马没有甲,很多人身上也只是简单的用两个大铁片前后围了一下就上阵了。

不过阴冲根本不指望这些家奴,两百多的亲卫才是他真正的核心,陈珍带着主力奔着冀城而去,阴冲的这一路奇兵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但是阴冲没想到的是这次赵军如此大的手笔,连南安都分出3万多人攻击,不过阴冲手下都是骑兵,打不过,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过了前面那个山岗,就是一马平川了的官道了,为了隐蔽,阴冲一个斥候也没派,虽然几个匈奴游骑远远的跟着自己,不过,这几只苍蝇也只能招来一群拿着长矛的步兵,而步兵,是追不上骑兵的。

传令全军,到前面的山岗下的树林中歇息,人不离甲,下马休息,虽是秋天,但是西北的正午还是很热,全身披挂的亲卫们更是苦不堪言,厚厚的甲片简直成了烤箱了。不过,虽是热的难受,不过既有军令,还是不敢脱下战甲,只是赶紧策马进入林荫中,找个地方缓口气。

阴冲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停下战马,把长槊倒过来往地下一插,脱下头盔,纯铁打造的头盔是在是沉,不过放弓箭却还是好用,阴冲想着,忽觉得树林中一阵响动。

一个头戴皮帽的匈奴骑手也愣愣的看着自己,两人相隔竟不足百米,受不了阳光照晒的匈奴游骑钻进树林纳凉,而眼下,随着这一个匈奴骑手的愣神,阴冲恐惧的发现,在自己前方百米的范围内,站起来十几个匈奴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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