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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足有上万人的赵军竟然被一次冲锋就打垮了。--

冀城周围的地面上，赵军丢下无数的盔甲，辎重，武器，战场上只留有不到五百多具具尸体，但是光是被凉州军抓住的俘虏就有快五千了。

陈珍满意的骑在马上，巡视着自己创造的这个奇迹，张定跟在旁边，漫天的血腥味道，还有尸体在阳光下暴晒的气味，张定努力的控制着胃酸的分泌，如果第一次上战场就失态，是在太丢面子。

满地的尸体多是被弓箭射杀，正在正午吃饭的赵军根本没想到会从山丘背后冲出这么多的凉州铁骑，凉州西平公公爵府的亲卫们先用弓箭射杀，再策动战马冲锋，几乎全是步兵的赵军没做像样的抵抗就崩溃了。留在地上的几乎没有像样的盔甲，穿着布衣，拿着长矛就上战场的农民实在无法和陈珍手下这些从小就舞刀弄枪的职业军人相比。

张定策马随着陈珍前进，目光被一具尸体吸引，尸体被长槊直接贯穿，肚子开了个口子，肠子内脏流了满地，苍蝇嗡嗡的聚集在上面，一个兴奋的扒着死人衣物的侍从毫不犹豫的重重的踩了上去，肠子被挤压，爆出黄的，绿的等未消化的食物。张定的胃再也忍不住了，将肚子吐了个干净。

陈珍笑笑：到底还是个孩子，还见过刀光剑影的，多历练几下就好了。当你习惯之后，就会发现战场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你沉醉不已。

“味道？这死人的味道？”张定不解。

“哈哈，是胜利者的味道，是杀戮敌人的快感！孩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陈珍一扬马鞭，纵马疾驰而去。留下呆呆的吃着沙的张定。

……………………

阴冲做梦也想不到匈奴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显然对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敌人，阴冲马上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槊，虚掷过去。

匈奴人下意识的弯下腰躲闪，阴冲左手立刻抽出挂在马鞍上的弓箭，也不瞄准，直接向着对方射过去。

百米的距离弓箭也就是几息就到达，刚刚弯下腰的匈奴兵还在愣神，突然发现自己的肩膀上已经中了一箭，弓箭的惯性带动着身体向后一动。倒下在草丛中。

趁着其他匈奴兵愣神的功夫，阴冲已经带动了战马，边跑边喊：敌袭！敌袭，上马，都上马！

犯过想的匈奴兵马上开始还击，几个身手快的兵士随即拿起背在身上的弓箭，朝着阴冲射击，好在阴冲身上厚厚的鳞片护住，几枝箭都被弹开，另外几人马上去牵拴在林子深处的马匹。上了马的匈奴骑手，奋力追赶。

不着重甲的匈奴骑手身上往往只有牛皮护身，却反而轻便许多，先行起步的阴冲反而越跑距离越短，

阴冲的手下还没都进入树林中，留在外面的士兵吃惊的看着不戴头盔，头发散乱的主将冲出林子，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匈奴兵。阴冲嘴里大喊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语，不过看着主将被人追赶，再加上匈奴兵士独具特色的装束，是个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骑在马上的亲卫马上催动战马向前冲锋。下了马的亲卫则拿起挂在马鞍上的弓箭射击。

追赶者转瞬变成了猎物，匈奴士兵还没搞清楚，十几枝箭转瞬就到了，只穿着皮甲甚至没着皮甲的匈奴骑手可没阴将军那么幸运，几个中箭者当即落马，另外的几个也中了箭，痛的呲牙咧嘴。

策马而来的亲卫从阴冲的前面两边斜插过来，来得匆忙的亲卫并没有带着长槊，不过身上缳首刀还是有的，当下拔出与匈奴骑手对砍起来。

匈奴兵很快陷入骑兵混战之中，冲过来的亲卫只有五六个人，但是仗着盔甲厚重，力量大，反而把人数占优的匈奴兵压制住，匈奴兵的马刀对筒袖铠保护下的骑兵的躯干部分毫无办法，只好对着对手的四肢下手，只是这样一来反而露出了自己的破绽，亲卫也不劈刺，高举缳首刀用力向下猛劈，中刀的匈奴兵不是胳膊被砍断就是上身受到重创，摇摇晃晃的倒下马去。

阴冲此时终于掉转马头，也拔出自己的佩剑，冲上前来加入混战，轻装的匈奴骑手是天生的骑射手和优秀的侦察兵，但是一旦陷入到与装备精良的重骑兵的对战中，立刻就显示出自己的劣势。

很快，尘烟滚滚中的十几匈奴兵就全被砍下马，亲卫们下手极狠，专挑对手的脖子下刀，阴冲只得急的大叫：留下个活口！

一个胳膊被砍断的匈奴兵很快被带到阴冲的面前，也不说话，一个亲卫用长槊直接刺向他的膝盖，受痛的腿不自觉的跪下去，但是另一条腿却坚持着不弯。两个亲卫随即拿起长槊在匈奴兵的肩头一夹，用力一下，生生的把他按着跪下。

“你是赵军哪个将军的手下，附近还有赵军吗！”阴冲不介意，直截了当的问道。

当下就有通晓匈奴语的侍从把话翻译了，匈奴兵并不回话，阴冷的目光狠狠的盯着阴冲，脸上的伤疤因为疼痛而扭曲，伴着浑身的血衣，就像是一个原始的人类。

阴冲被他盯的有些心里发毛，还不回答，算了，砍了了事，十几个人就如此悍勇，应该是赵国屠各部落吧。你们的那个小儿王，还是那么喜欢逃跑吗？

阴冲直接用匈奴语发问道

匈奴兵听懂了文化，愤怒的想直起身冲过来，两边的长槊一起用力，把他又按倒，阴冲笑了笑：算了，这是个勇士，他不会说的，给他个痛快，匈奴兵就在附近了，而且。

阴冲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亲卫：诸位，我一直在想凉，秦，雍这三州之中，最强悍的骑手到底是我凉州西平公爵府的亲卫呐，还是匈奴屠各的骑手。

“所以我们面对的，是赵国赖以称霸的根本，是强悍的匈奴屠各部落的骑兵。”

亲卫们感觉慌乱，反而是一阵欢呼，匈奴，对于生活在凉州的他们而言是需要经常面对的，而那些来自黄河以南的亲卫们，又有哪个亲人没有死在匈奴骑手之中，对于他们而言，匈奴骑兵不光是一个对手，更是一个生死不两立的死敌。

“但是我们的人少，陈大人给我们的任务是牵制，骚扰，而不是主动进攻，所以，要用点计谋。”阴冲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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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贡安坐在坐骑上，看着手下装备了玄甲的直属骑兵“不错，那些长安的晋人工匠能力还是有的，只是这铠甲还是少了点，要是再多一点，呵呵，魏晋南北朝时代，是中国的重骑兵大发展的时代，工匠们把铁片叠在一起，再披挂在马匹的身上，用来防弓箭，凉州的公爵府亲卫装备的还只是简单的马甲，也就是在战马的胸前，躯干上挂上马甲，而刘贡的直属骑兵装备的玄甲则是这种简单的马甲的改良版，在马的颈部也挂上了鸡颈，而且马的头部也用上了最早的面帘。防护力大幅度的上升。

旁边的屠各王石武则有些不耐烦：这么重的铠甲，勇士们穿上了还怎么轻快的弯弓射箭，还怎么长途跋涉，奔袭敌人？

刘贡对于这个顽固不化的屠各王无可奈何，石武的作战观点还局限在刘氏家族依靠屠各骑兵时候的方式，骑手们按照部落，家族编组成军，运用自身快速灵活的优势，大范围的运动拉扯中原政权的步兵阵型，只要对方露出破绽，就狠狠的一击，骑兵打步兵，总是很容易能够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

但是现在刘氏建国了，换了那么多皇帝，官员也早就或多或少的中原化了，军队的大部分也不再是来去如风的匈奴骑手了，而是装备低劣，一触即溃的农民组成的步兵，刘氏是不指望这种哪怕天气一热也能逃跑一多半的士兵抵御凉州和石勒的重骑兵冲锋的，所以必须发展出自己的重骑兵克制，而刘贡眼前，就是这一努力的结果。

这些赵军的重骑兵不再装备低劣的皮甲，而是清一色的两当铠，这种铠甲整体的防御性不如筒袖铠，但是却制作更为简便，对于经济已经几乎崩溃的赵国来说，很多事情是需要一步一步来的。

远处山岗边腾起的烟尘引起了石武的注意，十几个斥候没有及时归队显然引起了他的警惕，而山岗边的烟尘不断的变大，随即在山岗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十几黑影。

黑影不断变大，骑手拼命的抽打坐骑，骑在最前面的骑手还不停的向着石武这边挥手，大喊着什么，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

黑影慢慢的逼近，侍卫在刘武身边的匈奴骑手随即举起手中的弓箭准备瞄准，而刘贡刚刚准备的重骑兵则放平了手中的长枪。

黑影近了，却是一副匈奴人的打扮，领头的骑手还在大喊着，早有布置在外围游走的骑手奔回刘贡身边：将军，他们是之前派出的斥候。

这个时候才回来，石武，你的手下越来越没规矩了。

虽是屠各王，作为皇族的刘贡也没打算给这个还是蛮族的王点面子。

石武不回话，却惊讶的看着奔驰而来的匈奴骑手，刘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呆了。

地平线上，一长线的黑影出现了，随着慢慢的逼近，连刘贡也看清楚了骑兵高举的“晋”字大旗，是凉州军！

书写着“晋”字的大旗，迎面而来的风伴着被马蹄踩碎的土末，扑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左右两边，全副武装的凉州西平公公爵府亲卫手持长槊控制着战马的速度，尽量的和身旁的战友保持速度的同步，而在他们的身后两边，更多不着盔甲的随从和家奴们也骑着备用马匹，拿着长矛，跟随着。

刘贡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大旗下两边杀气腾腾的凉州铁骑了。

“快，把奔回来的斥候回归本阵，传令，让重骑兵冲锋！两翼的骑射手也出击，快！”

斥候们争先恐后的奔回本阵，与他们相反方向，赵军的重骑兵开始了加速，斥候们不理会快马本来的传令兵的命令，反而加速向后奔去，在重骑兵的阵型中左突右撞，重骑兵的阵型被他们弄得支离破碎。

石武！你的人越来越没规矩了！临阵脱逃，扰乱军心，这些人回来全部杀掉。

石武还是不回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将军，他们冲我们过来了！

那是十几个斥候在重骑兵方阵中制作完混乱，又向着刘贡和石武的方向本来，领头的那个骑手刚刚还在大喊大叫，现在却竟然弯弓对准了刘贡！

凉州重骑趁着对方混乱的功夫又把双方的距离缩短了，开始进入加速状态，亲卫们把手中的长槊放平，寒光直指赵军重骑兵。

刘贡的指挥已经来不及了，刚刚重新摆好阵型的赵军重骑兵已经没有时间加速冲锋了，对面的长槊转瞬即至，伴着战马强大的冲力，许多赵军骑手被直接撞下马来，凉州军也不管长槊，扔掉手中的长槊，拔出刀剑就砍，双方陷入混战之中。

刘贡已经没时间顾忌自己的重骑兵了，旋风一样冲过来的十几个斥候开始和刘贡的侍卫交手了，刀剑上下翻飞，人的断肢和碎肉不停的飞上天去，刚刚那个骑手的箭射在刘贡的肩膀上，而石武早就带着手下的卫士借着上前督战的名义开溜了。吃痛的刘贡赶紧用没受伤的左手带动战马，左右掩护着他后撤：撤！撤！石武的人反了，回去我一定要上奏，上奏！

射出那箭的骑手冲到刘贡的大旗旁，两刀砍翻了旗手，夺了刘贡的帅旗，大声喊道：刘将军，借你的帅旗一用，吾乃晋西平公麾下绥边将军阴冲，下次如能再见，再把将军的帅旗归还！

前线激战正酣的赵军突然发觉自己的帅旗已然倒下，刘贡在几个随从的伴随下逃走，不觉得大喊：败了，败了，将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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