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回家
作者:庭和雨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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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鸿,当初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是你在你娘子的车上,而将你娘子偷偷送回家去?”

“世子,属下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啊。”

“不对,那日我究竟哪里出了纰漏?让你察觉到了那?”

“世子想知道,请先答应卢鸿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先说来听听。”

张骏和卢鸿并肩骑马行进,一干随从慢慢的跟在身后,当日张骏“采花”失手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刚好卢鸿进入公爵府侍从当值,张骏便硬选了卢鸿做随从,这些日子虽然一直隐忍不发,但是好奇心还是一直缠着张骏。

“也没什么,只是请世子今后以州中大事为重,不可再过于沉迷于纵马游玩之中了。”

“这个,骑马,射箭,都是行伍之事,我是凉州世子,今后执掌凉州大权,而我凉州又是以武力才有今天,不懂军事怎行?不过,骑马,射箭之事,今后可以少些。”

张骏有些尴尬,平日里总是被族中长辈,府中长史训斥,没想到,现在自己的随从也敢这么说了。

“谢世子,其实,当日属下家父酒垆中的一个伙计注意到对面的店肆有一人打了酒之后单独坐着饮酒,也不在店中引,因为当日是属下大喜的日子,店中也不做什么生意,往来的都是属下族中亲友或是好友,要需饮酒,可在店中,所以,属下生疑。”

“哈哈,这是我的疏忽,只是,一人独饮又为何疑心是我呐?”

“只是,那日是姑臧城中接到前线捷报的第二日,市中店肆多不营业,也没什么往来行人,而世子,世子殿下。”

卢鸿说到这里反而结巴了,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

“我怎么了?说啊”

“族中老人都说,凉州又三害,一是东边匈奴蛮子,二是南边羌蛮,三是。”

“三是什么?说吧,说出来,赦你无罪。”

“三是凉州世子采花贼!”

卢鸿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姑臧,也是整个凉州地方百姓对于张骏的印象,只是不知道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做什么反应,不由得勒住了马。

“哈哈,采花贼,说的好啊!“

张骏仰天大笑,后面的随从看着世子的行为惊讶不已。

“我听说,当天汉末之时,曹孟德和袁本初也经常做这些事,而后来,一个雄霸天下,成就霸业,一个据有河北数州,声威震天,却身死族灭。只是不知道,我张骏是其中的哪一个啊?”

“世子?”

“哈哈,采花贼,不错,我不过是效仿这些枭雄的行事,去向人家讨杯酒吃,却被人误会至此啊,不过,当年曹孟德做下的这些事,却没几个人记得清楚,所以,这天下没有人会指责成就霸业的雄者,卢鸿,明白吗?”

“是,世子大人!”

“所以,跟着我,去见证我,见证凉州在我手上的辉煌吧!”

“誓死追随世子!”卢鸿用尽气力大声的喊道,引得身后的侍从们一阵惊慌。

“只是?欲成就霸业,不一定要学人家做采花贼吧?”卢鸿心理还是在腹谤着。

…………………………

“少主人,前面那家就是了!”

“恩,老管家,那些家奴怎么安置?”

“这个老奴自然会安排好的,少主人放心,待会儿见到老夫人,千万别提老爷的事,少主人记住了啊。”

这个自然是了,张定心里想着,心中却是激动和忐忑并存着,自己的这个“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家里的人呐?

“驹儿?驹儿?”

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定寻声望去,一个妇人在一个女子的搀扶下,站在大门口呼唤着。

“少主人,那是老夫人在唤您呐。”

老管家,向张定说着。

张定不回话,右腿抬起,人在马鞍上一个漂亮的转体就跃下马来,上前小跑几步向着妇人的身边跑去。

“到家了,到家了,终于到家了,这一路上的风尘,这一路上见到的厮杀,让我宁静片刻吧,家!”

张定心理默念着,一边嘴上大喊着“娘!娘!”

…………………………

“此次战事,虽是获胜,却也损失的惨烈啊。”

“所以国公大人执意要与匈奴议和?”

“陈珍,你应该知道,我张家两代经营的凉州,最终是要交到骏儿手中的!”

“是,属下明白,只是国公,当时若是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待我军游骑切断赵国粮道,其十几万大军也是不战自溃的啊。”

“呵呵,陈珍,难道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路吗?”

“这?请国公明示。”

“凉州以东,关中沃野,是谁人占据?”

“当然是匈奴蛮子啊”

“再往东呐?”

“再往东,出了函谷关,自然是胡雏儿石勒的赵了,往北,是鲜卑。”

“刘家和石家早晚会有一战,此次匈奴蛮子倾国之兵而来,自然是为了让凉州屈服,在日后与石勒争夺中原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这,国公既然看出匈奴蛮子的意图,为何还要议和称臣?”

“匈奴蛮子的意图并不在凉州,而是夺回中原,凉州没必要流这么多血。”

“可是,国公大人,让匈奴蛮子的血流净,岂不是大仇得报,而且为子孙后代清除后顾之忧呐?”

陈珍急了,当初凉州议和的事情都是金城太守张慈的私下行为,身处前线的将领竟然全部被蒙在鼓里,几十年间,凉州都是以军马勤王,纵横关中,中原,从未想过竟然还要东向而臣,向一个蛮夷称臣,如此的奇耻大辱,让即使是张茂一手提拔起来的陈珍也几乎无法容忍。

“错了,几十年了,凉州的脊梁一直是直的,除了天地,祖宗,神明,君上,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下过。但是,陈珍啊,骏儿已经大了,他的未来将不仅仅是凉州这一片方寸之地,我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也是为了他积累些许元气,好让他的才干能够伸展啊。”

“国公大人,可是,可是,这个污点会留在史书中,流传后世子孙啊!”

“是啊,匈奴人和石勒的战争,怕是已经开始了吧,放干了匈奴人的血,一个元气大伤的凉州又如何收复关中,又如何去平复中原呐,还要等多少年才行?而到时,一个稳定的赵(石勒所建的后赵,以示区分匈奴的前赵)又会是凉州的威胁。让两头恶狼相互狠斗,再去收拾山河,总比同时对付两头恶狼要简单些吧?”

“可是,国公,这样,您,您就是要背着千古的骂名了!”

“骂名?在任多年,未见片土收复,反而不断的丢失土地,子民,怕是后世的史书早已把我定位昏庸之人了吧?”

“不会的,国公大人,不会的,凉州的百姓,凉州的将士,还是,凉州的士族和世子大人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天上的祖先也会明白的!”

陈珍跪下哭泣,对于眼前的这位国公,虽然能力和才干确实不如他的父兄,但是在任的这些年间,凉州战事少了很多,百姓的生活也有了些许的改善,这些改变,陈珍是看在眼里的。

“起来吧,功过是非,自有后人去定论,我无愧于良心就好了,说说你说的那个少年吧,这些日子凉州关于他的故事已经快成传奇了。”

…………………………

“我的驹儿长高了,也壮实了。”

妇人欣慰的抚摸着张定的脸颊,激动的连忙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多像他啊,高了,壮了。”

妇人已经泣不成声了,看到儿子想起自己的亡夫和这些年来家中所受的排挤,拉着张定的衣角哭诉着。

“好了,好了,弟弟回来了,母亲可以放心了,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别哭了,快让弟弟进去吧。”

一旁的女子赶忙在一旁劝道,张定看着她,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自己的姐姐了,张定这一脉已然是三代单传至今,家中除了一个姐姐,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了。

“对,对,老的糊涂了,驹儿刚回来,还饿着吧,快,快,进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给你做吃的去。”

妇人像是醒悟过来似的,赶紧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着张定往院内走去。

张定迟疑了下,看着身后的跟随的部曲们,老管家很快会意:少主人,快些进去,老奴会办好的,少主人放心。

张定跟着妇人往里去,这个年代的大户人家都是独门独院的建筑,张家虽是世家中家道日下的,院子却也足够宽敞,只是几个房屋都已经破败不堪了,张定看着大门上已经有些脱落的漆,沉默良久。

“我去做饭,莺儿,带你弟弟去休息,让官家把东西都送进来。”

“弟弟,随我来吧。”

莺儿,张定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不对,应该是姐姐了,自己的姐姐,边想着,已经被姐姐引到了屋中。

到了这儿,张定才有些反应过来,连忙又要拜,这些日子,他几乎被古人繁琐的礼仪弄得有些条件发射了,不过倒是自己之前不讲礼貌的坏习惯改掉了不少。

“见过姐姐。”张定双手合起,又要拜。

“快别了,傻弟弟,这是在家中,又不是在外面,讲这么多礼数做什么?”

“额,诺,额,不,是,姐姐。”张定竟然嘴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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