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问题解决
作者:庭和雨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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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积弩营校尉沈约,请温大人上船。”

渐渐驶过来的积弩营船头,一员将领高声通禀。

“刘参军,温某就此别过了,刘参军请带着弟兄们回去吧。”

“温大人?”

刘乘奇怪,明明应该是自己护送温峤前往健康,这半路杀出的积弩营是做什么的?

“不对!”刘乘心中一惊,怕是温峤早就想要离开姑孰了,否则不会走的如此之急,而且朝廷的水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迎接,也怕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想到这里,刘乘赶忙拉住温峤的袖子,

“温大人?情况不明,属下不敢让您冒险,还是按照原计划,由属下护送您前往健康赴任吧?”

“小子尔敢!”温峤身边的家奴喝道,伸手就要将温峤拉扯过来。

“谁敢乱动!”刘乘大喝,听到命令,手下兵丁一起抽刀而出,将温峤和两个家奴围在中间。

“刘参军,这是何意?”

温峤面不改色的厉声质问。

“温大人,怕是有诈。”

刘乘收起了刚才虚心求教的摸样,立刻翻脸,若是温峤铁了心要趁此机会离开将军,那么自己决不能放他离开,若是误会,自己并不是温峤的属下,论起品级,不比他低,只是敬他是人老资历,加上名望才一直厚待,哼,若是有了二心,也怪不得别人手段狠毒了!

“前方船上情况不明,属下不敢让温公冒险,还请温公待属下打探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刘乘的话说的滴水不漏,现在情况不明,自己也不敢过于得罪温峤,只好看清局势之后再说。

“刘参军,这朝廷禁卫的旌旗岂能有假?温某人自去往丹阳赴任,京兆尹为天子京官,禁卫相接,也不为过吧?”

“温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近来局势不稳,属下不敢让大人冒险,还是等属下弄清楚情况再说,劳烦大人在此等候片刻。”

刘乘这个时候已经明白温峤是铁了心要走了,之前将军府上的传言看来都是真的,这种情况下,不仅不能让他走,还应把人再带回姑孰,交与将军发落才是。

“刘参军!朝廷水师在此,你,难道还想劫持朝廷的官员不成?”

“温大人,临行前,将军交待过属下,一定要将大人安全送往健康,现在让大人独自离船,而属下返回,属下办不到!”

刘乘不卑不亢的答道,若是到了健康,温峤再也将军反目,就不是自己的事责了,只是在这江面上让人离开,日后出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温峤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参军,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也不过一个不懂时局险恶的年轻人罢了。

“罢了。”温峤长叹一口气,

“刘参军,温某这儿有书信一封,请转交给大将军过目,看过之后,他便不会为难于你了,老夫担保,至于这船,老夫今日必须得上,刘参军,就先行返回吧。”

说着,温峤从怀中掏出书信,交与刘乘,本来是打算到了健康之后再着人转托的,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不忍为难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就早早拿了出来。

“这?”刘乘迟疑的接了,再一看已然靠了上来的船只,也不觉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船上几十名士兵手持大弩,虎视眈眈,更有几名将官手持格弓,张弓待发,自己手下兵丁只带了短兵器,更无盾牌护身,若是对面一阵箭雨袭来,估计撑不上一个回合。

见刘乘还在犹豫,温峤转身向着船头走去,早有船家铺好木板,两个家奴一前一后的护着温峤上了船。

“大人?”一个手下见刘乘还在发愣,凑过来询问,

“他们的船开远了,我们追不追?”

“追?”刘乘一丝苦笑,追你个头啊!温大人在船上的时候尚且不敢跟人家动手,都走远了又想起来。

“转向,回姑孰。”

“大人,我们不去健康了?”

“去那里做什么?做反贼被绑缚东门斩首吗?”

刘乘长舒一口冷气,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封书信。

…………………………

“这么说来,你们二人都各自有理啊。”

张茂看着宋悦,北宫垂两人,反问道。

“国公大人,北宫大人的战功却是彪炳,只是历仕伪朝一事难以抹去,属下只怕允诺了,会使得众将士不满啊。”

宋悦无法托说谁人不满,只好含糊的将将士们推了出来。

“将士不满!说的真好,怕只是宋大人你们这些在后方养尊处优,无所事事的名士们不满吧!”

北宫垂年轻气盛,没什么顾及,当下就戳到了宋悦等人的痛处,只是脸面一撕开,也让张茂一声叹气,觉得更难处理了。

“国公大人,当年刘琨刘大人,与先武穆公一同匡卫晋室,抵御蛮夷,东西呼应,及至身死族灭,朝廷不但不褒奖其忠义,反而拒不为其发丧,只求让杀害刘大人的鲜卑段氏继续效忠王事,北宫大人,先是降于蛮夷,又出任伪朝官吏,忠义之名更比不上刘大人,所以,不入忠烈祠,是应当之事。”

看着满屋的冷场,张定突然的发言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琨败亡之事不过多年前,还是历历在目的,并州强盛之时,也多与凉州引为奥援,只是这件事,和北宫之事有何关系?

“张定!你个小人,刚刚还是满嘴敬重,现在倒是另一幅面孔!”

北宫垂没想到张定的态度转化如此之快,北宫家自从北宫纯入仕赵国之后,成为家族的污点,一直被以此为由的其他豪门打压,因此,北宫垂也是希望此次叔父的棺椁运回,安葬于殇园之后,借此洗刷过去的耻辱,只是现在的风波,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

“呵呵,我这个侄儿是在指桑骂槐啊,明着说朝廷出于大局而不为刘琨发丧,暗地里是在指责我这个叔叔的寒心冷漠。”

张茂大笑道,一干人等还是摸不着头脑,

“属下明白张公子的意思了,张公子的意思是说朝廷不褒奖忠烈,而且竟还奖励叛逆之臣,已然是伤了天下士人的心,而现在北宫大人棺椁迟迟无法入祀,也是伤了凉州士人的心啊,长此以往,又有何人愿意为凉州效力?”马岌站出来,说了自己的理解。

“马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张某还有别的考虑,眼下凉州偏安西北一隅,为华夏衣冠在大河以北的最后根据,若是能够厚待士人,不计较其经历,名节,投效之人必定增多,到那时,凉州又岂是无人可用。”

“正是!”

最后一句说到了张茂的心眼上,凉州偏安凉州一隅多年,随着赵国局势的日趋稳定,前来投效的士人越来越少,而凉州也越发面临无将可用,无官可用的地步,否则此次赵国大军压境,府上官员议和投降之声竟铺天盖地,而敢于应战之士寥寥可数。

“而且,张某人不认为投降的将士就是不忠之人,投降的将军就是有罪之身,先不论北宫大人是否真的力尽被俘,光且是当年两度领兵勤王救护的勇气,就已经深得张某佩服了,况且,北宫大人出任的官职,并未威胁到凉州的安全,能在险境之中不从恶首,就已然是忠了。”

张定一直对于传统的伦理中关于军人被俘的问题无法想通,比起西方被俘虏者享受的优待而言,在东方国家,若是有过被俘经历,那么即使是能够在有生之年重返祖国,也将生活在二等公民的阴影之中,终身被人歧视。

不战而降,却是是作为军人的耻辱,只是像李陵,北宫纯那样,经历无数血战,被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敌人击败之后,为了不白白损失将士的姓名而投降,张定看来,是可以的。

武士不滥杀,武士更不能被滥杀,不知怎么,张定想起了后世的一部电影中的台词,为了空有的名节,而牺牲将士的生命,是一种犯罪。

“好了,话都说明白了,诸位的意思呐?”

在场的只有马岌,索孚,卢鸿等人,张骏想插嘴只是没有机会,只能站在一旁看。

索孚刚想张嘴反对,只是看到在场的这些人中多是倾向支持北宫垂的,没人吭声,没有人挑头反对,自己也就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既然这样,北宫纯的棺椁是可以入祀,张某老了,腿脚也不灵便了,骏儿,你随北宫垂去往殇园,让北宫纯入土为安吧。”

见到总算不用在这里再听这些无聊的争论,张骏无比开心,赶忙答应了下,

“卢鸿跟我走!”

北宫垂没想到事情转变的如此之快,半响都在回想,刚犯过想来,赶忙拜谢张茂,又是对着张定深深一拜。

“方才误会张公子之处,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张定笑着回拜,这便也要与世子一同前往殇园,刚要转身,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张定留下,其他人去吧。”

张定弄不清楚张茂留他做什么,只好对着北宫垂喊道,

“北宫公子,方才走的匆忙,未曾禀告家母,北宫公子见到家母,还望说明,张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请张公子放心。”

看着几个人走远,张茂慢慢的踱步到张定面前,低声问道,

“骏儿的那个点子,是你出给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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