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 同族相残
作者:庭和雨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16

汉元狩二年,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设西平亭,从此开始将此地划入中华管辖之下。()魏文帝黄初三年,设西平郡,并筑城以为郡守。及至大乱而至,各地纷纷叛离,西平郡为羌人据守,不服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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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西平,在湟水谷地中的大片草原上,还是放牧着成群的牛羊,肥美的水草滋养着生长在这里的生灵,而烧当部落得益于此的宝地,割据自守,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

石峡,位于祁连山系的东端,是进出西平最险要的关口,联通西平与各地交通,群山混绕中丘峦相互叠应,是西平最关键的门户。

冬季的西平,早已经下了入冬之后的好几场雪,大雪覆盖下的草原,草已经枯黄,而以放牧为生的羌人,则早已经备好了草料,将牛羊圈养在一起,准备过冬。

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峡谷的宁静,几个在谷中采集草药的羌人惊讶的看着几百名骑手纵马从峡谷冲出,身上的衣着服饰皆是晋人摸样,但是散乱的头发,却又是十足的羌人样子。

“天佑凉州!我们终于到了!”

张骏一马当先,勒住马头,转过身对着群山竭力的嚎叫。

身后的峡谷以无声沉默应对着,随即,宁静就被沉重的脚步声打碎了。

上千披挂整齐的凉州士兵们随即踏着步伐从峡谷中穿出,疲惫寒冷折磨着他们的脸上早已经苍白无血色,但是在踏过了最后这一个障碍之后,西平城,已经一马平川的显现在他们的眼前了!

“世子,当心!”

卢鸿不放心的纵马而来,

“哈哈,烧当族休矣!在这里放上几百个人,我们就算有上万人也是过不去,可是这样的险要竟然不能守!大事成矣!”

张定看着险峻的山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在群山中百转千回的搜寻,如果不是发现了奇迹一样的水流,他们可能真的就困死在这茫茫群山之中了。

“全军前进,火速通过石峡,不得停滞!”

辛晏高声的命令部下,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大军只是顺利的达到目的地而已,离胜利还早着呐。

惊慌失措的羌人很快有了反应,采集草药的羌人赶忙飞奔出峡谷,向着外面的草原奔去。

张骏身后的亲卫随即弯弓搭箭,等待着命令。

“不,让他们走!”

张定策马赶了上来。

“为什么?”

亲卫不解的问?

“他们刚好帮着我们报信啊!也该让他们知道,凉州的旗帜,朝廷的旗帜,将再一次的飘扬在这西平上空!”

张定笑笑,其实还是没说破,大军疲惫不堪前来,如果再是强行军到达西平城下攻坚作战,定是伤亡惨重,若是能够吸引烧当的主力尽出,在平地上决战,不仅能够发挥亲卫可怕的冲击力,而且也能够抓紧时间,让将士们多休息一会儿。( 落叶手打)

看着几个羌人慌乱的消失在视线中,亲卫们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身后,湟水无声的流淌着,等待着有一场死亡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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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根标枪准确的贯胸而入,一个烧当羌人的心脏位置,不偏不移地插了上去。

可越亲自带着手下的骑手,开始定点的清除,分散居住的烧当寨子,根本挡不住有组织,装备好的先零骑手们,敢于反抗者,当场格杀。

烧当部落的这个寨子只是在草原上简单的几个帐篷,再用树枝围起来的羊圈罢了,丁壮们拿着叉子,长矛就冲了出来,却全然中了圈套。

早有准备的先零骑手随即抬手掷出标枪,随即策马远遁,而在更远处,如同打猎一般的亲卫们,则悠闲的抬起手弩,随手放出死亡之箭。

没有甲胄,甚至连盾牌也没有烧当族人,根本无法抵御这些能够击穿甲骑具装的致命弩箭,他们本来就只是牧民,农人而已,而在先零骑手看来,这些人是最好的目标,或许,也是最容易拿来训练标枪投掷技能的猎物了。

应声倒地的烧当族人一个个的被放倒,还有几个悍勇的身中好几箭,却是坚持着站立着,藐视的看着这群入侵者。

可越随即纵马而来,反手用手锤狠狠的砸下去,击碎的天灵盖四散而出,白色的浆液散落雪白上的雪原上,如同绽开的血花。

“上!”

手中挥舞手锤的可越高声对着部下呼喊。

狂暴的欢呼随即响起,如同嗜血的狼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猎物。

先零的骑手们纷纷下马,拿起缳首刀,进入帐篷中,将一个个老弱妇孺拖了出来。

“这个,为什么是同族,杀起来反而如此手狠呐?”

卢鸿不解的问。

“你自己看吧。”

张骏也不回答,只是打了个哈欠,勒马而去,亲卫们随即一同转身。

“可能,相互残杀,就是人类的天性吧!”

张定淡淡的回答着,这种同族之间的仇杀反而做起来比起异族人更为凶狠,更为泯灭人性,究竟是什么潜藏在我们的意识中,究竟是什么把人变成了魔鬼?

张定不由得回想着,后世,每逢战乱,每逢异族入侵,都是伴随着对平民的屠杀,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反抗,没有能力抵抗,更可怕的是,借着大义的名义进行的屠杀。人类喜欢羊,是因为羊温顺,羊不会反抗,就像后世的蒙古入侵,满清入关,如同屠杀猪羊一般的屠杀内地的汉人,而那些有能力反抗,有能力自卫的汉人,却又疯狂的加入异族军队,去享受屠杀本族人的快乐。

这种以屠杀自己人为乐的悲哀是什么时候进入我们民族的血脉中的?为何我们只能永远在内耗之中消磨民族的生机,那些翩翩羽林郎们,那些纵马大漠,燕然石勒的少年去了哪里?那些虽远必诛的雄心飘散到了何处?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在这个乱世,至少那种屠杀自己族人的悲哀尚未进入民族的遗传中,而如果我能够改变什么,就让这种无休止的内耗从我的民族的遗传中消除吧。

张定转过头,不想再看这场不对等的战斗,或许是屠杀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