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烧当的羌族寨子，也就住着十几户人家，当冲出来的十几名丁壮被标枪和弩箭先后放倒之后，草原上出现了让人心寒的肃冷。( 落叶手打)

被从帐篷里拖出来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一言不发的站在他们的杀兄，杀父，杀子的仇人面前，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妇女低着头偷偷的啜泣着，而孩子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张定说不清楚的东西，是仇恨？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等什么！”

可越对着日沃布高喊着，只是日沃布的手举在空中，迟迟放不下来。

“你这个懦弱的人！”

可越愤怒的对着日沃布大喊。

“听我的命令，动手！”

得到命令的先零骑手们，动作麻利的在老人的脖颈上划开血口，只一刀，便是致命，被割喉的老人们纷纷倒下，而妇女和孩子，则被用绳索捆绑在一起。

哭喊声顿时响彻原野之上，妇女们低声的啜泣，此时已经变为了大声的咒骂，张定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单从神情，就已经能够明白她们内心的愤怒和屈辱了。

可越纵马而过日沃布的身旁，鄙视的看着满面羞愧的日沃布。

“历史从来不会指责胜利者，而不会记住这种胜利如何而来。”

张定心中默念着，眼前的惨状让他不忍再看了。

“张公子，他们这是在！”

卢鸿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同族的残杀，以及凉州亲卫们看着妇孺老弱被杀害，捆绑起来，如同牲畜一样。

“这是规矩。”

张定刚脱口而出，惊讶的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如此的心狠了，之前看到死尸会止不住的恶心和恐惧，而现在，十几人就在他的眼前被杀，自己竟然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而对于眼下的这种后世看来的“暴行”自己竟也觉得正常。

“是自己的心肠变硬了，还是潜藏内心的恶魔被释放了出来？”

可越满意的看着手下的人把老弱分拣好，又将屋中有些价值的财物都搬了出来，放在空地上，每一名先零骑手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如同一个重大的节日。

“妇孺运回之后再做分配，财物是全部进献给头人们和族长的，羊群充作军需，发现的粮食，统一运回姑臧。”

张骏看着这一切，笑着对张定说。

“那我们拿到的只有粮食？”张定蹙眉，现在看来这个寨子更多的是放牧为生，而不是农耕，张定不敢保证这些羊能够活着走回姑臧，或者凉州的地界，而粮食，放牧之民的粮食，很大程度上还得依靠农耕民族供应。

“放心，烧当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这么一片肥美的土地，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只是拿来放牧羊群。”

张骏微笑着，有回头看着眼前先零对于烧当的俘虏的处置。

“说起来，这也是老方法了。”

“当年，赵充国赵大人处理羌人事务，也是如此啊。”

张骏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

“以夷制夷，分而治之。”

张定回到。

“不错，今晚，还有，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了。”

张骏诡异的笑了笑，却看着被人往外驱赶的羊群，在雪地上踩出无数黑色的印记。

“以夷制夷。”张定叹气，这一方法一直被历代的中原王朝所使用着，驱使同族人之间的不停的仇杀，以内耗而削弱一个民族的发展能力，又用厚重的赏赐去拉拢掌握实力的头人，酋长，或者可汗们，不动用兵戈，却能消威胁于无形，千百年来四周的异族多如泥沙，最后不是被驱赶而走，就是融入中华，以夷制夷的政策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只是这种方式需要极高的心智和强大的国力作为保证，否则，充满了财富，高度文明的中华，也将是异族觊觎的目标，就像是眼下的情形，虚弱的帝国如同吸管，将周围的蛮族先后吸了进来，除了凉州，黄河，乃至淮河以北已经没有高举着“晋”字旗号的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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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篝火中，将士们终于能够放松的休息一下了，从围栏中驱赶出来的羊群很快就变成了篝火上的烧烤，伴着阵阵肉香，在寒冷的冬夜散发出诱人的光亮。

张定和世子，卢鸿，围坐在一起，看着一个羌人动作麻利的上下翻动着烤制的羊腿，油脂滴落到篝火上，发出“嘶嘶”的声响，却更加勾起了几个人肚子里的馋虫。

世子仔细的观察着这个辛晏特意派来的羌人的烤制方法，不时的还要与人交流一下，看来世子对于烤制食物也是十分感兴趣，张定暗拍自己脑袋疑惑怎么当时没看出来。

外层的肉质很快就会在篝火的热量下被烤熟，羌人随即动作熟练的旋下一片，放在木碟中，交给三人，刚烤好的羊肉还散发着本身特有的香味，卢鸿从包裹中翻出一个小木瓶，小心的打开，撒了些白色的粉末上去，再递给张定，张定一咬，竟是盐。

张定一乐，随口一说。

“这盐有什么稀奇的，卢鸿你还保护的这么仔细。”

“张公子？你不知道这盐来的不容易啊？”

反倒是卢鸿也是惊讶。

“有什么来历？”

“这可是从东海运来的海盐啊！”

“海盐？”

张定屈指一算，从最东面运来，且不算运费，光是穿越两个赵国的封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倒也是，可是不用海盐，用别的盐不是也可以吗？”

“那怎么能一样？”

卢鸿白了张定一眼，刚好又一碟肉递了过来，自顾自的撒好，咬了下去。

张定笑笑，自己倒没感觉盐有什么差别，虽然只有盐作为辅料，但是天然生长的羊肉本身独有的香味，加上炭火烤制之后，简单的盐就已经能够让自己感觉是人间美味了，想想当初在冀城也吃过羊，只是总感觉那只羊的味道，却没有这西平的羊肉味道更为浓郁。

喷香的羊肉味道弥漫在大军的营帐上空，张定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吃饱之后回自己的帐篷好好休息一下实在是一件快乐的事，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上一觉了。

PS：南京大屠杀纪念日，默哀，有些痛，永远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