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紧急，但是亲卫可怕的战斗力和所需要的庞大的后勤支持，完全就是正比，西平公府这几日又开始忙碌起来，尚在城中的亲卫们被武装起来，府中的大车又开始装满粮草，武器，而侍从们，也是匆匆的被从家中征集而来，披挂准备。

忙里偷闲的几日，张定也是做着些许工作，陈珍有意锻炼张定，便将大军开拔前的诸多事宜一并交给张定处理，让之前从未独当一面过的张定无比头大，只是还好家中的老管家竟是精明强干，对于粮食，兵甲等器物的查点，也是又快又准，让张定省了不少心。

大军只有两日准备时间，出发之前，姑臧便已经派出信使通告金城，?罕二地，令当地军政长官火速动员，以备大军兵力不足，多年征战带来的死伤和难以补充的恶果反应在亲卫身上，亲卫眼下只能凑出六百人，而侍从也只有一千多人，除此之外，步军，弓弩手，皆是缺乏。

张定看着汇总而来的报告，头又开始痛了，凉州虽强，但是终归人口稀少，一年之中又是战争不断，根本无法凑出足够数量的军队，之前的远征军已然是把金城，?罕二城精锐尽数抽空，而更远地方的河南地如冀城，南安之城，军队是万万不能动的。

最让张定头痛的还是此次南征军的表现，多年来凉州一直缺少足够的兵员，因此对于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无比珍惜，对于统军将领来说，击败敌人并不是主要目的，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所带领的大部分军队的士兵。因此，死伤更少的被动消极守城就成了凉州地方武吏和官员们最喜欢的方式。因此，多年来不在野外与强敌争胜的后果，就是即使是自诩为凉州步军精锐的远征军，在野战中，也是需要依靠亲卫的强力冲锋，最后才能翻盘。而当亲卫这支凉州最为重要的力量不断衰竭的时候，凉州开始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张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在隐隐胀痛了，自己的设想，是全军都为骑兵，轻装前进，快速推进到西平附近，借助骑兵高速的机动性，不断的蚕食对方的主力，然后最逼迫对手决战。

只是这个建议，很快就被陈珍否决了，陈珍看着一脸无奈的张定，只是几个字，就打消了张定的想法。

“粮秣如何？”

“凉州子弟，就算是马上功夫再好，说到底，最根本的还在于步军，若无粮秣支援，冰天雪地，兵士如何作战，伤病如何后送？兵甲如何修缮！”

陈珍连珠炮的几个问题，让张定无法回答，自己也无法在雪地中伴着战马而睡，而且，这个年代，也根本没有高热量，体积小的野战速食发明出来，张定，只得修改自己的计划。

“还是从?罕，金城二城，征兵吧！”

“两城兵马几乎为之一空，又何来兵马可言！”

陈珍疑惑的看着张定。

“这个自然，但是我军主力，全在于骑士，而非步卒，但是仍需人手保护给养，后送伤病之人，因此，从二城可不调用兵士，即使是民壮也可！”

张定的想法折中了一下，既然军队最笨重，机动能力最差的是步卒和庞大的给养，那么完全应该从距离西平最近的?罕，等地征调，而姑臧只出动精锐的亲卫即可。争取时间。

“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我再加上一条！”

陈珍眼睛放出了光，这个侄儿总是能够想出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方法来，

“再从?罕等地，征集羌族骑手！”

“对啊！”张定兴奋的回答着，想起南征路上这些羌族骑手们坚强的战斗力，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再次征召呐？

“呵呵，你比当初随我击破匈奴人的时候，真的成熟很多了，本来，还想跟你这个侄儿好好的聊聊你这南征路上所经历的事，只是大军开拔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有时间，在家多陪陪你母亲吧！”

陈珍看着这几日为了出征之事忙的明显消瘦下去的张定，带着些许的心痛。

“诺！”

张定这才想起来，这几日自己几乎不曾回过家，只是一直在国公府中忙里忙外的，有事也只是让老管家代为转达一声，这便告辞，向着家中奔去。

刚刚经历过大乱的姑臧城中，此时到处都是萧瑟的景象，家家户户紧闭大门，街上除了戒严的军士，几乎看不到些许人。

刚出府门，便看见王参军这在督促着手下，将十几名参与变乱的教徒捆绑着押送城外正法，这几日，整肃姑臧的事情全被交给了王参军，让这个原本只是负责姑臧巡查的王参军，忙得是分身乏术，只是动起手来，却也是坚决异常，涉案之人，无论谁家子弟，皆是定斩不赦。

张定叹了口气，此事也是无法再说些什么，只是催促着坐下马匹，奔着家中而去。

家还是那个样子，大门虚掩着，炊烟从伙房升起，张定推门而入，看到怜儿正在院子中晾晒着肉干，身材瘦小的她个子不够高，只是借着胡床，才能把肉干挂在屋檐上。

“弟弟回来了！”

姐姐第一个迎了过来，看着这几日又未回家的弟弟，消瘦许多，看着便是心痛，赶忙呼唤母亲，又让怜儿赶忙去伙房烧水。

“这次回来，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了吧？”

姐姐笑着说，自然还是在调侃着上次张定连衣服也没换就冲出家门，跟着阴冲等人平乱去的事情。

“呵呵，今日不走了。”

张定笑着说，回到了家中，竟是如此的放松，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刚走几步，竟然听到“咕咕”的声响，自己的肚子开始了空城计，这才想起来，这几日忙于公事，也没时间去吃热食，只是让人把刚做好的胡饼送几个过来，因此每顿都是吃的简单，这一下午之后，肚子又开始饿了。

“呵呵，饿了不是，晚饭很快就好！你放心。快快进屋，看看母亲吧，还有，把你这身衣服该换下了！臭死了！”

姐姐捂住了鼻子，张定这才想起，这几日都是和衣而眠，加上那日血战之后，衣服上溅上不少血渍，过了这么多日，也是这个气味，自己竟然习惯了，若不是提醒，自己还真是察觉不到。

“这便去！”

张定应和一声，奔着内室便去，姐姐笑着，赶忙去把院子的大门关好。

“母亲，我回来了！”

看着熟悉的家，张定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