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隐情
作者:庭和雨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79

耿访看着屋外飞舞的大雪,手中紧紧握着明帝赐予的征西大将军的信印,只是连着快半个月了,自己还是只在司州附近,连关中的影子也是无法看见,粮食即将耗尽,只能东返了。

“大人,我们是奔着司州去,还是原路返回?”

属下问道,司州一带,早已经被石生的部下祸害的千里无人烟,只是他们距离司州的晋军防地近,而距离兖州的远些。

“还是原路返回吧!”

耿访叹了口气,眼下敌军压境,只是朝中还在内斗,王导的部下都督司州一带,自己若是去了那里,还不定会出什么事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原路返回。

雪越下越大了,耿访最后看了一眼风雪中的西北,默然回头。

“回家,就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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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的好天气,大军没受到风雪的折磨,信使飞快的脱离大军,先行前往?罕城,命令当地紧急征召羌人骑手,以备大军调遣。

张定骑马紧跟在陈珍身后,只是这一次,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懵懂少年了,而是经历过战场血腥厮杀,经过历练的一名将才,更重要的是,跟随身后的骑手手中,一个“张”字大旗迎风飞舞,作为西平郡郡守,自己也终于是用了自己的将旗。

阴冲兴奋的跟随其后,只是陈珍鉴于他上次惨重的损失,已然剥夺了他前锋的权力,只是让他随着中军一并进发。只是终于披挂上阵的喜悦,还是让他不能自已。

“当初,不也是我们三人!奔着这东去的道路,驱除匈奴吗!”

阴冲还回想着当初出兵河南地,驱除匈奴人的事情,虽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是物是人非了。

大军一路向东,先是在金城附近渡过黄河,这也是一般情况下通往西平的方式,只是当初远征军翻阅祁连山山脉的壮举,眼下是无法复制了。

“哈哈,翻过莽莽群山,前无古人啊!”

陈珍一路上听着张定给他讲述这南征路上的点点滴滴,也是情绪激动,没想到当初那个上了战场提不起刀枪,看到死人就会呕吐的少年,现今竟然成长为一个如此的栋梁之才。

金城守军很早便等候在黄河渡口附近,穿行在群山之间的黄河在此处进入了平原之中,虽是寒冬时节,但是由于黄河在山谷之间穿行,因此温差变化并不是很大,结冰封住的地方不多,但是为了防止冰块摧毁渡船,还是小心的派专人把手。

渡河之时,人倒还好些,之时随军所带的上千匹战马嘶鸣不已,让船夫们很是费了番功夫,而张定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有时间的看着这条中华的母亲河。

静静的黄河在这里流淌,东去入海,滋养了河两岸的农田,孕育了伟大的文明,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灾难,只是这块土地虽是充满了苦难,却总有着让他的子民不忍离去的眷恋。张定看着这条河流,华夏的始祖,就是沿着这条河流,一步一步走向四方,把文明的火种播撒到中华的大地上,而现在,河流下游的文明腹地,却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灾难,残暴的异族统治下的华夏子民遭受着从未有过的屈辱和磨难。

“母亲河,你养育了我的先祖,也将养育我的后代,你见证过华夏的辉煌,也将见证未有的屈辱,你流淌千年,也将继续流淌下去。”

“我原本只是一个平凡之人,若非机缘巧合,也不会有今日这小小的成就,只是在我有生之年,若是能够驱除蛮虏,恢复祖先遗留我后人之土地,我自当无憾,也请你为我见证!”

张定在心中默默的想着,陈珍在一旁催促着骑手们快速的把坐骑装船渡河,一片喧闹之中,黄河依旧静静的流淌着。

金城太守张慈早已经等候在岸边了,也是准备了酒宴在城中,邀请陈珍,张定,阴冲等人入席,只是陈珍拒绝了张太守的好意,只是让先行渡河的主薄等人点齐了辎重粮草,便又是催促着大军匆匆上路了。

陈珍这几日一直蹙着眉头,一言不发。似乎思索着什么。

“陈大人!您说,这仗该如何打!”

阴冲憋不住,急着问道,

“该如何,便是如何!”

陈珍笑着回答,只是更加让阴冲摸不着头脑。

“如何?那要是依我看,不如简单些,大军到了西平城下,直接冲阵,六百亲卫加上这千余的侍从,冲垮对方,然后,就是砍杀了!”

阴冲想着很简单,亲卫的威力无人不知,何况按照这次的情报,也只是逼反了的西平附近的羌族民众,与之前远征军对抗过的羌人贵族等不可同日而语,只是陈珍的眉头却是越发紧锁了。

“陈大人,担心的可是辛,杨二位大人?”

张定看着陈珍,这不像是当初那个面对匈奴兵举国压境时候谈笑风生的陈珍,这些羌众虽多,却也不是些精锐之士,荡平应该没那么难。

“我忧虑的,不是解围之事,而是,羌众们若是没有统一的指挥,定是一波一波而来,只是辛晏久经战场,如何不知道各个击破的道路,为何非要等到对方把自己围了个结实,才急着向姑臧求救?而且,杨宣也是老人了,怎么能闭门不出,坐视对方围住自己,而且人数越聚越多,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事,时间拖得越晚,对自己越不利呐?”

“这!”

张定陷入了沉思,却是之前没想过那么多,只是,

“也许是将士们征战疲惫?”

“将士疲惫?这?罕城的将士,每日都得应付各方蛮族侵入,若是强悍之士,又怎么能被选入军中,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陈珍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张定是在是不知道为何了?

“我想,这怕是辛晏故意所为的!”

陈珍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故意为之!”

“杨宣是个文吏,没打过仗,自然军事之事都要依着辛晏,而辛晏,为凉州征战多年,到现在还只是个?罕城的城守,而杨宣一步登天,直接就是郡守,心里怕是有些不服气啊!”

“可是,杨大人在姑臧之时,便已然是西平郡守了啊!”

张定不解。

“你不懂,那是遥领,只是挂个空名,无兵,无地,无民,现在不一样了,从什么都没有,突然有了这么大块土地,而且,还不是自己打下来的!”

“这!”

张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没想到凉州之内,竟还有如此复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