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政变(下)
作者:冰原画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06

途中并未见到傻子,到了药铺后院,见傻子蹲在墙角,神情落寞,满面伤感,身旁放着两个锅盔馍。汤素妍不禁气道:“傻子,你藏在院中,不给我送馍,是不是怕见陌生人啊?”傻子闻言,潸然泪下,垂下头去。汤素妍心下不忍,柔声安慰道:“傻子,我说话直来直去,你莫要生气,以后我对你温言细语就是了。”傻子默默无语,不置可否。汤素妍笑道:“傻子,往日让你劈柴干活,辛苦了,以后我也帮你做,好不好?”傻子摇摇头,表示不要。汤素妍见傻子不愿自己劳累,心下感动不已,幽幽道:“傻子,你孤身一人,我没有父母,两个都是可怜人,以后要互相帮助,知道吗?”傻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翌日一早,谢春苗打听到傻子容身的峨眉药铺,找上门来,向汤金方讨要夫君。汤金方正要叫傻子出来,汤素妍手执笤帚,气呼呼走出来道:“无礼的野丫头,药铺只有我祖孙二人,哪里有你的相公?昨日告诉了你,去别处寻找,你不信人,居然跑到家里来纠缠,再不退去,休怪我笤帚不识人了。”谢春苗见汤素妍挡住后堂门口,情知里面定有情况,急得叫道:“愿哥哥,我是苗苗啊,愿哥哥,我知道你心里痛苦,但你也要想想苗苗和春眠姐姐的痛苦啊。”汤素妍见谢春苗出言呼唤,大怒,笤帚向谢春苗兜头打来。

谢春苗并不避让,吃了一拍,被打得灰头土脸。谢春苗神情悲苦,双肩抽蓄,泪如泉涌,喃喃道:“愿哥哥,你不出来见我,苗苗死也不会离开,愿哥哥,苗苗在峨眉山方圆百里,一溪一涧,一树一草都未放过,再找不到你,苗苗便会跳下舍生崖见你了,愿哥哥,求你出来罢,苗苗好想你,好想你啊……”汤素妍见谢春苗昂然不避,也吃了一惊,她并不存心想伤害谢春苗,只是舍不得让谢春苗带走傻子。见谢春苗为情所苦,真情流露,不似做作,鼻头酸,眼泪欲滴,便转身跑到后院。

汤金方见谢春苗哭得可怜,劝道:“女子,你莫要哭了,我确是在舍生崖下,救了一个傻子回来,我带你进去见他,你瞧瞧他是不是你的愿哥哥。”谢春苗闻言,千恩万谢,转悲为喜。二人来到院中,傻子正在劈柴,谢春苗上前凝视了傻子良久,摇头对汤金方道:“爷爷,他,他不是我愿哥哥。”汤金方道:“那就帮不了你了。”谢春苗满怀希望而来,大失所望而归,不禁失魂落魄,双足似有千斤重一般,再也迈不开半步,一个不支,晕死过去。

汤素妍慌忙将谢春苗放到床上,汤金方取了银什,替谢春苗施针过后,半晌谢春苗方幽幽醒转。兀自双眼无神,痴痴傻傻。汤素妍见又多一个傻子,对汤金言不满道:“爷爷,咱们又不是大户人家,你說閱讀,盡在

净找些傻子回来,日子还怎么过啊?”汤金方斥道:“臭丫头,再胡说八道,罚你找个泼皮郎君。”汤素妍一伸舌头,朝汤金方作个鬼脸,嘴里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到厨房煲汤做饭。

傻子见谢春苗晕迷过去,神色大变,但瞬间恢复如常,仍然奋力劈柴。汤金方救醒谢春苗,来到院中,见傻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惊道:“傻子,你、你……”傻子轻轻道:“老伯,求你照顾好那个女孩儿,不要把我易容的事告诉她,求你了。”汤金方见傻子今日突然说出这许多话来,条理清楚,并不愚蠢,虽不明其意,但想来傻子定有苦衷,点头道:“好,我替你保守秘密就是。”傻子见汤金方应允,淡淡一笑,抱起干柴,到灶下帮忙烧火。

汤素妍一见傻子,见其容貌大变,大吃一惊,说道:“你,你是谁?”傻子喃喃道:“我是傻子。”汤素妍惊道:“你怎的像变了个人似的?”傻子道:“菩萨告诉我,说过不几日,就有坏人前来捣乱,让我改变面目,便可免去灾祸。还有,此事不可声张,若被外人知晓,菩萨的指示,便不灵效了。”汤素妍听得慌得:“好,我不对别人说就是,但傻子,爷爷和我,为了救你,费了不少心血,你要好好的干活报答我们,不许偷偷溜掉,知道吗?”傻子点头道:“我不跑。”

汤素妍见傻子今日说了许多话,有条不紊,并不是个傻瓜,心下高兴,趁热打铁,柔声道:“傻子,你,你原来有没有媳妇?”傻子摇摇头。汤素妍芳心大喜,幽幽道:“傻子,你,你瞧我长得美不美啊?”傻子点点头。汤素妍粉面绯红,娇羞道:“傻子,如果我做你媳妇,你、你愿不愿意?”傻子似是未曾听到,埋下头只管添柴烧火,汤素妍见傻子久久不回答自己,心头恼怒,就用铁铲,磕了下傻子头顶,傻子吃痛,说道:“莫要打我,我正烧火呢。”汤素妍道:“我问你的事情,你,你要回答啊。”傻子突然惊道:“火,着火了。”不知何时,灶下柴堆燃起火苗,汤素妍大惊,慌得用水瓢舀了清水,浇灭火苗,见傻子连火都烧不好,险些烧掉房屋,早忘了初时所问事情,斥道:“臭傻子,还当你不笨呢,多说了几句话,还不就是个榆木脑袋。”傻子摸摸脑袋,竟然点了点头,承认自己愚笨,汤素妍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擂了傻子一拳。

却说曹见一刀劈下,张合武避无可避,忽然思得麒麟剑法中的一招,名唤“龙麟同寿”,乃是不避敌方攻击,两败俱伤,致敌人于死地之意。当下将头一偏,左臂硬接了曹见一刀,长剑一送,直直刺入曹见胸膛。曹见不防张合武不避反进,不及呼喊一声,须臾送命。曹见这一刀力道颇大,深入张合武肩骨三分,张合武痛苦不堪,猛然晕死过去。大漠胡杨林中行人不多,十天半月才有商队经过,张合武身上血流不止,若不及时援救,必然性命不保。

过了一个时辰,一队人马,路过胡杨林,一人眼尖,见前面血泊中躺着三人,惊道:“头领,有三个死人。”那头领正是柯尔克孜人阿依别克,阿依别克以前到大风城购买过货物,认识张合武,见张合武扑倒于地,肩上仍在流血,喜道:“别克迫拉提,快拿出草药,张城主还有呼吸。”别克迫拉提从怀中取出草药,替张合武敷上,用碎布包扎妥当,阿依别克扶起张合武,喂了清水,说道:“别克迫拉提,咱们不能再走了,就在胡杨林中,等张城主醒来,再回部落。”

别克迫拉提道:“好,我们去打黄羊,准备晚餐。”领着其余柯尔克孜勇士,自去狩猎。张合武内功高强,喝了清水,又止住流血,未伤内伤,不过一刻,竟幽幽醒来,一见阿依别克,喜道:“阿依别克大哥,多谢你救了我一命。”阿依别克道:“不要客气,何人伤害了你?”张合武长叹一声,将天狼教攻入大风城,马腾和王定叛变等事,全盘相告。阿依别克听完,恼怒不已,说道:“城主,不要伤心,你养好伤,带领我们部落中的勇士,将恶人全部消灭,夺回大风城就是了。”张合武苦笑道:“阿依别克大哥,天狼教的恶贼武功高强,尤其是天狼剑阵,我们一时还破不了。若有伊愿兄弟在,还能想出办法。现在唯有忍辱负重,我养好伤后,再到中原,找少林高僧前来复仇。”阿依别克听得张合武言下之意,伊愿已不在人世,当下急道:“张城主,我伊愿兄弟怎样了?”张合武当下将祝诗竹在长恨岛上死去,伊愿在舍生崖殉情等事,说了一遍。阿依别克闻言,双目噙泪,伤心不已。

却说皇帝面对怀王的步步紧逼,竟然哈哈大笑,说道:“朱载堪,聪明人能笑到最后,才是成功的笑。你以为有这三个小人相助,便能夺朕皇位吗?真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怀王惊道:“你、你,皇宫内,早已布满锦衣卫和东厂干事(番子),难道你还有伏兵不成?”皇帝冷冷道:“乱臣贼子,井底之蛙,猪头鼠脑,让你见识朕的先见之明罢。”一拍手,后壁暗门打开,封浩手执长剑,闵束阁父子三人执刀,走了出来。

封浩躬身道:“臣羽林卫指挥使封浩,率属下拜见吾皇。”皇帝笑道:“爱卿请起。李津等人呢?”封浩道:“马上出来。”一言未毕,朝鲜海河君李津、参将朴实圭、正尉李芳元三人,执刀走出密室,拜过皇帝,李津对张策怒目而视,骂道:“狗贼,胆敢无故加害我等?”怀王见皇帝突起奇兵,乍然惊惶失措,但见封浩等加起来也不过七人,已方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多出其数倍,心下不惧,一使眼色,张策和王怀礼一声令下,无数锦衣卫冲进养心殿,围住封浩等,一场恶战。

皇帝在李津三人保护之下,进入密道,随即暗门关闭。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上前,奋力撬戳,那墙壁乃青砖砌成,颇为坚固,一时竟然打不开。封浩得了李愚桥和方青狮二人真传,祝融剑法和狮虎神功,已有**重功力,和张策堪堪战成平手。王怀礼为闵束阁截住,闵束阁刀法老练,不过五十余合,将王怀礼砍死。谢和武功平平,被闵愈十数招杀死。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虽然人多,但大多为张策逼着谋反,并非心甘情愿,见皇帝突起奇兵,显然已有准备,故而心下怯意大生。封浩等四人武功高强,杀不到半个时辰,将锦衣卫和番子杀得七零八落,狼奔豕突,除了张策尚在与封浩激战,余者跑得无影无踪。

怀王见手下逃跑,拔出长剑,高声叫道:“神机先生,快快现身,助本王杀退贼党。”叫了半晌,无人现身。怀王大惊失色,见大势已去,只得在几名锦衣卫保护之下,退到玄武门,想从皇宫北门逃脱。刚跑到顺贞门,四下里一声呐喊,冲上来无数羽林卫,将怀王团团围住。怀王虽然武功不弱,但毕竟寡不敌众,拼命杀了三名羽林卫,手上兵器被一名卫士打落,成了阶下囚。张策刀法高强,和封浩打了两百余合,竟然大占上风,但怀王和手下跑个精光,已知大事不妙,虚晃一刀,纵身逃走。张策轻功高明,羽林卫虽然瞧见其在房顶上飞跃,但苦于未生翅膀,只得眼睁睁让其扬长而去。

羽林卫在封浩闵束阁带领之下,团团围住皇宫,将谋反的锦衣卫悉数搜揪出来,一刀毙命。皇帝虽然平息了怀王叛乱,也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委以重任的心腹之臣,居然是谋逆反臣,当下就在清洗后的养心殿中,赐封浩为锦衣卫指挥使,闵家三父子为千户。又赦免了李凤山罪责,乃为鸿胪寺卿,兼都察院右都御史。虽然皇帝已向李凤山略有示歉,但李战和赵大方等惨死,李凤山心灰意冷,便交了辞呈,欲带嘉宁公主到长春岛上,不问世事,相伴终老。皇帝心下有愧,自然不允,又赐了李凤山和公主金银珠宝,嘉宁迭经大难,已对皇帝心灰意冷,虽然受赏,并不领情,坚持要到东海仙岛隐居。有李凤山在京城,有震慑反贼之大用,皇帝自然不舍,只得请卢王出面,将李凤山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