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欲盖弥彰
作者:段俊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11

与此相对应,梁文超在罗长普案件上却欲盖弥彰,动用媒体大造声势。( 本章由 手打吧 - Www.Shouda8.Com 转载發佈 )

元月一日下午,梁文超在自己大队找来两名心腹,连同他三人组成“罗案”专案组,专门负责对罗长普的审讯工作。又根据省厅转来的嘉陵市公安局“林案”专案组有关罗长普涉毒问题的材料和在他家搜查的五发“五四”式手枪子弹事实,勉强办理了拘留手续,羁押在区看守所内。

为了打造主办单位的声势,梁文超于次日上午召开了全队民警动员大会,特邀请市局分管副局长和禁毒缉毒支队领导、分局正副局长、开发区分局领导和刑警大队同志及市、区公安机关政治部门负责宣传的同志等人参加了会议,还专门请来了市报社和电视台记者到会现场采风。

这是梁文超的长项,有该大队的袁明德教导员为他作的打油诗佐证:

方案计划一大堆,

听过说过不落实,

目标要求常翻新,

大队民警难应对,

工作过程很热闹,

毒品问题没解决。

徐小东是最后一位走进会场的。他坐在主席台自己的牌位后边,抬头往下一看,台下稀稀拉拉坐着的与会人员还没有台上密密麻麻挤着的领导层人多,不禁笑出了声。旁边坐着的梁文超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态度‘友好’点!”

“你搞这套瞒天过海之术过分了点吧?”徐小东乘机凑近其耳根轻声嘲弄。

“有什么不好!”梁文超从新把话筒推得远远的,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是被他们逼出来的!雷声大,雨点小,是我们当前应付局面的唯一办法。”他解释得那么无耻,那么无道,那么没有原则。

说话间,广南区公安分局局长王文伦用他那洪亮的嗓门宣布:会议开始……

第二天上午,在市、区委、政府领导的办公桌上都摆上了一份市公安局编印的“政工简报”,标题是《省厅督办的毒品案件昨日在广南区开战》。

李元锐在办公室看完这份简报,不禁拍案而起。“王主任,今天的《政工简报》有些言过其实了吧?这个案件至今还没有一份像样的审讯笔录,涉案人员还没有全部缉拿归案,市级各家媒体为什么还要争相报道?”还未等对方在电话上有个解释,他又训斥起来:“像这样的活动,你这个政治部主任还得把个关!”

王主任听出了李局长的不悦,抢嘴给了个无可奈何的解释:“这是禁毒缉毒支队长何平坚持拟的稿,分管领导还签了字的。我们当时只想鼓舞一下士气,对案件本身没有多少考究。”

李局长听后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在这个毒品案件中,我们有些被动,背后总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我的看法不一定全面,再等等,观察一下他们的实际行动再说?”说完电话,李元锐夹着公文包,徒步走出了公安局大门……

其实梁文超这时的心里也充满着矛盾。

昨天,他从徐小东那里接管罗长普手续完毕,就郁闷得独自开着大队的富康牌轿车直驰南江河边。隆冬柔和的阳光,沐浴着这片广袤的土地。他快活地脱下蓝色的大衣,让消瘦的身子赤裸在阳光里,独自躺在沙滩上。面对空中刺眼的太阳光,他慢慢地萎缩了不太长久的快活。林柬波那副狐媚的面容又闪现在他的眼前,立即扫尽了旷野与阳光给他那即兴的情绪,耳边响起“狐波”那半男半女的尖细话语:“你我两人联手拼上一年,赚够钱到昆明办个工厂,不比你当队长舒服。”

躺在沙滩上沐浴阳光的梁文超自言自语:“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至于去昆明办工厂,那已是天方夜谭的事了。”他自责自己过去的自私、贪欲,“都是这颗虚荣心害的啊!”

过去,他曾是一名好警官,只因受周围发了财同学的影响,逐步习惯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慢慢陶醉在赌场上那大进大出的快感。他不再那么提心吊胆协助林柬波贩毒活动了,心安理得地在其中分他该要的那一部分人民币。因为,他积久成习的癖好,都需要钱来支撑。

埋怨中的梁文超正在责备自己的时候,头顶的那片蓝天上,一只山鹰正围着他在沙滩上空盘旋翱翔。

看着那只长空展翅的山鹰,他突然想起林柬波送的那座“鹏程展翅”,激愤的热血很快在他的肌肤下沸腾起来,他奋袂而起,坐在沙滩上拼命地挥舞着衣衫,歇斯底里地狂吼:“我不能这么完了!我还年轻,我不会输的!……”

此时,那只盘旋的山鹰猛然俯冲直下,在离梁文超50米的沙滩上,敏捷地抓住一只田鼠,然后鹏程展翅,飞向南江对面的山凹里。他的阵阵惊悸随着他那挣扎的呐喊,撞击在四周的山崖上。

过了好一阵子,梁文超才稍稍平静下来。他擦了擦身上的冷汗,懒洋洋地爬起来,披上大衣,站在沙滩上,面对四周的山崖和滔滔江水,自言自语说:“我不能像田鼠那样垂手等死,我要像山鹰一样鹏程万里,我要忍辱负重,借势造作,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我要这么……”

元月二日下午,梁文超亲自对罗长普进行了审讯。怪,按照他过去只管经费不管业务工作的习惯,他是不会过问审讯工作的,更谈不上亲自参加,今天……

被民警们押进审讯室的罗长普,一看见坐在审讯桌前的梁文超,几天来愁眉不展的面容顿时露出了希望的神色。林柬波曾向罗长普打过招呼,凡梁队长来他商店拿东西,只准开发票,不准收钱。遇到逢年过节送礼这等事儿也是他直接操作,平时要个小妹儿玩玩什么的,都由他亲自安排妥当。更为要命的是,每次大的毒品活动后,代林柬波给梁队长送钱的也是这个灾星。

“对这等人的口一定要封,不能露出半点差错,封得他最好永远不开口!”心狠手辣的梁文超心里这么想,行动上也是这么做。他做好了最坏打算:宁可落个“逼供”逼死人命,也比当毒贩被枪毙了好。

梁文超认真的观察着、思考着罗长普的一举一动。随着墙上时钟响声,梁文超看了看手腕上林柬波曾送他的那块金表,再瞅了瞅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仍然笔直站在墙根下似睡非睡的罗长普,心里逐步踏实了。在审问与体罚之下仍然一句不吭的罗长普,今后肯定不会把他咬出来。

严刑拷打直至上午十二时左右,梁文超的心里彻底踏实了。他在经过长时间的思想分析后,当即做出了最后一个决定:给他个定心丸吃吃。

他装出很不耐烦的样子敲了敲审讯席,震醒了俯头昏迷的罗长普,严厉的“训斥”道:“罗长普,你真是够顽固的了。你老婆林红兰态度好,已释放回家了,现在正在家里带孩子呢;林柬波态度像你一样也非常顽固,现在还在嘉陵市那边继续坐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问题继续查,没问题嘛……。听说你老丈人林元跑到重庆去了,他如果不归案,我们会派人去抓的。现在,主要是你的问题,你如果态度好,也会得到宽大处理的。犯罪分子的人头是在本人手里提着的,一切看你自己的了。”训到最后一句时,梁文超把吐词拖得特别的长。

完毕,他的嘴角满意地露出了喜色,命令正在疑惑中的民警立即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