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军情告急
作者:杜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267

沈新叔对阿朵说了关标与徐家的关系。— 全文字版小说 首发 —

阿朵则告诉沈新叔,那关标是个假的,真的关标是否却有其人还需要证实。要么投降在大秦天王一边,这是很有可能的。

而关标作为投降者,也应该在江阳郡中,连大秦军在江阳郡设下陷阱,等候晋军进入江阳郡,一并告知族叔。假扮的晋军中,还真可能有过去的投敌晋军,这样才让前来的晋军中计。

阿朵让族叔把关标的事告诉在平邑的杨春巴,自己这一次再进江阳郡,会寻找真正的关标。最重要的是,且兰各族,为何一点都不知道,成都已没于大秦军队之手,数年来为何雷山一无所知,这对于雷山将是致命的。

自从阿朵穿越而来,对山外之事的关心,比过去更加有利于苗山。沈新叔要放在过去,会不以为然。他自己这么一被邓景阴谋陷害,对阿朵说的便十分重视,在牢房和族人对阿朵的误解如冬日冰释。苗山人若被出卖,雷山自然也会遭殃,这封锁消息的人,对雷山来说,可是大敌。沈新叔第一个想到刘大。但阿朵说:

“可能不止刘家。刘大只是其中一个,甚至不是主谋。孙家和曹家都有嫌疑,在就是净王部和仡曲部,这几处中与晋王朝的关系,雷山至今不得而知。”

沈新叔说:“幺叔是不是到平邑后,回雷山去向卡巴说明。”

阿朵说:“先且莫急。既然刘家是参与者,便要现在平邑解决刘家之事。可以派族人回去报信。”

两人说得匆忙,连采办之事都互不提起,正是被大秦军队犯境的消息震惊,震惊的不是被侵略,而是苗山以内的人别有居心。沈新到平邑去抓师爷赵式,阿朵在雷山告诉过族人,包括沈新叔。

沈新叔一行走了,只剩下阿朵与右将军姚赏。阿朵听他自称右将军,称彭晃为左将军,便问着姚赏,两人官衔谁大,姚赏说自然是左将军彭晃大。

阿朵道:“为何要捉拿小民的族人,还要连夜押送成都?”

姚赏道:“嗯——隔——隔,——则个?”

阿朵道:“快说。”

姚赏道:“彭晃与刘大的主意,说是你的族人投靠晋军。”

阿朵道:“胡说,邓景怎么说?”

姚赏道:“隔——隔,邓景,不不,刘大说的,没听邓景说。”

阿朵道:“你们要攻打李焉?”

姚赏道:“是李乌。不是李焉,隔——彭晃弄错了。”

阿朵道:“大秦国前往江阳郡,除了二位将军,尚有何人领兵?”

姚赏道:“此乃军国大事,汝辈蛮夷,不可告之。”

阿朵道:“不错。桑洛卡乃一小苗,本以老百姓之称庶民,自然不该得知军国大事。可大秦国将治理苗山,苗山之民虽不知无妨,而晋国之掌大事者,将军焉能瞒过?”

姚赏道:“江阳郡已布天罗地网,晋朝奸人将锄尽,普天之下只有大秦国,便不会再晋朝之民。”

阿朵道:“小民在苗山,并不知道晋朝,何以晋国奸人一说?”

姚赏沉吟半响道:“汝为苗山卡巴之女,知也无妨。”

阿朵道:“将军请言。”

姚赏道:“鄙大秦天王,欲以苍生为任,克己安民。而晋国朝野奸人当道,虽闻江东谢公一门享有清誉,实则欲盖弥彰,无补于朝野卖官鬻爵。”

谢公。谢安乃东晋第一人物。阿朵穿越之前要看的书,名叫《乌衣巷的王和谢》,谢便指谢安为首的谢家,东晋风流,离开谢家人便无有。王家也不马虎,前面勾老翠姨一章稍加提及,大书法家王羲之。

阿朵道:“姚将军一面之词,蛮子据实而诣。昨日自叙永邑经此,路遇将军麾下羽林郎。其独子一人家中老小无奈从军,揭发抽丁之贿无门,将军敢说其不实?”

见姚赏是乎知道一些,低头不语,阿朵继续道:

“将军不须以军情之需下达小民?若大秦国自入牂牁郡,则何以令牂牁郡民众归附?”

姚赏道:“桑卡巴,不瞒矣。大秦国内外倾轧,苻天王虽举儒士之道,实则朝野结党营私,上下欺瞒。”

阿朵听姚赏说的苻天王,便知乃历史上的著名皇帝苻坚,便道:“苻天王即得成都,便欲一图荆州吧。既是上意,小民不敢不从,请问姚将军,何时带兵进入牂牁?”

姚赏道:“都亭侯吕光已令,于江阳郡剿灭周仲孙,确保蜀中西南无虞,待击溃晋军毛穆之部,便由舟师与牂牁郡水陆并进,一举拿下荆州倾覆晋朝。”

阿朵道:“军国大事不敢劳将军道来。桑洛卡只须知道,何以令牂牁郡世代寮人安生。”

姚赏道:“都亭侯只会令出如山,过境不骚扰世代之民。”

阿朵道:“姚将军如何保证?”

姚赏道:“约束部属,违令者斩。”

阿朵道:“将军掌军右之职,小民自然相信。而彭晃将军在姚将军之上,焉能约束?”

姚赏道:“则个,则个——左将军虽为破虏将军管辖,鄙将军却有前将军姚兴撑腰,可掣肘之。”

阿朵道:“姚兴将军?与右将军可是一族家人?”

姚赏道:“鄙将军之堂弟也。桑卡巴,姚某堂弟一表人才,乃羌族百年难出之人,难道还不能让桑卡巴信任?”

阿朵道:“大人,姚兴将军,难道不为吕大人辖制?

姚赏道:“当然不归。鄙将军之叔乃扬武将军姚苌,领甲兵十万,正于洛阳整军备战,待蜀中助吕大人击破晋军,鄙将与前将军回师洛阳,便将大举与之晋朝荆州都督及扬州都督开战。”

阿朵道:“哦。原来右将军如此底气。”

姚赏道:“不敢不敢。苗山之人,素闻神勇,若能为天朝效力,定能军功彪炳,衣锦还乡。”

阿朵道:“将军下令苗山小民,从将军之命剿天朝之敌喽。”

姚赏道:“若桑卡巴于江阳郡助天朝大破晋军,鄙与姚兴愿以扬武将军之名上报天王,以示奖掖。”

阿朵听得很不耐烦了,恨不得踢他两脚,揣掉他的青天白日梦。可眼下还不能驳斥于他,只能耐心与之周旋打听:

“小民谢过将军,只怕小民伤了将军,让将军记恨。”

姚赏道:“不记恨,不记恨,只要桑卡巴能回心转意,便是天朝与苗山蛮夷之福。”

阿朵道:“小民听将军开导,多得良益。只是仍有不明。小民误伤左将军彭晃,则都亭侯破虏将军吕大人麾下,会不会记恨于小民呢?”

姚赏道:“则个——桑卡巴既然在扬武将军帐下,自然由扬武将军处置。”

阿朵道:“不可——姚苌将军远在河南尹,怎能使小民安心?”

姚赏道:“汝辈也知道河南尹,愿引桑卡巴去见鄙将军堂弟。”

阿朵道:“姚兴将军可在江阳郡中?”

姚赏道:“未也,桑卡巴不是遇上鄙将之属羽林郎小儿,姚兴将军正在高山密林中张网设伏,抄去晋军后路。”

阿朵道:“小民知也。姚兴将军抄敌右,破虏将军抄敌左。”

姚赏道:“桑卡巴好机灵!另一位前将军姜飞,正率领破虏将军帐下第一勇士,秃发乌孤兄弟,正在江阳郡上游,沿着长江与僰道设伏。”

阿朵道:“哦,姜将军还有秃发勇士,可是羌人?”

姚赏道:“姜将军乃汉人,秃发兄弟祖上是鲜卑人。”

阿朵道:“姚将军是羌人吧,与那鲜卑之人,言语能通?”

姚赏道:“咸阳各色人等,相处久矣自然想通。”

阿朵道:“将军可听不懂寮人僰人之言。”

姚赏道:“自有譬如桑卡巴之人,刘大不就是。”

阿朵道:“刘大与将军相通甚久吧。”

姚赏道:“则个——乃听之而不任之。这方面都是前京兆尹慕容垂为之,慕容垂公认人品不高,故驱之上阵,改由邓羌为之。”

阿朵道:“听说邓羌大人号称万人敌,姚将军莫非曾为之鞍前马后?”

姚赏道:“哼,邓羌大人不过老臣而已,何来当年之勇,也配姚某鞍前马后。”

阿朵道:“那——听将军之言,与邓大人颇为不和喽?”

姚赏道:“天王麾下,惟有拥兵自重矣。扬武大人手握甲兵十万,何人敢不从。”

阿朵道:“听说邓景大人是京兆尹之子,是真的喽。”

姚赏道:“哼。”

姚苌,字景茂。羌族人,今年四十九岁。淝水之战后杀死前秦天王氐族人苻坚,接掌大秦国国君也就是后秦天王。前面他的侄儿姚赏已经略微做介绍,正在苻坚手下担任大将,因为战功,由扬武将军升任龙骧将军,儿子姚兴与侄儿姚赏正在蜀中江阳郡,未知升迁。姚苌率兵五万,正在给苻天王之子苻丕攻克由晋朝大将朱序把守的襄阳城。十万,那是姚赏夸张出来的。

阿朵道:“将军之意,扬武将军比京兆尹地位高出?”

姚赏道:“哼。若非天王袒护邓家,鄙将军让他做庶民

这姚赏自说气话。邓景之父邓羌,当年竟然打败活捉姚赏的父亲,名为姚襄,竟然是扬武将军姚苌的亲哥。阿朵不动声色地问姚赏,既然记恨,为何又要与邓景喝酒?

姚赏道:“前将军兵发成都至江阳郡,都亭侯吕大人使话挤兑。云邓景将入蜀有公干,与姚家宿怨可能融洽?前将军与本将军一意立功,前将军便答允与都亭侯,回来报于吾,吾自然不高兴,两月之前,听闻邓景与彭晃颇有来往勾当。昨夜那邓景忽然至江阳郡,彭晃也不言明,夜半邀姚某至驿站饮酒,却将牂牁郡平邑之降者刘大引见于吾。邓景藏与隔厢之房,彭晃忽云,邓景至将军翻脸乎,邓景出来姚某本欲翻脸,那刘大一旁搭讪,一时间发作不起来。先人襄受降之侮,姚某迟早还之。”

阿朵道:“邓大人言语什么呢?”

姚赏道:“好言于吾而已。”

阿朵道:“邓景为姚将军敬酒几盏?”

姚赏道:“三盏而已。”

阿朵道:“那刘大可曾言语什么。”

姚赏道:“——则个,一降者矣。”

阿朵道:“刘大与将军不曾说话?”

姚赏道:“鄙将军夜半饮酒,从不谈及公事。”

阿朵道:“左将军与那邓景大人也不谈及么?”

姚赏道:“鄙将军不爱,左将军不便说而已。”

阿朵道:“姚将军就不打听左将军与那邓景大人有何勾当?”

姚赏道:“姚某既然听之前将军,便不问便是。”

阿朵道:“那刘大如何言语小民?”

姚赏道:“若投晋军,乃为大秦之敌。”

阿朵道:“破虏将军拥兵也不少吧。”

姚赏道:“吕大人噢,也具五万之众。”

阿朵道:“僰道为天朝所占,僰人可是听命与天朝?”

姚赏道:“呵,僰人为晋朝周仲孙怂恿,纠集僰人对抗天朝。姜将军指挥大军,若僰人不从天朝之令,恐怕是灰飞烟灭。”

阿朵道:“僰人中以何人领贼兵,敢不服令天朝号令?”

姚赏道:“乃一名为李乌之人。聚得数年前原叛军张育漏网之众,与邛都之晋朝原益州刺史周仲孙呼应。另一蛮女名为娜加索緹极为厉害,此次便要将其诱至江阳,一举歼灭。”

阿朵道:“将军已云李乌。不敢垂听军国大事。”

姚赏道:“呀,刘大说的你叫那个——桑卡巴,你是本将军的客人,不打不相识嘛。”

阿朵道:“只求姚将军带小民入江阳郡,向左将军请罪。”

姚赏道:“桑卡巴,姚某带你去见前将军。”

阿朵道:“有这个必要么?”

姚赏道:“有有。”

阿朵道:“则个——小人昨夜得罪将军,给将军松绑。”

姚赏道:“则个——不不,千万别松绑。”

阿朵道:“那小人如何见得前将军?”

姚赏道:“英雄就是英雄嘛,本将军输的心服口服。”

阿朵道:“绑着姚将军见前将军,小人真的不敢。”

姚赏道:“桑卡巴听我说,要见前将军,就要绑上我。”

阿朵道:“不敢。”

姚赏道:“哎呀别啰嗦了,我先带路。”

阿朵道:“这里不是都看到江阳郡了,将军不先进去?”

姚赏道:“哎呀,进去个屁,只要桑卡巴愿意去做客,以后再来嘛。”

阿朵道:“小人既然已投姚兴将军,敢不听从。”

姚赏便带着阿朵,就在城外,也不进江阳郡中,沿着永宁河与沈新等人对岸而去。走不多时便到了谯明子等人暂住的竹棚之处,阿朵见附近之民一个不见,心里略微放心,这里很有可能变成战场,只要老百姓制之安全之地便好。江阳郡的陷阱,不知道那李乌和娜加索緹会不会上当。

阿朵对什么周仲孙不敢兴趣,对于大秦国的将军自我膨胀,这不已见识过了,那姚兴还待一探,看看是否将在这越嶲郡,与牂牁郡等处的交会之处大举屠刀。李乌——对了古人乌焉不辨,不就是阳昧说的前去投靠的李焉大哥,还有娜加索緹,这可都是苗山之民,需要让他们脱离险境,需要知道为何听命于晋室与大秦国开战。阿朵可不想牂牁郡卷入国家矛盾。李焉与娜加索緹那里,需要前往,最好带这姚赏前去。

让姚赏到李焉那里做俘虏,他肯定不会去的。何况开始与族叔分手,若不是想急于让族人们立即脱离战场,何不让族叔带着姚赏去向李焉揭穿秦军诡计?开始没有从姚赏嘴里套出话来,只知道什么晋朝益州刺史还是宁州刺史,哪里管他什么刺史,管他死活,只是也不知道李焉还有娜加索緹,卷入了两国大战。现在分手许久,想找族人回来也找不到了。

不如把姚赏打晕,自己朝山林中而行,一路上背到李焉那里?

可不知道李焉娜加索緹现在何处,若是遇不到岂不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就在江阳郡傍边等待。可等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利用姚赏,不然就白费半天口舌,既然这姚赏说得姚兴是什么人才,在李焉到达之前见上一面也好。李焉若想来江阳郡,则不一定会相信自己揭穿的大秦诡计,就算带着姚赏也不会相信。

阿朵便由姚赏带路,漫无目的朝阿朵从平邑来的路上,大概是姚赏认为,这里应该布置了他或者姚兴的人马,随便就能找到部下。阿朵也没闲着,想到姚兴在此打仗之后,便要回师关中,那与牂牁郡便没有实质冲突,没有什么暂不得罪为好。昨晚伤到彭晃,肯定不是好事,若秦军获胜,留在蜀中江阳郡的一定是彭晃,或别的破虏将军部下,当时候如果是彭晃,牂牁郡与大秦就不好相处了,断臂之仇,彭晃焉能不报?岂不是阿朵成了彭晃领秦军入牂牁郡的借口,让族人冤枉都罢了,无所谓。秦军若进入且兰,晋朝军队岂会置之不理,那时且兰成为两国战场,阿朵就真的是罪人了。

阿朵还在反省,自己怎么就一日之内,先断谯明子腿后断彭晃臂。

也不学着手轻一点,看来自己虽从现代而来,在这东晋时代的莽莽苗山之中,还是显得稚嫩、不成熟。

事已如此,将如何挽回呢,在姚兴和吕光之间挑拨他们的内部矛盾?若大秦自己大乱,将有利于苗山,会不会让晋朝渔翁得利?晋朝的心态,从勾老哪里得到的,也甚为不理想,勾老对于晋朝,大概是满腹牢骚吧。苗山将处于大秦朝和晋朝的夹缝之中,真是难以生计。就这么采办铁索桥的小事,都无法办理,沈新叔一回雷山,就等于惟有向荆州去采办,可荆州若不行,雷山与苗山将如何平安发展?

阿朵遇见胡人游击兵时,就在这里,阿朵不知道,姚兴在此精心布局,连阿朵遇见的纤夫,都是由秦军中寻合适士兵打扮,就算昨日刘三不阻拦阿朵询问他们,这些纤夫被教导一二僰人与寮人话语,为的是不让晋军怀疑这里。

刘三,和刘大一样,倒是做贼心虚,只是刘三比刘大更沉不住气。这刘三,阿朵想是否会在姚兴的军队里遇到,遇到就遇到,反正不允许他带领秦军进入平邑;否则,阿朵杀他是绝对不用反省的。

姚赏和阿朵很快就被假扮兵和游击兵发现。有认识右将军的,一见右将军被人持刀捆绑着前来,看紧通报上级头领。一头领带着两个羌族兵上来,对阿朵道:

“尔等何人,胆敢要挟将军,还不束手就擒?”

哪知马屁拍在吗嘴上,右将军对那小头领训斥道:

“休得胡言,敢对本将军客人无礼!本将军乃为军情而来,快去通报前将军,带本将军与本将军客人相见。”

小头领摸头不知脑,被训斥后一边派人飞报,说右将军绑着自己陪客人前来,一边小心伺候着将军与将军的客人前行,忙于解释前将军在什么位置,教这些打埋伏的游击做些什么具体工作。阿朵想这倒省事,听到不少情况,前出的士兵还尚未进入平邑的地盘。足足走出半个时辰,才在一处偏僻的树林中,见到几顶北方人才习惯用的帐篷,两顶敞开,见到有兵士与便服者进出。

那姚兴带着一干部下迎面而来,倒是没有见到刘三。姚兴与阿朵对面打量,阿朵早将胸部束紧,头上学男人挽成头髻再包上土布头巾,活脱就是一个现代苗家,只是服色暗淡,远远没有现今的色泽之艳。阿朵皮肤本就黑,也就更不起眼。

而那姚兴的确一表人才,英气逼人,年纪虽比阿朵大却颠倒不易分别。见姚赏满脸欣慰,是乎自己给姚家立了什么大功是的。姚兴也不含糊喝道:

“呔!来者何人。”

姚赏道:“堂弟,此人乃牂牁郡且兰邑桑卡巴。引来为将军效力,可莫小看蛮夷之人哟。”

姚兴道:“汝好糊涂!汝身为右将军要职,不守江阳郡引诱周仲孙李乌,却沿着口袋到伏击圈子,想让晋军发现么!”

姚赏道:“莫要急,勿要紧。一路无人并无暴露。桑卡巴若被堂哥带入江阳郡,便会投入吕光帐下,岂不让景茂叔失去一员大将!”

这姚赏好糊涂,明明昨晚和邓景刘大在一起,哪有不知道阿朵是个女人,偏偏煞有其事地将她说成男人中的猛士一般,还要引来参军呢,这是想让自己当个啥样子的福将?

姚兴,今年三十一岁。姚苌死后为后秦第二代国君,身为富二代,养尊处优学习汉文化多年,这却不是姚家的传统,而是由苻坚苻家传下来的,累积起来,已经是富几代了。姚兴在位时间较长,年纪活了一大把,死的时候六十八岁,在如今只是中年人向老年人过渡的阶段,可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东晋,却是算个长寿者。他的父亲,他的堂哥,都算短命鬼。俗话说好人命不长,这姚兴看来白面书生一个,怎样在天府之国的群山之中建功立业,为自己打下江山呢?

姚兴道:“汝休要称呼家严名讳,汝可叛国投敌,前来诈降姚兴?”

姚兴正想说来人将奸细绑了,一想他已给绑上,赶紧上去亲自给堂哥松绑,并且问道:

“右将军,堂哥!怎被绑上了,岂不令与堂弟难堪么,往后何以当众号令军心?”

姚赏道:“不仅我要绑上,你也要自己绑上。就将军属下,加起来也打不过桑卡巴。”

阿朵一听都不是话儿了。连忙赔礼对二位将军道:“请前将军莫怪,绑上右将军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一路不让晋军怀疑。”

姚兴真是不含糊喊左右发飙道:“来呀,将此人绑上。”

阿朵一动不动,姚赏一听连忙打止道:“莫要莫要,江阳郡大捷,就指望在桑卡巴身上喽。”

姚兴则还在表现自己道:“怎么说来?”

姚赏道:“堂哥,汝可能一人打败彭晃邓景与堂哥三人?”

姚兴道:“不胜,那又如何?”

姚赏道:“桑英雄,昨晚与堂哥反生误会,一人将姚赏等连带那平邑刘大四人打败。桑卡巴砍断左将军左臂,他再也做不了左将军了。哈哈!”

姚兴听得勃然大怒,“啪”地一个耳光打在堂哥脸上:

“砍伤左将军那还了得,可是死罪。来呀,看住此人,乃大秦要犯!”

左右均剑拔弩张,一时间就要对阿朵动手。

姚赏捂着脸道:“堂弟莫要冲动,桑卡巴因嫉恨邓景计算,欲追回其族人,故才冒犯左将军,姚赏又毫发无伤。”

刚说完他就知道漏嘴了,自己右手还痛呢,左将军的左手没有了,右将军的右手也痛啊,虽然不是阿朵伤的,可却是因为阿朵才被误伤,好不值得,幸灾乐祸虽然有点,可他更愿意阿朵砍断邓景的手,没有挑明,心想自己可对大秦天王可真是忠心耿耿呐。

礼数已足,阿朵对姚兴正色道:

“右将军所言不虚。那邓景以为牂牁郡庶民无知,深入穷山欺诈庶民,哄骗捉拿小民族人至成都,庶民族人小奉鄙生,不得不入江阳郡找人,误伤左将军乃是情非得已。小民之罪尚可发落,不愿败了将军此时军情大事。”

姚兴在堂哥的冒失引荐之下,也是看走了眼,以为是个男人却女人声音道:

“尔如宫中太监,倒是能砍得彭晃臂膀。彭晃乃破虏将军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