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陈庆之大破北魏 一
作者:刁民甲      更新:2019-11-11 07:47      字数:4274

扬州姑苏城。

在鱼府的后花园中,鱼府二公子鱼天愍正在练剑。他手持一把长剑在院中挥舞着,那柄剑的剑身薄如蝉翼,在鱼天愍的手中犹如一只飞燕上下飞舞着。

在假山后,鱼府的一众丫鬟与仆人都躲起来偷偷看鱼天愍练剑。丫鬟们纷纷用倾慕的眼神看着鱼天愍,到不只是鱼天愍的剑法练得好。在她们心中,这位二公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武艺又好,简直就是世间完美的男子。男仆们自然知道府上丫鬟们的心思,这些女子天天在他们耳边叽叽喳喳的,将他们的耳朵都磨起茧子了。但他们又没法反对这些丫鬟们,只好抱着肩膀冷笑道:“你们也不照照镜子,身为奴仆,你们有当少奶奶的那个命吗?成天白日做梦。”

丫鬟们自然觉得扫兴,但又不能说什么,便不再言语,换的男仆们的耳朵清净了一阵子。

鱼天愍练完剑后,站在旁边的管家立刻殷勤的将手中的毛巾递了上去。鱼天愍接过毛巾,擦了擦手问道:“怎么样,那个扬州刺史现在在哪儿?”

“回老爷,跟踪他们的探子来报,他们已经被带到蔡府去了。”管家说道。

“哟!这个人确实有些胆子啊,敢孤身入贼窝,不过好在他旁边跟随的那个傻大个人虽然傻了些,但武艺还是不错的,所以暂时不会出什么危险。好了,本少爷这几日在府中也待乏了,我想去看看这两位苦主。只要让他们知道这蔡伯龙想要起事即可,千万不能出现什么大乱子。”

管家点点头说道:“奴才明白,我这就去准备。”

建安郡蔡府。

蔡伯龙派人去请陈庆之宋景休,刘灵助三人到后院的密室中商议起事之事。刘灵助一出房门便看见了陈庆之,立刻黏了上去,兄弟长兄弟短的套近乎。陈庆之不愿意搭理他,只是含含糊糊的躲开。

但刘灵助丝毫没有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依然嬉皮笑脸的对陈庆之说道:“二位兄弟,起得这么早啊。怎么样,这偌大的蔡府住着不错吧。在这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二位兄看在我的薄面上尽管吆喝,没有做不到的事儿。”

陈庆之缓缓的将刘灵助搭在他肩上的胳膊取了下来,不冷不热的说道:“谢谢刘道长好意了,这还真是多亏了刘道长,我们才能沦为反贼的同谋。你的大恩大德,陈某感激不尽。”

“嗨!贤弟客气什么。”刘灵助一脸谦逊的说道:“日后你我二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千万不要客气。”

刘灵助正说的起劲了,忽然发现身后的陈庆之并没有跟上来,于是扭回头看,陈庆之站在亭子上愣愣的看着一座石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灵助停下了脚步,折返了回去,看着陈庆之说道:“陈贤弟,你这看什么呢?”

陈庆之指了指那块碑的碑文说道:“这块碑写的好啊!”

宋景休随着陈庆之的手的指向,也将目光落到了那块石碑上,不自觉的念到:“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嘿,你还别说,真有那么两分气势。豆芽,这是谁写的碑啊?”

陈庆之看着碑上行云流水的笔迹说道:“这是曹操的儿子陈王曹植的诗,此诗气势豪放,犹如白虹贯日,真是让人为之一振啊!”

刘灵助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诗写得好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做了自己亲兄弟的刀下鬼,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啊!”

陈庆之点点头说道:“自古以来,王位的争夺都是皇室子弟要打的最重要的一战啊。可惜这曹植与他的幕僚杨修都太过于傲气,他们的才能不适用于朝堂的你死我活,最终输了这场战役。”陈庆之说着,心中不自觉的想起了当今的太子殿下。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错误,这二十年来,陈庆之一直认为温良贤恭的太子是皇位最好的继承者。但现在看来,在朝堂中的尔虞我诈中,太子并不是最好的继承者。

刘灵助看着陈庆之发楞,于是伸出手在陈庆之眼前晃了一晃,说道:“贤弟,一块碑文而已,咱们还是走吧,不要让蔡员外等急了。

陈庆之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哦,走吧。”

三人到了密室i,蔡伯龙早已在密室中等待着。当看到三人来了后,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天师,壮士,你们来了,请坐。”

蔡伯龙向刘灵助与宋景休都打了招呼,单单漏了陈庆之,陈庆之知道这是蔡伯龙有意试探与他,于是也笑着向密室中走去。

果不其然,蔡伯龙伸手阻拦住了想要进密室的陈庆之,说道:“这位公子且慢,我们要商议要事,这位公子恐怕不能入内。”

宋景休见蔡伯龙挡住陈庆之,不许入内,于是折身返回说道:“此人与我同来,为何不让进入?”

蔡伯龙笑着说道:“宋壮士,昨日你的身手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你自然可以进入。但俗话说的好,人分三六九等,此密室是为了商议大事所见,若是人人都可进入,那就不是密室了。我见你的这位兄弟,既没有身手,也没有计策,所以还是让他留在外面吧!”

宋景休说道:“我不管,他不能进,我也不进去。”

蔡伯龙有些为难地说到:“宋壮士,何必如此呢?日后你我封侯拜相之后,有的是报答你这位大哥的办法,何必放眼与现在呢?再说了,我不让他进密室是为了他好,让他少些麻烦。”

宋景休依然执拗的说道:“我说了,他不能进去,我也不进去。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们这狗屁的造反,大不了我二人一走了之。”

刘灵助听得此言,手中不禁为宋景休捏了一把汗。

蔡伯龙笑着说道:“宋壮士,你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说着,招了招手,外墙忽然翻进来许多弓箭手。

蔡伯龙得意洋洋的说道:“想要从此地走,你得问问他们,我知道宋壮士的功夫好,但不知躲着四五十支箭的本领有没有,蔡某正好想要大开眼界。”

话音未落,宋景休便行动了起来,他闪身来到蔡伯龙跟前,将陈庆之一把推入密室,掐着蔡伯龙的喉咙说道:“躲避四五十支箭的本领我也拿不准我又没有,但拉你一起去死的本领我有。”说着,手上的力度慢慢加重。

蔡伯龙的脸色瞬间发白,颤颤巍巍的说道:“壮士,刚才是我没有想周全,还请宋壮士赎罪。”

这时,刘灵助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庆之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说道:“哈哈哈,景休,放开他,我们走。就算你不杀他,俺也是将死之人,何必费力气呢?”

宋景休满脸疑惑,但他看了看陈庆之脸上肯定的表情,于是缓缓松开了掐着蔡伯龙喉咙的手,一把将蔡伯龙扔了出去。

府上的侍卫见宋景休松开了蔡伯龙,立刻将手中的弓拉满,就等蔡伯龙一声令下便可让陈庆之与宋景休二人立刻变成筛子。

蔡伯龙揉了揉喉咙,站起来看着陈庆之,却没有立刻下令,他看着陈庆之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庆之摇摇头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你死期将至即可。”

蔡伯龙缓缓来到陈庆之面前说道:“你休要通过此招逃走,现在说还来得及,要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陈庆之摇摇头说道:“我看你们实在是智略不足啊。难道你们认为杀了扬州刺史的仪仗队,这扬州便由得你们呼风唤雨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蔡伯龙看着陈庆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几个月前,大梁的将军陈庆之攻下了北魏的豫州南部,此事你们知道吗?”陈庆之问道。

“知道啊,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庆之摇摇头说道:“你们想想,你们杀了扬州刺史后,扬州自然是乱成了一锅粥,但你们这样勾结北魏的贼人。北魏发兵先得攻下南豫州才行,这是一段时间差。时间的长短在于南豫州能够守多长时间,但不论南豫州有多不堪一击,那北魏到达扬州都怎么也得三日,这三日时间,你们的叛军便可烟消云散。”

“不可能。”蔡伯龙摇头说道:“我这有三万精兵,只要扬州府一乱,他们的府兵不能出击,谁还能战胜我们?”

陈庆之笑着说道:“这扬州谁还能战胜你们还用说吗?”

蔡伯龙忽然有些明白,瞳孔猛然收缩,但随即摇摇头说道:“江南鱼府虽然不与我们同谋,但绝不会起兵征伐我们的,好歹他也是江湖的名门望族,怎么可能如此下作,当朝廷的走狗。”

“哈哈哈,蔡员外,你真是太幽默了。鱼府面对生死存亡与江湖道义,你觉得他会选那边?此次叛乱,就算是鱼府没有参加,但如果他们不出兵制止叛乱的发生的话,那朝廷必将剿灭他们。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成功了,此地被北魏所占领,那鱼府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成为北魏朝廷的座上宾吗?”陈庆之缓缓靠在柱子上说道。

蔡伯龙的心中开始猛烈动摇,陈庆之所说的事他未曾考虑过,也不用考虑,他只是一味跟着僧强干就好了。但今日,他忽然觉得此事真的有所不妥,于是看着陈庆之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当然有!”陈庆之胸有成竹的说道。

“先生有什么良策,我愿洗耳恭听。”蔡伯龙一改先前的态度,谦逊的说道。

“也说不上什么良策,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恕我直言,扬州府虽然是你的根基,但此地鱼府的势力根基太大,蔡员外你根本就没有落足之地。更何况,南豫州被攻陷后,这扬州与北魏便不能接壤,有这么去请北魏的精兵相助呢?所以我认为,我们起兵之后应该迅速撤离扬州。”

蔡伯龙犹豫的说道:“那我们去那里呢?”

“去南雍州,南雍州是数年前大梁从北魏雍州攻下三郡之后设立的。这么多年来,虽是边塞要境,可是南雍州土地贫瘠,供不起士兵,所以屯兵甚少。我们可以将南雍州攻下,然后向北魏雍州献降,这样我们便可封侯拜相了。再说,这北魏雍州刺史乃是娄起,我们只要暗通书信,这样这南雍州也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攻下了。”

蔡伯龙的眼前瞬间有些豁然开朗,他看着陈庆之拍手说道:“好计策啊,快快快,这位贤弟,暗室中请,你我可以好好商议此计策。“

陈庆之摆摆手说到:“不用了,蔡员外,我们还有进密室的必要吗?此事事关重大,你我商议没什么用,还需与那位商议一番才可。”

蔡伯龙知道陈庆之是在指僧强,于是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自从我跟随佛陀之后,大事小事一律都由佛陀决定,此事一定要有他来决定。”说完便拱拱手离去了。

刘灵助看着蔡伯龙远去的背影,对陈庆之有些刮目相看,他虽然不知道陈庆之为何要将蔡伯龙引向南雍州,但刘灵助明白这绝不是为了蔡伯龙着想。而此人就凭着区区几句话,便叫蔡伯龙改变了想法,实在是有些高。

陈庆之看着蔡伯龙远去的身影,心中暗暗想道:“至于上钩了,就是不知道这僧强是什么角色,切不可让他耽误我的计划。”陈庆之想到这里,知道现在只能听天命了,于是摇摇手说道:“景休,回屋吧!正好在睡个回笼觉。”

陈庆之与宋景休结伴回屋,由于蔡伯龙临走前的吩咐,小厮们不敢在慢待这位陈谋士,于是为其斟茶倒水,十分的殷勤。陈庆之并不喜欢有人来服侍他,于是挥挥手让他们全部下去。

待院子中只剩下宋景休与陈庆之时,宋景休忽然昂起头,看着院子的某个角落。

陈庆之问道:“怎么了?”

就在这时,鱼天愍轻飘飘的从墙上翻了下来说道:“你倒是挺会找地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