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在崔五更听来是爽朗，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苦涩。

徐天禄管他是降唐也好，降了呼延家族也好，大梁建国十多年，这是军方最大的失败，也是最大的耻辱。我这边比徐天禄好不到哪儿去，直接把雁翎关扔了，跑到大山里了，再和韩国的郡主勾勾搭搭，知道这一切的皇上不恼火才怪。

崔五更不会和皇上撒谎的。

这谎也不是他能瞒得住的，终归是要知道的，不实话实说，又能怎么办呢？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尴尬，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事情都是自己做下的，怨不得皇上，更埋怨不上人家崔五更。想到这里，我赶忙转移了一个话题：“刚刚你说的全线战事都不好，不可能吧，你拿那娘子关一线来说吧，冯行文那个琉璃球圆滑的要命，不会像我们两个这个不知好歹意气用事吧。”

我的自嘲过后，崔五更明显感觉放松了些，他赶忙笑了笑：“您这评价也是中肯，那家伙是圆滑得很，可圆滑也分什么时候。他感觉自己行军打仗比不上您和徐天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把个娘子关封得滴水不漏。”

我说：“这很好啊。不至于我两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弄得大败而归。跑的跑，降的降。”

崔五更苦笑了一声：“哪里是这样啊，这大梁国西线的战事好比一副扁担，南面雁翎关，北面雁门关，这娘子关就在正中间，两遍的箩筐里装得满满当当，中间的再不使点劲，这担子就担不起来了啊。”

我不由得愣了神，直直地看着崔五更，把崔五更看得都有些发毛：“少帅，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哪儿说的不对您就直接骂好了，这么看着我我真不适应。”

我说：“崔五更你行啊，刚才那段话不是一般的水准啊，枢密院那些老学究，就包括冯行文他爹在内，也不见得能分析得如此透彻，例子举得恰如其分，一语中的啊。”

崔五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偶尔让您夸一句还怪不适应的，怎么听着也不像是真心夸我呢？”

我狠狠的点点头：“是夸，确实有见地，真心地夸。”

崔五更更不好意思了，摸着头赶忙说：“学的，学说的，老爷子那听来的，我鹦鹉学舌，鹦鹉学舌。”

对了，刚刚说到担子担不起来。崔五更赶忙往下说掩饰自己的窘迫：“老爷子回来跟我说，这是圣上怒气冲天的时候亲自举的这个例子，整个战线全线处于崩溃的边缘，圣上无论是从战局上考虑还是士气上考虑，肯定想让冯行文那边有所作为。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确实没有信心，还是过于胆小甚微，反正圣上下旨几次催促他就是一动不动。第三次，圣上直接恼火了。唐西流率军出征，直接把冯行文换回来了，削去官职正在家中闭门思过呢。”

听到唐西流的名字，我心中舒服了很多，满怀信心地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唐将军出马，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个担子他挑的起来，一定能挑的起来。”

崔五更眼睛无神地望着我：“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