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感伤
作者:飘逸春秋      更新:2019-07-28 04:07      字数:4305

换了一身衣衫后,映月先用那些银子买了些干粮,回首望去,依稀能辨出远处五月盟的影子。www。qb五、coм

迎风而立,细碎的雨丝打在脸上竟有些痛的感觉,她用力睁大双眼,雨水刺入眼中的涩然,已经浑然不觉。她逃出来的事定瞒不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满街就会贴满告示。映月抬头望向上空,一片阴霾过后,可还有碧海蓝天?

这种情势之下,已经逼得她不得不走,她将包袱往肩上拉了拉,回首的眼眸,带着朦胧的湿意,或许,她早该离开的。

五月盟内不再平静如初,这一消息也不胫而走,惜春双手合十,默默自念,一张小脸也欣喜不已。

只要映月能逃出去,不管她受到尚云多么刁难的苛责,仿佛都比之前容易承受了。她坐在走廊边的拦杆上,双腿轻晃,一副悠然自得的景象,脑袋轻扬起,面上忽地拢起一层阴影,下意识地睁目,在看见身后男子之时,她瞳仁咻地圆睁,忙起身行礼,“妾身见过少主。”

“这样明显的举动,也不怕王爷一个怀疑到你头上。”润泽目视前方,面无神色说道。

惜春垂下的脑袋轻抬起,面色变得小心,却仍旧掩饰不住眸中的激动,“映月能够顺利逃出去,我,我一时开心…”

“什么时候都不要把你最真实的一面透露在别人面前,终有一天,会成为自己致命的把柄。”润泽语气疏离,淡漠说道。

“多谢少主提醒。”惜春对他冷漠的语气并未感觉到有何不悦,相反,心中却升腾起一股淡淡的甜馨。

映月茫然走在街上,放眼望去,哪儿都是热闹熙振的声音,她忍不住驻足,环顾四侧,却实在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停下脚的地方来。顺着绵绵细雨走出城去,纤瘦的背影被逐渐淹没于青烟萦绕的皇城,徒留一抹感伤。

身上的银子很快便用完,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映月双腿像是灌了铅般举步维艰,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走过一片林子,她刻意避开官道,远远望去,人烟稀少,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火燃起来。映月快步走过去,恰好看见一名老妇从河边提了水回来,见到她,对方将手中动作放下来,“姑娘,这天都黑了,你这是去哪啊?”

“我……”菱唇轻启,映月这才发觉自己不知该往何处,“大娘,我想讨碗水喝,可以吗?”

“当然可以,快进来吧。”老妇将水桶拎进屋内,这是一件并不宽敝的茅草屋,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几个木柜,老妇招呼映月坐下来,倒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一个女孩子家赶夜路,不方便得很,要是不嫌弃大娘这简陋,你就住一晚吧。”

映月闻言,面露感激,连忙道谢,“多谢大娘。”

“还没吃饭吧,”老妇面容慈祥,起身到另一间屋内端来一碗薄粥,“我这也没有什么好吃的。”

两手端着那碗粥,整个手心都是暖融融的,映月也实在是饿坏了,几口热粥下肚,整个人明显感觉到舒服不少,“大娘,您是一个人住在这吗?”

“可不是嘛,“老妇取来针线,将一件衣衫缝缝补补,“老头子去得早,唯一的儿子也在一场战乱中死了,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个。“映月听着她的话,顿觉一阵倦意袭来,她放下碗,那老妇见状,关切问道,“姑娘,你是累了吧,我带你去歇息吧?”

她刚要应答,却头重脚轻,身子软绵绵趴在了桌上,老妇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映月四肢无力,朦胧中,仿佛听到了说话声,“快,抓紧时间,这样的模样准能卖个好价钱。”身子被腾空抱起来,她头一歪,陷入昏迷。

醒来的时候,鼻翼间都是浓郁的胭脂味道,映月睁开双眼,顶上,是曼妙的红色纱慢,她挣扎下,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绑着,原先的衣物不知何时被换去,只着一袭同样为大红色的寝衣,映月蓦然起身,环顾四侧,外面传来阵阵莺莺燕燕,她小脸一阵煞白,想起了那名老妇先前所给的粥。

“客官您这边请,红厢阁才来了位姑娘,哎呦,那叫一个水灵美啊,我可是特地给您留的货呢!”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的,还有几阵急切的脚步声。

映月秀眉微蹙,不由泛起一股厌恶,再看周边的摆设,这儿明显就是青楼。正想着,那扇大门突然被打开,她赶忙装作熟睡般倒在榻上,屏息凝神。

“看,就是那姑娘。”老鸨将一名男子领到床边,指了指榻上的映月,“她性子火辣,您可要当心着点。”

“火辣,哈哈哈——”猥亵的笑声自粗狂的嗓门中扯喊出来,“本大爷就喜欢辣的,越带劲越好,你出去吧。”

那老爸掩唇窃笑,忙躬身退出去,并将殿门掩上。

耳边传来急促的窸窣声,映月睁开双眼,只见一名彪形大汉正扯着衣物,见她醒来,手上动作依旧继续,“哈哈哈,醒了更好。”

她神色大惊,忙掩下那份惶恐不安,试着端坐在榻沿,“客官,你何须如此着急呢?”

“哼,**一刻值千金,老子出了钱,自然要玩个够本。”

映月双手被束缚住,也不挣扎,只是放柔了声音说道,“这红厢阁就喜欢这样的把戏,将人绑住多难受啊,不如,爷将奴家松开,奴家必定好好服侍您,可好?”

男子顿了顿手上动作,有些怀疑道,“可那红姑说你是被卖来的,千万不能解了你的绳子。”

映月莞尔,却是强忍着胸口的干呕,“难道爷认为,到了这儿的姑娘还想出去不成?爷定是在红姑那花了大笔银子的,既然如此,奴家更要侍候周全了。”

“啊对对对——”男子闻言,脸上越发亢奋,再说外面还有自己的人守着,谅她一个人也逃不出去。

他双手掌心互相搓了几下,迫不及待来到映月身后,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碍手的绳子给除去。两手重获自由,映月轻抚着手腕转动几下,白皙的肌肤上,竟淤痕点点。

“美人,来吧!”男子肥硕的身子压过来,她一个侧身避开,“爷,你转过身去,奴家给您宽衣。”

“哦好好!”那男子忙不迭地点头,并乖乖转过身去,映月两手落在他肩头,轻用力,将他的外袍褪至肘腕,那人等着她手里的动作,却不料,映月却将那半褪的长衫在他背后打了个结,一脚将他踹在那软榻上,“去死吧。”

“来人啊,救命啊——”哀嚎声不断,男子扭着身体,头上的帽子遮盖住半边脸,映月飞快打开殿门,守在外头的两名壮汉欲要将她擒获,均被其一一避开。红厢阁如此之大,想靠自己找到出口着实困难,男子被手底下的人放了出来,正扯开嗓子喊着,“抓住那小娘们,妈的,敢绑我。”

红姑闻讯赶来,一张脸气的红一阵白一阵,找来手底下的打手正在各个出口处围堵映月,她茫无目的地乱跑.身子从楼阁上跃下之时.却不料崴了脚。

“姑娘——”正在此时,一道年轻的声音小心翼翼传来,映月扭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蹲在一棵大树下,正朝她招着手。

迫不得已,映月只得一瘸一拐上前,男子见她受了伤,忙问道,“你也是被卖来的吧?”

她点了点头,听闻远处传来的声音似在逼近,一张小脸溢满紧张,男子见状,忙将身边盖在箩筐上的稻草拨开,“快躲进去。”

映月犹豫了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忙蜷着身子缩进那箩筐中,男子将稻草均匀铺设在上面,拾起边上的扁担挑担起身。映月双手捂住嘴,崴到的脚传来剧痛,她看着男子走出后院,来到院门口。

“站住!”正要跨出去,几名打手追了过来,映月一阵紧张,屏住了呼吸。

“两位大哥有何事?”男子不慌不忙的将担子放下来,“小的送完蔬菜,正要回去呢。”

“有没有看到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经过?”

男子想了下,认真道,“没有,这后院都是些老妈子,哪有什么姑娘啊。”

几人见状,摆了摆手,打起火把朝别的地方找去,男子见他们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忙挑起担子大步离开。

红厢阁内,红姑双手横抱在胸前,老脸气的扭曲,站在二楼的长廊,就见底下几名侍卫闯进来,领路正将他们带上二楼。

“呦,二位爷今儿怎会有空光临红厢阁?”红姑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几步迎上前。

一名侍卫扬了扬手里的画像,“见过这人吗?”他大掌松开,一张娇媚的容颜便惟妙惟肖出现在红姑面前,她细看之下,陡地大惊,却又故作镇定,“这位姑娘是谁啊?”

“是权倾王要找的人。”侍卫并未透露太多,两眼瞅向楼上楼下,红姑毕竟老练,她压下心中的惶恐,谄媚笑道,“爷真爱说笑,瞧这姑娘长的如此水灵,怎会到红厢阁这种地方来?”

侍卫收起画像,并未马上离开,楼上楼下找了一圈,这才对着红姑正色道,“一旦有何消息便立马告诉我,倘若知情不报,你也该知道下场。”说完,二人便一道走了出去。

“这么娘怎么回事,差点害的老娘蹲大牢,”红姑一手拍着胸口,嘴里咒骂不断,“看来,下次买个人还得将地方底细给摸清楚。”

夜色匆匆,男子挑着担子疾步如飞,直到走出红厢阁老远,这才慢下脚步,“姑娘,你没事吧?”

映月弯着身子,“我没事,你放下,我自己走吧。”

男子将担子放下,瞅了下四侧,确定无人,这才将盖在上面的稻草挪开,“走了这么远,他们应该是不会追上来了。”

“谢谢你,”映月一手揉着发麻的膝盖,想起先前那名老妇,不由感叹江湖上的险恶,“你家住在哪,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哦,我家在山那头,”男子指了指前面的那座山,“翻过去不远就到了。”

体力耗尽,再加上几日的奔波劳累,映月只觉头晕眼花,全身发烫,她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却不料双腿一软,竟趴在了地上。

五月盟内。

几日的寻找,依旧香无音讯,玄烨坐在白虎厅的首位处,单手撑着脑袋,面容疲倦。

一双纤弱的柔荑在身后轻抚过他满头银丝,男子纹丝不动,俊目微阖。

修长的手指梳着手里的发丝,女子面纱的两眼,分外柔情。

“三王爷那边,这几天有何动静?”

阿蛟两眼抬了抬,细声道,“并无异样。”

“有没有和什么人见过面?”玄烨薄唇轻启,睁开了两眼。

阿蛟知道他的意思,“除了几位朝中要员,并没有发现和其余人等会面。”

玄烨眼眸稍黯,他站起身,任那发丝从阿蛟的指间流逝,银色冉动,更显得俊颜妖魅邪肆,他起身来到窗前,感受着夜间凉爽清新的空气,同在一片天空下,只是他和她,却远在天涯。

阿蛟望着男子挺拔的背影,知道他这几日忧心烦神,女子碎步上前.来到他身后,“李妃娘娘的事,主子不要再多想了。”

玄烨垂下双目,眼角处,明显的忧郁流露出来,他转过头去,目光滑过女子的脸,“阿蛟,你跟着我多久了?”

“从记事起。”阿蛟螓首,捅捉到玄烨的视线,“所以,主子是我最信任的人。”

“信任?”男子笑了笑,面容勾起几许苍凉,垂在胸前的银丝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阿蛟,其实,成魔未尝是件坏事。”

女子闻言,神色大惊,慌忙制止,“主子万万不可有这种想法。”

玄烨再度勾了勾唇,忽然扬笑,大掌在她肩头轻拍几下,“坚持了那么久,我怎会那么轻易放弃,不过是说说罢了。”

阿蛟随之展颜,面色,却并未因玄烨的这句话而轻松多少,他语气中的无奈与挣扎,她不是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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