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作者:马千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676

汗敬宗摇了摇头失笑道!“昂儿休得胡言,武德六车刘嘿四帆只,只因你苏世伯的两位故主箕建德和刘黑闰,前者为先皇敕旨诛杀,而后者亦是死于隐太子之手,故而入唐后你苏世伯并未如旁人般出仕为官。反走出人意料地归回乡里,隐居山野,直至玄武门之变后,先皇退位。隐太子伏诛,你苏世伯才被卫国公说动,出为匡道府折冲都尉!如此之人,又岂会因为为父贬谪洪州而避之若沌呢!呵呵,左右武候府掌宫中、京师巡警,以及京畿烽候、道路,职责甚重,你苏世伯如今是右武候将军,自然不会因私而废公!”

许昂不屑道:“父亲又不是不晓的。去年苏定方还收了滕王府的亲事府典军薛礼为徒,也是因此,孩儿才得滕王殿下荐举。有此收徒的时间,父亲远赴洪州,难道孩儿那苏世伯就抽不出一点儿时间来吗?”

“看来昂儿对你苏世伯是有些误解了!”许敬宗解释道:“当初你苏世伯收薛礼为徒之时,李思摩还是右武候大将军,因为昔日你苏世伯乃是平灭东突厥的正印先锋官,故而李思摩对你苏世伯有些偏见。所以那时你苏世伯在右武候府,不过是一闲人尔,如今李思摩已是东突厥的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自然就不同了”。

话音网落,前面突然传来几声“停车。的呼喊声,许敬宗微微一愣。狐疑道:“许威,怎么回事?”

马车也因此慢慢停了下来,听到许敬宗的低唤,斜坐在车辕上赶车的马夫赶忙转头隔着木板禀道:“回禀郎君,应该是莆桥驿上的驿卒!不妨事,郎君受惊了,仆这就过去知会一声”。

许敬宗顿时了然,夕,边这冰天雪的的,夕阳西沉,天色更加昏暗,这会儿还在泥泞难行的雪地上赶路的。只悄也就只有他许敬宗一人了,心里面也有些自嘲,看来他这个洪州司马是被消桥驿上的驿卒给当成贼人了!

“父亲,让孩儿也下车去看看吧!”“去吧!小心一点儿,别摔着了!”若是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深山栈道上,许敬宗可能还会担心会不会有贼人冒充驿卒,不过这里可是消桥驿,距离春明门不过数里之遥,自然是不会有此担心了。顺便把藏在包袱里的吏部告身文书递给将要下车的许昂,他现在可不想因为一点儿小事又惹出什么麻烦来,抓紧时间离开京畿就是。

“切真生事!”许敬宗随后又交代了一句。

※※

“莫不走出什么事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步,看到他们许家的马夫在前面好像跟那几个驿卒争执了起来,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父亲刚网受了贬谪,在这莆桥驿上可不能再弄出什么乱子来,平白招人攻汗,紧了紧手上捏着的吏部告身,慌忙就跑了过去,也因此滑了好几跤。待奔到这几个驿卒面前时,那狼狈的模样,哪还有许家郎君的风采!

小郎君,您来啦!”看到许昂满脸污垢,一瘸一拐的样子,那马夫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衣袖伸了出来,想给许昂擦把脸,不过随即想起,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他身上这件缺酷衫。也不比他家小郎君的脸干净到卑里去,顿时尴尬地停在了那儿。

“许威。怎么回事?”看到眼前这几个驿卒皆面露不善地打量着自己。目光里好像还带着少许嘲讽。许昂也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将马夫拉至身边,压低嗓子附耳问道。

“小郎君,这几个小驿卒刚才言语间对郎君不敬,仆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就要动手拿仆!”马夫一边冷眼瞪着面前这几个驿卒,一边恨恨地告状道。

许昂怔了一怔,虽说因为当年封德彝的大肆宣扬,朝中鄙于他父亲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是眼前这几个,不过是些无品无秩,连未入流都不算的小卒子,暗地里腹诽几句还有少许可能,但岂敢在许家人面前妄论他父亲的是非呢?

难道说是因为父亲失势的缘故?也不对啊,父亲被贬,仅仅才过了一天时间,这些最底层的驿卒又岂能知晓!而且,就算父亲贬谪洪州司马。也是堂堂的六品命官啊!别说这些驿杜,就是消桥驿来了,也不敢对父亲恶言相加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许昂还是记着了刚刚下车时许敬宗对他的嘱咐,笑颜和声地抱拳道:“许昂有礼了!家幢无状,诸位无怪!”

“许昂?这么说你就是许家的小郎君!”其中一个驿卒又上下打量了许昂一番,似笑非笑地问道。

许昂被这几个驿卒看得有些头皮麻,茫然道:“不错,某杭州许昂。因家父有要事出京,故而冒雪赶路,这是家父的吏部告身,请卿过目!”许昂也不跟这几个驿卒计较什么。马上就把手里的告身递了过去。不过因为被贬出京这话说出来也挺难听的,所以许昂说话时,还是有些含糊其辞。

而旁边一个驿卒,却好像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许昂的鼻子怒骂道:“我呸!就你这副尊容,竟敢冒充许阁老的小郎君,还拿出什么吏部告身。欺我等无知不成!哼,行藏奸诡。定是匪类。来啊,都给某抓起来。扭送左武候府治罪!”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网…七是如此吧许昂顿时苦笑不得,看到汝几个驿卒如狼就下肥扑了过来,他可不是苏定方、薛仁贵,哪是这些丘八的对手,登时就被他们按倒在地,唯有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怒骂着。可惜许昂的怒骂,这些驿卒却充耳不闻。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许敬宗本没有在意。不过听到外面的声音仿佛更加噪杂,便从车舆上走下来看看究竟,这才现他儿子和家幢都已经被那几个驿卒给拿下了。

“郎君,这几个。小卒子说郎君是冒充的!”抬起头来,看到许敬宗出现在他的视野上。许威大喜,赶忙又伸长脖子嘶喊起来。

“哝,那里还有一个”你们几个过去,把那老家伙也给抓起来!冒充许阁老?可笑!许阁老是什么人;若是在这时辰出城,待春明门关闭,还如何能赶得上明日的朝会。真是无知!何况现在还是风雪交加,何人还会在这个时候赶路,若非贼人匪类,还能有谁!”刚才下令拿人的那个驿卒又再次冷笑道。

许敬宗听了差点没气死,他许敬宗什么时候还会有人冒充他了!瞪着扑过来的那两个驿卒,冷喝道:“放肆!”毕竟久居上位,面前几个小卒子,自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顿时也把这几个驿卒给吓住了。

许敬宗也没跟这几个卒子解释什么,对还趴在雪地上的许昂怒道:“昂儿,某刚才不是把吏部的告身文书给你了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拿出来!”

许昂吐掉塞在嘴里的雪团,偏了偏脖子艰难地说道:“父亲,孩儿已经把您的告身递给他们了,谁知这几个驿卒却瞧也不瞧,就把孩儿给抓起来了!”

“告身?”京官外任,外官赴京。基本上都是从莆桥出京的,这些消桥驿的驿卒迎来送往的,稍许眼力还是有的,看着许敬宗那不怒自威的样子,身上还穿着一身整齐的绿色官袍,可不比许昂刚才那污头垢脸的模样,哪里还会像一个贼人,刚才拿着告身的那个驿卒慌忙就把手里的告身文书抄了起来,不过天色昏暗,这告身文书看起来也挺费劲的!

“十三郎,你怎么就被那老头儿给吓住了,你忘了才才,这两个贼人不是还口口声声地声称车舆上坐着的乃是中书舍人许敬宗,许阁老吗!而这老头儿却穿着六品官袍。如此张冠李戴,分明就是冒充的。你手上的文书,肯定也是假的”。这个驿卒脑筋转愕还挺快的,可惜他哪里知道,许敬宗而今只是洪州司马了!

“哎呀!”这个被称为“十三郎”的驿卒也不禁拍了拍额,不过丢了这么大的面子,随即也是恼羞成怒,大叱道:“好胆,竟敢冒充朝廷命官”。扔掉那张“假告身”抡拳就要向许敬宗砸去。

许敬宗一今年近半百的老头儿,哪能经愕起这折腾,要是这一拳砸实了,门牙恐怕都得掉上好几颗了!

不过许敬宗的运气还算不错,这姑且算是千钧一的时刻还没有到来。空旷的雪地上又传来了一连串紧促的马蹄声,不用说也知道是我们的滕王殿下出现了!

“怪哉!这是怎么回事?往常在这种天气下,又是这个时辰,别说车马,就连鬼影都难见!今天怎么一拨一拨地,这么热闹?”那怒愤填膺的驿卒也停平脚步,抬头眺眼望去。

“吁。一片空空荡荡的雪原,不管是那辆孤零零地停在那儿的马车还是雪地上或站着,或趴着地那一撮人,都挺扎眼的,萧钥勒住缰绳,指着前面喊道:“殿下您看!那会不会是延族公的车马?。

“许延族好像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快点过去看看!”李元婴点点头。又扬起了马鞭。

※※

“咦?那好像是滕王殿下!”刚才那个试图要扬拳殴打许敬宗的驿卒突然失声叫了起来。这孀桥李元婴可没少来,而且就在昨天,李元婴的车队才在诸桥驿经过,这驿卒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李元婴以及他那匹通身枣红的赤焰驹。“对,滕王殿下,是滕王殿下!快,快。快去通知杜头儿!”

不过这些驿卒虽然慌张,但还是没有忘了他们面前的这三个。“贼子。”滕王殿下金枝玉叶,可得把这三个冒充许阁老的“贼知,给看牢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李元婴奔至人前,立马就从鞍上跳了下来,看到许昂狼狈不堪地被两个驿卒给按在雪地上啃雪团,而另外几个,看架势好像还准备要抓许敬宗,,

“殿下小心,这三个贼人行藏奸诡。冒充许阁老,幸被卑职等识破!”看到滕王殿下就在“贼人。身边下马。几个驿卒顿时就眼前一黑。立刻尖声大喊,同时再不迟疑,朝许敬宗扑去,心里皆暗暗庆幸,幸亏只剩下了一个老头儿,想伤害滕王殿下。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哥几个连“贼人”的片布都没能抓到,下一刻,一个不拉地,全都被弹飞了出去。

“延族公!您没事吧”。薛仁贵看了看地上那几个被他踢飞的驿卒。又回头瞧了瞧心有余悸的许敬宗,也有些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延族公怎么变成什么贼人了”“延族公还摁着许昂和许威的另外几个驿卒更是面面相觑。

滕王殿旧门认识。一直护卫在滕王殿下身旁的河东薛仁贵他们当然颍双认识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延族公。是什么人,但能当薛仁贵一个“公”字,那肯定不可能会是什么贼人了!而且看这情况,难不成滕王殿下冒雪到消桥来,还是来为这个,“延族公。送行不成?难道这个老头儿还真是许阁老?也不对啊,许阁老乃中书舍人,即使外放刺史,也不可能穿着一身六品稠袍吧!

“看什么看?知道我们家郎君是什么人了吧!还不快点把某和小郎君给搀扶起来!”看到这情景,刚才还噤若寒蝉的许威就又抖了起来,对这几个还愣着神的小卒子号施令起来。心里也是咬牙切齿地暗骂不止。他虽只是许家的一介家憧,但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被几个贱籍的驿卒给欺负了!真是晦气!

“嗯,嗯”。这几个被吓傻了的驿卒哪里还有异议,慌忙把许昂和许威给搀扶了起来,然后呆在一旁默不作声,时不时地往后看了看,也不知他们杜头儿什么时候过来。

“许威,不得无礼!”许敬宗也终于是缓过劲来,叱了那马夫一句。怪不得刚才先起争执,随后这几个驿卒更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冒充的。应该和许威脱不了关系。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绿袍,许敬宗暗叹一声,现在还哪里有什么“许阁老”!自己虽然是孤臣,但当初是中书舍人,位在中枢,人家还能卖少许面子。而今却只是区区一个洪州司马。若府中家幢还敢在外边趾高气扬。在这京中,指不定会生出多少祸事来!看来得交代昂儿一声,该是将家里面的那些家幢好好地敲打一番了!

“滕王殿下,敬宗失礼了!”许敬宗整了整衣冠,拱手施礼,同时也有些奇怪,目光在李元婴这一队人马上一一扫过,诧道:“殿下,雪路难行,您这么晚了还出城来,不知何往啊?”

薛仁贵悄为回道:“延族公。刚才薛礼回府,滕王殿下从礼这里闻的延族公今日离京,故而冒雪前来相送!”

“啊”许敬宗当然是意外的很。他是一个孤臣,以前跟李元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唯有那一回。李元婴拜江南道黜涉大使时,病休在家,许敬宗为了其子许昂之故。曾厚着脸皮走了一趟滕王府。而这次贬谪洪州,朝中百官,没有一个前来相送,万没想到临了,前来送行的人竟然会是滕王李元婴。

而许敬宗在意外的同时,也有些受宠若惊,要说滕王殿下开府以来。能够得滕王殿下消桥相送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他的连襟越王府功曹参军事贺兰安石一人而已,而贺兰安石呢,本籍籍无名,却也因为一滕王殿下的一送别诗《消桥送贺兰功曹之扬州》而名传天下。虽然许敬宗在仕途上,早就将自己定位为一个孤臣,但其人性贪,虚荣心那肯定更是有的,要是今日在霸桥上也能像那个贺兰安石般,得赠滕王殿下的一送别诗,那自己的名声只怕也能扶摇直上。

要说许敬宗的名声当然有,而且比起名声也不输旁人,少年时就以文翰显,举秀才,授谁阳郡司法书佐,不久便入蒋者台,奏通事舍人事。隋唐时期的秀才,跟明清时期的秀才可不一样,《杜氏通典》上就有记载:“初秀才科第最高,方略策五条,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凡四等。”从武德到贞观这三十多年的时间了,每年仅有一两个人得中秀才科,因选材之苛复,标准甚高,使得尔后士子皆知难而退,秀才科渐渐无人报考,乃至废止。而有隋一朝。得中秀才的总共也才不过十人。而且许敬宗还是当年秦王府文学馆的十八学士之一,十八学士的佳话,早就因为李世民的登基,以及房谋杜断而传扬天下,妇孺皆知了。但是,许敬宗的名声,更多的却是恶名,也就是封德彝说的那件事情,“世基被戮,世南匍匐以请代;善心之死,敬宗蹈舞以求生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喜欢当孤臣的不是,许敬宗也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恶名所累,许敬宗恐怕也不甘愿只为一孤臣吧!

“元婴有愧!延族公贬谪洪州,今日还要雪夜离京,仓促上路,皆因元婴所累,既知延族公出京,元婴岂敢不来相送!”再次见到许敬宗。比起从前,感觉好像苍老了不少。而李元婴也有些不好意思,正如自己所讲,因为他的原因,许敬宗从一今天子近臣眨眼间就变成了个弼马温,还被配到了远远地洪州,这次下江南,洪州这地李元婴当然也去过,现在的洪州可不是后世的南昌可比。现在倒好,大摇大摆地就站在了苦主的面前,这苦主嘛,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幸好这天寒地冻地,每个人的脸上也都跟猴屁股似的,李元婴的脸上虽然红。大家恐怕也都当是被冻着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元婴跟洪州也挺有缘的,毕竟历史上关于李元婴最有名的滕王阁就坐落在洪州,现在李元婴一般是不可能再像历史上那样被贬到洪州去,滕王阁估计也没什么戏了,却不小心又把许敬宗给捣腾到洪州去了!

“殿下言重了,敬宗惶恐!”许敬宗赶忙道,“敬宗一念之私,坐视家乡黎民苦难而不顾,罪臣尔,圣人宽仁,仅将敬宗贬为洪州弈旬书晒加凹姗不一样的体蛤川叫,凡是敬宗!幸,岂能反怪千殿下!唉,富阳果农。其心“敬宗之亲族,比之殿下,敬宗惭矣”。

接着许敬宗又招了招手。把许昂招至身前小声道:“昂儿,还不快谢过殿下荐举之恩!”

许昂也有点儿忐忑,他刚才在雪的里滑了几跤,接着又被那几个驿卒给摁在雪地上,站在李元婴面前,确实有些失礼,而且由于荐举之故。李元婴还算是许昂的伯乐。

“滕”滕王殿下,学生失仪了!殿下知遇之恩,学生感激不尽”。不过没法子,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在李元婴面前,脸上一阵阵地烧。丢人啊!比起许威的怨念,许昂心里面更是把刚才那几个驿卒乃至还没有露面的霸桥驿给恨了个半死!“不必言谢”。李元婴在身旁的方伟身上扫过一眼,淡淡说道:“某之所以荐举汝,皆因汝之才!汝若无才,纵使万金相赠亦无用!”

“殿下教诲,学生记下了”。许昂拘谨地点头道。

“对了,延族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某刚才好像还听那几个驿卒称延族公为“贼人,?”近距离看到许昂的狼狈样,李元婴心里的好奇就更甚了!

“卑职糊涂,请滕王殿下、许阁老治罪!”这几个驿卒听到李元婴言语,立刻就全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喊道。瞧滕王殿下对那老头儿的态度,才才又听那老头儿自称贬谪洪州,这几个驿卒哪还能不知道。眼前之人,肯定就是许敬宗了。虽然许敬宗贬谪了,那也不是他们这些贱籍的驿卒能够招惹的啊。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滕王殿下,自然是乖乖地认罪得了!

“诸位都先起来吧!”本来因为闹了这么一出大乌龙,差点这副老骨头都得丢在这里,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听到这些人依然都称自己为“许阁老。”皆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许敬宗心里平白又多了几分伤感,想来今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尊称自己为“许阁老”了,顿时对这几个驿卒也没有原先那么忿恨了。

再说,滕王殿下就在身旁,即使里边怒火中烧,也得表现点儿高风亮节不是,许敬宗还等着李元婴给他赠上一送别诗呢!长声叹道:“诸位也是尽忠职守,敬宗又岂会因己之私而怪罪诸位呢!不必自责,都起身吧!起身吧!还有,敬宗如今只是洪州司马,“阁老。二字,不可再言!”接着又苦笑地说了一遍刚才生的事情!

李元婴等人皆面面相觑,说的也是。这种风雪交加的天气,本就无人出门,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辰,若非李世民的严旨,许敬宗也不可能会赶在今天再京,确实还真有点儿像是偷偷摸摸的贼人匪类!想想,如果霸桥驿的这几个驿卒不认识他们。指不定也有可能把他们给当成哪里来的响马了!

不过李元婴随即又疑道:“对了。延族公!您去洪州赴任,难道没有吏部的告身文书吗?”

许敬宗无奈,“这几位驿卒看到敬宗身着绿袍,便认定敬宗是假冒的许敬宗,油就没有细看敬宗的告身了!”说着许敬宗也有些尴尬。如果不是他那家幢依旧声称他是中书舍人,恐怕也没有这个乌龙了。

“哎呀,某的告身!”被李元婴这么一提,许敬宗这才想起他的告身文书刚才好像都被这几个驿卒给扔了,顿时大急,告身文书要是损坏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刚才扔掉告身的那个驿卒马上就腆着脸把文这老头儿就是许敬宗,他当然第一时间就把告身给捡了起来,告身若是损坏了,许敬宗固然有难,他只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若是再不回城,恐怕春明门就要关闭了!”方伟看了看天。提醒道。当然,这一路上还没有见着许敬宗时,这句话方伟就提了好几次了,如果李元婴在消桥还没能赶上许敬宗,肯定也不会再追下去了。

方伟这句话并没有回避许敬宗,许敬宗当然也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催促他快走呢!看了看手上的告身,只是有些微湿,许敬宗也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道:“殿下,这个将军说的不错!殿下再不归程。恐怕就赶不上了!殿下冒雪相送之谊,敬宗铭记在心!”

李元婴当然也不想在冰天雪地里呆上一晚,左右一望,心里有些奇怪,今天那莆桥驿莫是转性了,从前自己每临消桥,他早早地就前来恭迎了,本来李元婴还想着让那个杜南照顾下许敬宗,今儿却迟迟不见人影。只好作罢,拱手道:“也罢。那延族公,某这就告辞了!旅途奔波,延族公今晚在消桥驿也要好好休息啊”。

“滕王殿下,家父并不准备夜宿瀚桥驿,而是决定连夜赶路”。许昂有些低落地回道。

“呃?”李元婴愣了愣。不过看到许敬宗脸上的无奈和苦笑,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这老狐狸还真谨慎。一刻也不敢再呆在京畿了。仰望着满目黄云飞雪,负手长叹:“千里黄云白日膘,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延族公,保重!”李元婴重重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