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酒之所以令人沉迷 在于醉
作者:莲雨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42

所有人都有为之沉迷的事,童安沉迷于撰写孤独的故事,木子沉迷于照顾童安,而我,固执的沉迷在锦年给的所有幻觉里。

坚持着每天只吃一碗饭,连续几天不睡,再睡个昏天暗地的作息方式。

在国庆节那天,我与童安一起去了麦当劳,两个人吃了将近一百块钱的东西,汉堡,鸡翅,鸡块,新地,薯条……

吃到两个人一边走路一边干呕,还笑嘻嘻的指着街边的烧烤店说,我们来比比看,谁吃得多吃得快。

童安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趁我不注意拔腿奔向烧烤店,语速极快的对着那个年轻男子点菜。

烤了整整一大盘金针菇,上面密密麻麻的洒满了花椒和辣椒,当我咽着口水与童安对视时,我从她眼中看到自己,而我的脑中,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此时的我和她,那便是“垂涎三尺”。

冲动的叫了一瓶二锅头,与童安一人一杯的对饮着,她有些自嘲道,这次终于不用孤盏独饮。

我望着慢慢一桌的烧烤,有些无奈亦有些难过,回忆像决了堤的洪水,总能迅速的将人吞没,使之无法自拔。

而我和童安,时而清醒时而迷惑的在这回忆的潮水中沉沉浮浮。

童安突然问我,安染,你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吗?

我苦笑着说,一个充满无尽悲苦却也能使人充满希望的世界。

她说,是呀,我们总会因为命运偶尔的仁慈而充满希望,满怀梦想。

一口饮尽杯中的白酒,一把火在喉咙燃烧,我看见自己的声带被烟熏,声音变的沙哑,那灼热使我忽然心酸,我说,我们充满希望,我们满怀梦想,我们以为这个世界是一片纯净的白色,所期待的必将实现,却到最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场暧昧,一场希望与失望的暧昧游戏。

你知道麻木的感觉吗?她端起一杯酒,小小的就被在她纤长的食指与拇指之间晃动。

抬头望着那挂着五颜六色挂灯的天花板,还有身边那画着张牙舞爪的彩绘的墙壁,手掌轻轻的抚上墙壁上所画的那个人,扭曲的容颜,双眼中是空洞,穿着灰色直至脚踝的长跑,一条锁链捆绑着他的全身,他的脚下时一片血红,他身后的尽头是无尽的火海,他赤着脚,被铁链束缚着站在那一片血红之上。

童安,我们都是这个人。指着墙壁上所画的那个人对她说。

她猛地将头埋在图画中那人的胸口,似乎有些醉了,她说,安染,你信不信?我们都是作茧自缚。

我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童安说,这是一种放逐,放逐内心深处的绝望与本身拥有的自由。

我与童安的今日也是一种放逐,放逐长久以来压抑的悲伤,尽情的将各种喜爱的食物塞进胃里,然后幻想所有坏的东西将因此而排出体外。

童安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会为之坚持的事。所以我们才会站在铁塔下仰望天空,看白云朵朵。所以我们才会躺在那绿色的草地上,听风呓语。

于深夜回家,家中不见木子身影,于是我与童安钻进各自的房间里,摆弄着指尖的美好,敲下一个个孤独的文字。

好友分享来一首歌,陈绮贞独特的声线唱着“离开你的视线,卸下我为你伪装的容颜,红的唇白的脸,灰色的午夜……我想今夜就这样吧,就算孤独也无所谓,也许有一天,你开始后悔,会不会。”

童安不知什么时候进房间的,当歌唱到一半时她哼起王菲的《夜会》,她的声音竟出奇的与王菲相似。

她趴在床上,抱着公仔低声的哼唱,手中拿着一本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小说,那是我十六岁时买的杜拉斯的《情人》,时隔四年,我还是未来得及去细细琢磨。

扬声读起那句令我倾心的句子“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童安问我,安染,你觉得真的会有人更爱我们备受摧残的容颜吗?

我在床边坐下,动作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告诉她,会的,我们都是背负着越多的伤害反而越努力绽放的人。

她说,你听过色衰爱弛吗?有多少男人能看见你灵魂深处的价值与美丽。

捧起她的脸颊,透过她的双眼看见了她的难过,我说,童安,你我都知道,如果世界上这样的男人只有一个,那肯定就是木子。

她没有说话,任由我捧着她的脸颊,空气中依旧充斥着陈绮贞的呢喃。

童安忽然将唇印在我的双唇,她的双唇没有温度,甚至有一丝冰凉。静静的双唇紧贴几秒之后,她低下头说,安染,你的唇也比我暖不了多少。

我没有说话,仰躺在她的身边,不去管这是第几次重复那首歌,也不去管码到一半的文字改如何继续,只是忽然累了,想安静的躺一下,听空气中回荡着陈绮贞的歌声与童安轻声的哼唱。

我没有说,我在搬来的第一夜就熬夜看了《午夜巴塞罗那》。

看了胡安、他的前妻玛丽娅与克里斯蒂娜的三人恋情,对其中的那一句“爱情由于得不到而备显其浪漫。”记忆尤其深刻。

我开始明白童安挽着我的手说我们就是《午夜巴塞罗那》里那对恋人的意义,这是一段三个人的爱情。

就像电影里的那三个人,木子爱着童安,也喜欢着我。童安亦是如此。而我确实爱着锦年,却深深地喜欢着他们两个。

无关性别,无关伦理与禁忌,只是一场灵魂的放逐。

时钟滴滴嗒嗒的走,童安已经倒在床上睡着,微微的打着鼾,手中的小说被压在手下,正好翻到她看到的那一页。

不敢用力,谨慎的将出抽出来,我与童安都是睡眠极浅的人,所以木子也都是过了凌晨四点以后就尽量在车中度过,当然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木子勉强也算得上一位居家男人。

稍稍低眉,正好看到那一句话,“我在做其他一切事情之前首先想做的就是写书,此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

我用一种固执的语气再次的重复着一句话,我在做其他一切事情之前,首先想做的就是写书,此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

是的,我抿起嘴笑了起来,此时我唯独想做的就是写书,此外什么都不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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