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逢(1
作者:莲雨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13

枕边的闹铃响起,揉着眼坐起身,一眼就看见贴在床头的那张日程表。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去做一件事,去雨生的店里。

花了一整个早晨来怀念父亲,最后竟是迷糊地睡了过去,无梦,寻不到踪迹,就好像我仅仅是闭上了眼,再睁开眼。仅有的是掩不住的困意、浑身疲乏、还有肿起的双眼。看了看时间,不过下午三点,雨生要在那店里呆到凌晨,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算晚。

哀嚎着赤脚打开冰箱的门,喝下整整一瓶冷冰冰的矿泉水,猛地一下胃疼得抽搐。皱了皱眉,抹去唇边的水渍,若无其事的将瓶子扔进门后的垃圾桶内。木子要上班,自然是不在家的。童安大概是抱着小毅出去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时空穿梭,周围的布置变成了林墨那小屋的模样。桌子上放着吃到一半的早餐,头一天换下来的衣服还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与他一起去买的双人床不翼而飞。昏黄的日光从阳台投射到屋内,我站在阳台门边,影子在地板上被拉长。身上穿着林墨给我买的大T恤,仅着一条底裤。有一丝寒意从脚心窜入体内。这情景是那么熟悉,是我与林墨初初在一起那段日子中的某一天,他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我像个乖媳妇一样等他回家。

不自觉地流下泪水,伸手去触摸熟悉的沙发,抓起他的衣服将头埋在里面,狠狠地汲取着久违的气息。我是那么的思念他。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时光倒流了,我又回到了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会更加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一踩就爆炸的地雷,与他像两个单纯的孩子那样,依偎着彼此,直到老死。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打断了我所有的幻想,怀里抱着的不是林墨的衣物,而是他送我的那只熊。他将它托运过来,在我抵达的第二天它就躺在我的床上,代替林墨夜夜拥我入睡。

安染,不是说过来吗?怎么还没来?电话那头的男人气急败坏地质问着。

马上!马上!洗了澡就过来!匆匆忙忙地挂断电话,使劲摇了摇头,将那些矫情的画面从脑中统统甩出去。躺在床上的熊仔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跪在它身前,亲吻它的额头,轻声哄着,熊仔乖,我很快就会回来。

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发呆,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赤(蟹)裸着身躯,久久的凝视她。就是这样一副皮囊,容纳了我不安定的灵魂,被我恣意地伤害。在镜子前蹲下,凑近,抚摸着她的脸颊,唤着在我16岁时我为她起的名字,安然。

安然,对不起。我对她说。随后她笑了,拥抱着我,亲吻着我的脸颊,摩挲着我的后背,她将唇凑在我耳边,悄声地说,没关系,你我是一体的。

一句话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望着镜中肤色苍白的女人,她嘴角含笑,神情骄傲。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模样。我是多么爱她,我的安然。就像她深深的爱着我一样。

雨生的酒吧名字换了。r.lonely。

踩着高跟鞋步入其中,内里与当初毫无差异,只是酒吧名字比起当初和人心意了许多。

雨生。我叫他。

别叫我雨生,叫我r.lonely。他转过身来对我笑,语气轻佻,像个矫揉造作的纨绔子弟。

呸!无视他撇嘴的表情,固执的叫着他本有的名字。雨生,雨生,雨生,雨生呀!

停停停!他终于受不了的喊着,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我记得酒吧白天是不营业的,怎么现在他好像有事要做。

环顾四周,终于在偏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对亲昵的恋人。将包放在吧台上,许久没有坐过高脚椅,重温过去的感觉真好。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吧台桌面,正低着头擦洗杯子的雨生看向我。有事吗?他问我。

你晚上上班到那么晚,白天还营业,命都不要了吧?

醒得早没事做就开门,醒得早不想起就赖在床上看看电影。反正开门了能赚一分是一分,不开门也没有多大的损失,我们酒吧可是有固定客户的呀!说完他还对我眨了眨眼,那顽童一般的模样逗得我心底暖暖的,往日交好的人,今时今日还是那么简单,终归是让人欣慰的。

左手撑着下巴,啜着杯子里的冰水,酒吧里安安静静的,偶尔会飘过来一两句角落里那对恋人的甜言蜜语。我与雨生互不搭理,他不断的给自己找事情做,擦擦杯子,拖拖地,摆弄摆弄CD,要么就站着仰起头看他放在陈列架上的各种酒类。

待那对恋人离开,雨生立刻起身去收拾。

他洗完杯子后,在酒吧门把上挂一张“暂停营业”的小牌子。浅笑着在我身旁坐下,问我,怎样?今天是要听卡农还是邓丽君?

邓丽君吧!回答他的问题,看见他眼中笑意满满。他必定是猜到了,我想考考他是否将我送给他的CD珍藏。

雨生回到吧台内,打开最爱的伏特加旁边的小柜,拿出那张CD放倒我面前。打开盒子,邓丽君微笑着的模样出现在眼前,这张CD崭新如初,没有一丝磨损,干净得一点灰尘也没有。看见我满意的笑,他接过我手中的CD,放进CD机里,邓丽君轻柔的歌声响起,我与他默契的低声跟唱着,面带微笑。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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