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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天，武厚民就带着从地区车队租来的五两四吨解放汽车，带着3个供销股长，6个从招待所借来的丫头，经过培训后，在厂里工人和干部的相送下出发。他这个主意给县里汇报时差点没有批准，要不是田县长坚决支持，按李书记的就不放武厚民，换个人去。因为李书记使唤武厚民顺手了，他人跑了要个把月，有什么急事、大事喊别人还真不放心。可田县长一听1200万产值和240万利润就急了。什么事有工业半壁江山大？

武厚民等车一离开宜都就吹起口哨，知青那一套自然的就上了身，解除牢笼如龙入海，恢复本性，完全没有个领导样子，如求偶的雄鸟滋溜溜的飞向杭州。仅三天就到了杭州，找地方一住下就喊开会。会上他下令，从明天起三个股长每人带2个丫头，拿着地图按街区承包，把每一个商店跑到。又拿出早油印好的一叠调查表，把看到的每一种可以和自己产品比较的商品给写下来。还要问市民对那些商品的意见。最后按自己感觉写评价。时间三天。交代完就给郭小妍打电话。郭小妍一接电话，一听武厚民不声不响的就到了杭州，马上就像燕子一样飞来。

两人就站在约定的街边花坛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久不说话。最后还是武厚民被看得不好意思，就说：“还好吧？”

郭小妍一笑：“我好不好不都在信上告诉你了吗？”

武厚民尴尬的一笑：“也是。我怎么就问这句废话呢？我在路上想了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讲，就三天跟飞来似的，我还嫌慢了。可怎么一见真人就完了呢？”

郭小妍就说：“我也一样。特别是那次到你们宜都。一个人坐在车上，就老想着如何和你见面，见了面说什么？十几个小时一眨眼就到了。可真到了要见到你是，心里像打鼓一样。那天没有见到你，我还长长的出了口气，很有点轻松的感觉。但独自躺在床上，就又恨起你来。发誓不再见你！如果你在我面前，我可能会打死你了，才能出那口恶气。我在你们招待所流了一夜的眼睛水。”

武厚民就说：“那又不怪我。我不知道啊？你把我打死了，我还真冤枉。可我一想，还真怪我，不是我你怎么可能到宜都来。所以我一看完你的信，就下决心要来杭州看你。就想了个假公济私的办法，到上海、南京、杭州卖我们副食产品。只有这个办法县里才会批准我出门。这不我就带着五两车的货，带司机15个来到了杭州。名义是卖货，实际是看你。”

郭小妍用小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笨啦！应该提前打个电话，要是我不在，你不白跑一趟。和我一样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在家是不敢打。怕电话一打露了馅来不成了。离开宜都来心似箭，急着赶路那还记得打电话？我就知道我运气比你好，绝不会跑空的。”

“哎呀！快走。我爸爸和妈还在家等着呢。”

“好。你等等，我把礼物拿了就走。”武厚民急急忙忙跑回旅社拿起礼物就跑回街边，与郭小妍挤上公共汽车赶回家时天就黑了。

郭小妍的爸爸是个有一米七五高的文静瘦个子，戴着眼镜，一对薄薄的嘴皮老是抿着。小眼睛在镜片后闪闪的放着光，像审查犯人似的死盯着武厚民，让武厚民很是有点畏惧。郭小妍的妈倒是个开朗的妇女，四十多岁，一米六以上，很苗条，大眼镜，长头发，白白净净，很有风度的一说一笑，给武厚民和煦温暖的感觉。郭小妍倒像个乖宝宝，坐在爸爸旁边，双手放在膝上，头低着看着地板，要不是偶尔动动，还以为她睡着了。

武厚民那个悔呀，真不该怎么急冲冲跑来，应该做好充分准备后来。郭爸爸太厉害了，赶难度高的问。武厚民真狠自己怎么就不想清楚了回答呢？刚才就因为回答郭爸爸的：你为什么要在当队长时重用全国挂号的大右派？问题时，随口而出：“他最行。只有他养猪子、羊子，我才有肉吃。”就被郭爸爸上纲上线的批评一顿。搞的郭小妍把手从膝盖上拿起一只来，捂着小嘴咪咪笑。现在郭爸爸又问：“你们去年在没有政策和文件的前提下就放开市场，你是怎么想的？”

武厚民这回到是想了很久，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又只好实话实说：“我没有想。就想按王书记说的搞。搞好了我就有好多东西吃了，搞不好我最多跟原来一样。但我相信我搞得好，因为我就感觉大家都想吃好东西，都不想没有吃的。”

郭爸爸突然一改严肃，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对郭妈妈说：“你女儿最起码今后不愁没有东西吃，这就是个好吃女婿哦！呵呵呵呵。”

郭妈妈拍了下也笑的耸耸省的姑娘脑壳：“好吃的女婿，懒做的姑娘，这倒是绝配哦！”郭妈妈的好吃懒做一说，四个都笑了起来。郭小妍不干了说什么也不戴懒做的帽子，也不准说武厚民好吃。

一家人笑闹会后，郭爸爸就问：“你这次拖五车货来，想做什么？”

武厚民想都不想的就说：“看市场，上海是全国的晴雨表。我们产品现在看没有问题，因为人民都缺乏物资，什么都抢手。但随着改革开放，特别是国家鼓励个体户，人们日用品市场将最先受到物资丰富的冲击。物资一丰富，拿钱买东西的人就要赶好的买了，现在以大路货、粗制乱造货就将必然没有人买。上海领先全国平均水平最少三、到五年，所以我就要把产品拿到上海试试，再和上海的产品比较比较，生产出和上海一样或者超过的产品出来。就是我目的。

具体就是把自己产品在商店里摆摊，请人们品尝，请他们提意见，这是一。二是找当地商店经理来开品尝会，让他们从专业角度给我们提意见。三是找找有不有新包装方式和设备，我们包装太土。”

郭小妍马上就说：“妈，你们百货大楼不就可以让武厚民摆摊卖吗？”

郭妈妈一笑：“厚民，你这个主意还真新鲜。现在买东西那个让你尝，你这一搞不是逼我们向你学习了吗？”

“阿姨，我们按出厂价把货给你们。由我们按你们价零售，营业额都是你们的，我们就想调查个市场。还想请阿姨帮忙，帮我们请些商店经理来参加我们的品尝会。”

郭爸爸到比郭妈妈急，替郭妈妈做主：“可以。”

郭小妍马上亲了他爸爸一口：“谢谢爸爸！”

郭爸爸爱怜的拍了下郭小妍的秀脸，转过脸来对武厚民说：“品尝会要大气点，就在市委招待所开吧。你们也搬到招待所住，不能没有气势。自古商人讲排场看实力，这是规律。小研就帮你安排怎么样？”

“爸爸，我今天才发觉你很有专家水平。我们学经济的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让我们受益匪浅。”

父母哈哈一笑一起说道：“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女心向外！”

“我这是向外吗？我是在表扬爸爸学识渊博好不好。”

又一窜笑声在屋里响起，让这栋被常青藤包围的古老房屋，焕发了青春。

连续三天，武厚民就在郭小妍的带领下，住进了市委招待所，跑遍了杭州各地的风景名胜，当然也约好了摆摊时间、楼层，品尝会时间和人员，但那都是郭妈妈的事。郭爸爸还联系好几家研究所，等着开完品尝会后，要武厚民去拜访。

武厚民就专门谈恋爱和专职游杭州，当然也自告奋勇的当了郭家专职厨师。武厚民的厨师技术不是吹的，每天一顿早饭四菜一稀，每天一顿晚饭六菜一汤，连续三天都没有重复过。搞得郭家一家人个个眼睛里都冒小星星，捡到了宝。

第四天早餐吃完时，武厚民就宣布：“武大御厨从现在起下课了。对不起啊，叔叔、阿姨！我从今天起就要回招待所和我的人一起工作了。不能来陪你们了。这三天是我最快乐的三天。”御厨这个称号是郭小妍封的，全家承认的。

郭爸爸把手一挥：“晓得了。御厨。男子汉不要?嗦。还有男子汉不要沉迷于雕虫小技，比如做饭。你是国家有大用的人，偶尔为之可以。”说完还瞪了郭小妍一眼。“好了好了。上班去，大书记。”郭妈妈把郭爸爸请走了。

武厚民带着郭小妍回到了招待所，就召集开会，十几个人就在房间里，总结起三天调查的成果。下午又把五个司机喊来一起开会，听武厚民的安排。

“从明天起，我们要在杭州第一百货大楼搞三天摆摊（那个时候没有展销一说）销售，现场由我负责。我和我女朋友郭小妍负责礼品盒销售。酒厂高股长带小李、小张买酒。副食品厂尤股长，特色食品厂谭股长带小黄、小陈、小肖、小钱买副食和特色食品。五个师傅留朱师傅、杨师傅两个带着车等在外面，一缺货就回来拖。苏师傅、周师傅、邓师傅帮助三个股长称秤卖散货搬货。每个师傅每天另外补助五角钱。怎么样？”

五个师傅一听有五角钱赶忙答应。这次来算来对了，就开了三天车，还玩了杭州，每天出车补助照算，帮天忙还有五角。五角钱在当时不得了，在杭州住市委招待所一天一人就一块钱，吃一天就五角钱九两粮票。

“这样散会后，由三位股长告诉师傅们明天怎么做，要教仔细，每天可是我们宜昌，不是湖北人民在杭州人民面前露脸，千万要给湖北人争光。

郭小妍，你带着六个丫头再帮助她们训练一下。她们都有工作服和工具，在家我已经训练了7天，也都参加过去年的品尝会，但这次是出省，还要到上海，你就先看她们演示后，再给她们提高。我到你妈那里看看，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还有什么遗漏。看你的了。她们明天可是主角啊！”

郭小妍说：“放心吧。你就是要乐队我明天都给你调来。”

刚要走的武厚民把脑壳一拍：“海，我怎么忘了，你就是搞乐器的啊！快，联系个小民乐队，明天到现场专门拉经典民乐。肯定轰动。你那些业余同学就行。”

郭小妍眼睛一亮：“我也要参加，我不卖东西了。”

武厚民马上答应。郭小妍就跑去打电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