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好了，我怎么办？

武厚民在六月份算是全月就忙个体经济这一件事，在唐局长配合下总算把路子理顺，关系理顺。在强大的宣传攻势和办公室的五个人努力下，总算把架子搭起来了。工商局本来就是1979年上半年从商业局分出去成立的一个恢复局，虽然是随着国家工商局恢复而恢复，但因为级别低半格，又职权很模糊还只有15个人，每个区2个人。现在主要工作就是办个营业执照，收取一角钱的工本费。再就是协助商业局、供销社管理下各区和城关的市场，管这个市场还是唐局长心疼自己老部下，找县委要来的。所以一听唐局长要个人专门到城市改革办，跟着武厚民去搞个体经济，工商局马上就派了个人来负责办理营业执照。

税务局也是79年恢复成立的一个归财政局管理的低半格的局，也没有什么事做，也只有上十个人。一看工商局派了人，也马上派了一个人来做办公室专职办事员，听从武厚民这个专职副主任指挥，解答税收政策和专职收取个体户税收。两个局长都有眼光，个体经济搞好了他们才有事做，有事做才能出成绩。

县委为了支持个体经济发展，对个体户税收优惠，就是按人头收税，每个月每个店按用工人数加老板标准收。老板一个月50块，员工一个人20块。蔡姐姐那个店因为人数高达75个人，其中有17个老板，每月交税2100块，成了第一大户。她的税都是专职税收员余丽丽上门收的，而她也交的爽快。

蔡黄牛的业绩就是到处讲她姐姐，再把人引到她姐姐那看后，由她姐姐一讲，还没有人不通的。他还以居委会为单位组织了六次集体参观和现场讲解，一个月下来，光办证的就有1100人。成为第一个突破1000人的先进个人，让其他三个人眼睛都红了，说他命好有个好姐姐。

老苏也不错，把点全部布到小队和自然村，在副食品厂三个供销股的协助下，竟然定了600个点，把全县基本网了进来。由于分散正由各区工商所在忙着办证，由三个厂忙着用车送货，还有商业局和供销社在忙着扯皮。估计过了六月效果就出来了。老苏还组织了各区、公社恢复七十二行，由于报名的太多，就用拈阄的方式定了600个匠人店，通通叫社，还规定不得带超过五个徒弟。但多出来的不干了，上百人到武厚民办公室上访，说凭什么他们办，我们不能办？武厚民无法解答，就说那是你们火背，并保证过段时间再办第二批，并喊小孙给他们每人开了个证明，等第二批时优先办证。这才把人打发走。

老张不搞小的。他从友爱大队的木匠，联想到其他农民迫切需要的生产用具和日用品，就在每个区组织手艺人组成一个厂，他规定每个区一个服装厂，一个铁器厂，一个木器带油漆的木器厂，一个石瓦厂，定员都是10－50人。结果搞出来后，最小的是铁器厂。因为被老苏挖去一块，在公社两个人就是一盘铁匠炉，所以每个区的铁器厂只有10个人，主要批量生产铁制农具。

最大是石瓦厂，因为这个手艺在农村是个人都会，但单打独斗不行，非要结社集体劳动，加上多年房屋失修和不建房，现在农民刚有点起色，第一个想法就是修屋，再就是建新屋。不管修屋还是建屋，都要砖要瓦要石头，当然最多的是要瓦匠木匠石匠。结果一个砖窑就要50人，建个新屋最少要20人。老张呀一咬就改了自己规定，每个区批准三家砖瓦窑，每个窑都叫厂，定员60人。每个区批准六家修房社，每社60人。注册资金窑厂不低于2000块，修房社不低于500块。税收按业务量，每笔2%，凡买砖瓦，修、建房屋，都要到区改革办登记后拿批文，才能到厂、社买东西请匠人。厂社凭批文在税务所登记后才能卖和派人。那个时候风气好干部还不知道卡、拿、要，就是送也不敢要，所以老张也就压根没有考虑监管干部的制度。

对于其他厂就按县里统一规定，老板50一月，工人20一月的税。老张和老苏业务都是给区财政搞钱，所以走到哪儿那儿就欢迎就支持，要人有人，要什么有什么，搞的老苏原来请人的计划全部落了空，到给三个厂节约了钱。六月份搞完，老张共组织了六个区18个铁器、木器、服装厂，用工700人。72个窑和厂，用工4320人。虽然没有办到1000个证，但用工第一，成为第二个超计划的人。

六月份一算账，办证1900个，用工7000人。把这个成绩往县里一报，又是一番表扬。常委会一高兴还批了一个政策，就是按税收的2%划给办公室做经费，解决一些具体问题。几个看到文件一算账，按不再增加算，7000人每月光人头税就是14万，2%就是2800块，可以一人卖部自行车。

武厚民说：“眼睛太小了。我们今年争取买部吉普，到时候出门就可以提高效率。还有要用这笔钱加大宣传，帮助开业困难的户，按银行利息借给他们，不就有更多的人加人我们的个体户里来吗？总之这笔钱要用到个体经济上去。当然自行车马上就可以买，先买三部。小孙去找唐局长办这事，没有钱喊他先垫着。”

一进入七月。三步新自行车就骑在蔡黄牛、老张、老苏身下。老苏更绝把车骑到友爱大队。他每个月要到友爱看一次才放心。六月份没有去就像欠着什么似的，所以车子一到手，就跟武厚民说到友爱去，看看怎么把他们那些木匠组织起来。老张一听这不是敲我行吗，就反对老苏，说搞大个体户是他的事。

武厚民就和稀泥，说算了算，你是领导他是兵，哪有领导和兵争的。老张气鼓鼓的在旁边不做声了。武厚民就把一架照相机给个老苏，要他把那些老古董家具拍了下来。老苏说不会。武厚民就喊来小孙，临阵磨枪的教了二个小时，就放老苏走了。

老苏的木匠引起了武厚民与老张两个人的思考。老张经常到江边散步，看到那些破破烂烂的渔船，就想到我组织个渔船厂应该很有市场，不说造新船，就是修旧船也不错啊。

武厚民因为要结婚，他妈说了几次打家具，姐夫负责搞木料找木匠。武厚民就想我结婚想到打家具，那别人呢？宜都有三万人，按每年5%人结婚就要1500套家具，还有换家具，修家具的呢？想到这就想把友爱木匠搞到县里来，借钱他们办个家具厂，先给自己打套家具再说。

武厚民想到这里，就把蔡黄牛的自行车骑走了，跑去找场子去了。老苏想到这里，也骑着车子出去了，去找谁木匠去了。

老苏心里有数，平时和船家老聊得时候就问过水木匠，知道三江大队就有五个，所以骑着车子就过清江桥，单单直直往三江大队找人去了。

武厚民是临时起义，在街上乱转一圈，毛都没有，空手回来了。一进门刚坐下点起烟，就被食品公司女经理孙红蕾堵在屋里。

武厚民看见是孙红蕾还在开玩笑：“来接我吃饭的？”

孙红蕾说：“我们食品公司快要没饭吃了，还接你吃。找你算账的。”

“找我算账？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八竿子都打不着。找我算什么帐？”

“你搞得好事，把杀猪子的杀猪佬都搞活了，还发个什么证，杀头猪收2块税。把什么猪肉市场放开，不要计划，什么人只要办个证，就可以在市场上随便卖、这都是你搞的吧？”

“是啊。这都是按文件搞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我们食品公司百把职工怎么办？我找商业局。唐局长说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国营闭着眼睛都搞得过个体。可都去找个体杀猪子了，都去买个体的猪肉了。你再国营也没有办法啊？”

“你就来找我吵架？”

“不找你找哪个？我总要找说话的地方啊，总不能就这么冤死？”

“来，就这么点事，不急，坐下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怎么样？”

孙红蕾叹了口气，找把椅子就坐了下来，接过武厚民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说：“我知道我找你没有用。你也是执行县委规定。可我刚当经理才四个月，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公司完了。我心不甘啦！”

武厚民笑了笑：“你可是铁娘子哦。那么大的风浪，你就临危不惧的处理下来，现在这点小风小浪算个什么？来说说，你现在一天还杀多少猪？”

“30头。就8个门市零售。”

“你一个门市就卖5到6000斤肉，那不是一个大亏帐。你知道集贸市场一个卖肉点一个人买多少？卖1000斤肉。你们一个营业点是九个人，还有百把职工，靠一天5、6千斤肉，那不亏死才怪。好歹是国营，要是个体早就亏死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们还有五十多个退休的，我把帐一算自己都吓一跳。”

“我提个建议，你自己想，看有不有道理。你们国营杀的猪子肯定比个体干净，标准。这是你们强项。你们如果分两步走，一是先把八个营业点承包，每个店先要赚钱，把帐算好后公开招人承包，那个交的钱多，就定那个当承包人，但一条只能卖你们杀的肉。我们在农村搞一包就灵，在城市也应该这样。第二步找集体食堂和餐馆、特色食品厂这些用肉大户签合同，服务上门，送肉上门，实行灵活的价格政策。你们肉好，价格再一好，不要你们要那个的。第三自己下乡手猪子，靠供销社已经不行了。他们也要改革，也要讲经济效益，所以你们多出来的人就出门收猪子。总之放开思路找市场，自己动手搞承包。”

孙红蕾一听连连点头，拿出笔记本就把武厚民讲的记了下来。写完还给武厚民看。看了还问还有不有。

武厚民说：“你把这几条做好了，食品公司就大变样，大翻身了。你最差是县里的先进，一不留神就是你们系统标兵。到时候你到处介绍经验作报告，太累的时候，就不要怪我。再跑来问我年成，我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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