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并没有查出什么蹊跷。问题也许出在栗轻城住的牢房。明箬铮将善后的工作安顿给十七和几位大臣，自己领着十几个人来到栗轻城的牢房。

牢房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明箬铮向来擅长以嗅觉来分辨药物，此刻闻到这股气息，立刻发觉不对，连忙吩咐随从退出牢房。自己则屏住气息，在牢房内查探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香气的来源。

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类似于鹅卵石的“石头”，明箬铮小心翼翼的将这块“石头”收入随身的锦盒里，又反复确认了不会再挥发出香气，这才出了牢房。

回到大堂的时候，十七已经将王世中请了过来。明箬铮向王世中行了一礼，说道：“劳烦义父了。”

王世中笑道：“反正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铮儿这里有新鲜事，义父正好来凑凑热闹。”

明箬铮此刻却有点笑不出来，人是在审讯的时候死的，这事情要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加工一下，恐怕于太子府的声望有损。她将在牢房的发现同王世中讲了一番，说道：“那东西似乎是靠挥发出香气来致人于死地，铮儿已经将它收在锦盒之中，此处人多，拿出来恐怕会危害到大家的生命。”

王世中听完明箬铮对那“石头”的描述，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找个没人的屋子说话吧。”

明箬铮吩咐下去，立刻有人上来引路，两人来到一间无人的房中，以方巾蒙住口鼻。明箬铮仍是不放心，又央着王世中也屏住呼吸，这才拿出怀中盛有那石头的锦盒，慢慢打开。王世中看过一眼，点了点头，示意明箬铮合上锦盒。

明箬铮合上了锦盒，随着王世中出了房间。

来到院中，王世中揭去脸上的方巾，说道：“是雪蝉丹。”

“雪蝉丹？”明箬铮奇道，“据说这个东西在二十年前随着‘鬼医’的失踪也一起绝迹于江湖了。现在怎么……”

王世中抬头望着天空，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二十年了，还真是老了。”他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这个东西只要拿清水浸着便不会挥发。”

明箬铮闻言赶忙吩咐人寻来一杯清水，将雪蝉丹置于清水中，她盯着那雪蝉丹观察了许久，开口问道：“这东西什么性质？”

王世中答道：“寻常情况会散出淡淡的甜味，这甜味闻一下是没什么关系的，如果连着闻半个时辰以上，毒素便会在体内累积，如果不及时解毒，再过半个时辰便会毒气攻心而死。”

“半个时辰？”明箬铮喃喃道，“这么说来，我要是按照原定计划审讯栗轻城，他在死前可能来不及说任何口供。”

王世中道：“如果一个还没来得及定罪的犯人被你审了两句就突然死了，事情会更麻烦。”

明箬铮道：“的确，看来铮儿的运气还不算太糟。”她顿了顿，接着道，“义父可否随我再去看看那栗轻城的尸体有无其他异状？”

“走吧。”王世中点头道。

栗轻城的尸体并无异样，中毒的症状也和雪蝉丹的中毒症状相同，看来中毒原因就是那雪蝉丹无疑了。

明箬铮送义父到门口，低声说道：“义父先是怀疑溯王中毒，现在溯王的长子也是中毒而死，这毒药怎么总是围着溯王府转呢。还都是不简单的毒药。义父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使毒的专家——‘鬼医’，或者他的传人又重出江湖了？”

“不可能！”王世中断然道，“此事的确透着些蹊跷，但绝不可能和鬼医有关。”

明箬铮本是随口一猜，见义父反应如此激烈，登时一愣。只听王世中又接着说道：“铮儿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快回去处理栗轻城的事情吧。”

明箬铮目送着义父上了马车，又发了会儿呆，这才转身回到厅中。

处理了审讯的相关记录，又通知了溯王府他们大公子的死讯。忙完这些，天基本也就亮了。

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明箬铮通通交给刑部尚书去处理，自己则坐着马车回了太子府。

“十七，你也坐上来，陪我说会儿话吧。”明箬铮掀开车帘，向十七说道。

十七点点头，上了车，见明箬铮的脸色不太好，便安慰道：“这一次虽然没能揪出来栗轻侯，但栗轻城总算是伏法，对溯王府也算是个不小的打击了。”

明箬铮闭目靠在车窗旁，声音有些疲惫：“在驿馆，是你救我；遇刺，是无心大师救我；现在我想揪出刺杀的主谋，想为在驿馆牺牲的兄弟们报仇，结果把事情弄成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十七，我是不是很无能？”

十七安慰道：“只要我们能查出杀死栗轻城的凶手……”

明箬铮截口道：“刚才派去溯王府的人回报，说那个曾经到过牢里的小厮昨天下午就失踪了，栗轻言一口咬定自己从没派人去见过栗轻城。我想那小厮现在恐怕已经被灭口了。溯王府说既然栗轻城犯的本就是死罪，他们便不打算再追究其死因。栗轻城死前将所有罪责都揽上了身，我们还得顾忌着溯王手里那些兵权，现在没有证据，不好再过多的为难溯王府。”

天刚蒙蒙亮，车厢中有些阴暗，明箬铮心里充满了挫败感，说话的语调也带着些说不出的阴郁。

十七闻言坐到明箬铮的身边，拍拍她肩膀，没有接着说溯王府的事情，而是转移话题道：“想想你在阳城射向投石机的那一箭，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明箬铮一愣，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说道：“那一箭也是蒙的。”

十七说道：“若没有平时的苦练和强大的自信，你怎么能射的出那一箭？”

明箬铮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心情已经明朗了一些。

十七又道：“很多事情不必急于一时，不管是栗轻言还是栗轻侯，早晚都有露出破绽的一天，人生还那么长，你急什么？”

是啊，人生还那么长，急什么？现在没有破绽，早晚都会露出来的……明箬铮这样想着，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不知不觉地，眼睛也缓缓闭上。

十七望着靠在自己肩头沉沉睡去的明箬铮，笑道：“睡的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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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个调查，大家都去参加一下吧，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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