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站在风里，任由白雪纷纷飘落，有一朵毛茸茸地雪花落在了睫毛上，我微微眨眼，它盈盈地抖动，很快化为了一滴小水珠，顺面颊无声地滑落。

“小姐，你哭了？”萧达问道。

我摸了摸脸颊，轻声道：“那是雪。”

城外的厮杀声不断，像是又开始攻城了。我闭上眼，脑海中是无尽的虚空，仿佛稍不留神就会跌入深谷，万劫不复。睁开眼，望着渐渐变白的世界，有一种不真实的迷茫感。景琮的身影仍然纠缠着我的心，与他共处的日子如明媚的花靥，一朵朵绽放开来，可是随即那些鲜艳的花瓣上又都蘸上了血渍，纵使最洁白的雪也无法擦拭干净……

雪渐渐漫过我的绣鞋，萧达为了驱寒不停地跺脚，又怀揣着不安问：“怎么进去这么久？不会出事吧！”

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话，他应该不会有事。

终于，莫日根出来了，景琮也出来了，他们似乎谈得很好，在某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莫日根吩咐一旁的侍卫道：“传令下去，开城投降。”

“王爷能如此深明大义，皇上定然不会亏待你的。”景琮笑着说，这种笑与对我的笑很不同，他嘴角的弧度特别明显，像是一个胜利者在睥睨天下，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只见莫日根谄媚地陪笑道：“这一切都仰仗世子，还请世子在你们皇上面前为在下多美言几句。”

“这个当然。”景琮说着，突然发现我站在雪地里，绣鞋已经湿透，冻得有些木讷，他心疼地瞥了我一眼。

这一瞥，被南苑王看在眼里，他笑着向我走来，顺手拦住我的腰，唠家常一样地对景琮说：“世子看看本王刚收的这个歌姬如何？”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景琮的表情。

我发觉他使劲地捏紧了拳头，可面上依旧如春风拂过般笑着说：“兄台，这可是小弟的婢女，因前一阵打碎了父王心爱的瓷盆，我罚她去干粗活，她竟自作主张地跑了出来。”

“噢，原来是您的婢子，我说呢！”他一直没有放手，反而箍得更紧了，笑着道：“哎，这丫头长得这么弱，干粗活恐怕活不长，反而浪费了，世子不如把她送给本王，也算给她条活路，如何？”

“兄台不知道我的家规，凡是犯错的婢子必要受罚，不然往后家里不是乱套了？”景琮圆滑地说。

但莫日根不买账，沉下脸道：“世子可真抠门，本王都准备无条件归顺了，这可以省去你们多少兵力的损耗，而你却连一个犯错的婢子都舍不得给本王！”

景琮哈哈笑道：“王爷，等你归顺之后，你要多少美人皇上就会赏你多少的，又何须在意这区区一个贱婢呢！”

“可本王偏偏喜欢这丫头，你给还是不给？”南苑王咄咄逼人道。

景琮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我仰头望了望天空，上面同样布满了铅色的阴云，仿佛更大的暴风雪就快袭来。

“给，当然会给。”景琮出乎我意料地应道，接着说：“现在先把正事给办了，王爷总不至于要把这丫头也带到城门口去吧。”

莫日根得意道：“爽快，世子果*快。我们先去城搂！”说着，正要跟景琮往外走，又回头郑重地吩咐侍卫道：“好生看好这丫头！”

“是。”侍卫朗声应道。

我回头对萧达说：“你也出去看看，记得保护殿下。”

“好，我出去了，你自己小心。”他关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