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1)
作者:桂庄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83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独自躺在陌生的房间,冰冷的床上,忍受伤痛带来的折磨,我含泪想着哥哥还有景琮,他们怎么都不来救我呢?

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开了,北风呼啸而至,寒冷如潮般袭来,我蜷缩成一团,听见有人说:“三娘叫你涂上药膏。”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扎着两支发辫的小女孩端着托盘在我床边。“我帮你涂吧。”她说着去关门,然后掀开被子,用刷子给我身上仔细地涂满了黑糊糊的膏药。我捂住鼻子道:“怎么这么难闻?”她有些不悦地说:“瞧你这娇气样,不就是点味道吗!这点味都忍受不了,往后有你受的。”涂完药,她板着脸帮我盖好被子,又交代道:“三娘说了,这身上尤其是脸上的伤绝不能用手去挖,若挖了会留疤,她的三千两就打水漂了。记住了吗?”她用训斥的口吻说。“知道了。”我识趣地点点头。她递给我一碗粥,没好气地说:“喝吧。”我饿得差点一口气吞了下去,她在旁嘲笑道:“三娘还当买了个大家闺秀,吃饭竟是这副德性。”我不好意思地抹抹嘴说:“我太饿了,小妹妹请见谅。”她一听,暴跳道:“谁是小妹妹?你听好了,我比你先到这里,你就得称我姐姐。往后叫我翠翘姐,明白了吗?”“明白。”我低声应道。她不满地说:“不服气是吗?”我忙解释:“绝没有这意思。”“那就好。”她说完昂着头出去了。

不多久,那被称为三娘的女人登着楼梯上来了,在过道口就嚷嚷道:“该死的,谁把好端端的菜倒在了门口,弄脏了老娘的新鞋,是不是不想活了?”然后粗鲁地推门而入,满脸横肉地指着我的鼻子问:“是不是你干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说:“我一直都躺在床上,没起来过。”她不相信地“哼”了声,厉声道:“我知道你以前住的是华屋,穿的是锦衣,吃的是玉食,瞧不上我们这儿的东西,但你也不该这样糟蹋食物呀!”接着双手叉腰道:“今天你必须把门口的菜给老娘舔干净喽,不然往后就别想再吃到一粒米。”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她一挥手,两个伙计瞬间冲上来将我拖到门口,地上有一滩已被踩得稀烂的菜。她大声说:“快,把这吃干净了。”伙计们拽着我的胳膊,直把我的头往下按。三娘又道:“小心点,别把老娘的三千两给弄坏了。”伙计们按我的时候,小心地避开了我的脸。嘴巴接近地面的时候,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我虽然很饿,但也绝不想吃这种污秽。可是此时由不得自己想与不想了,伙计们使劲地按住我的头。三娘又发话道:“等她把东西吃了才能放手,听清楚了吗?”“是。”她不屑地瞧了我一眼,挑起双眉,狠狠地说:“丫头,在老娘的手上得学乖些!”她一甩衣袖,扭着身姿,款步走下楼梯。

我闭上双眼,想着今日若是不吃这些秽物恐怕是脱不了身了。只得开吃,但马上恶心地呕吐起来,如此反复几次,其中一人终于起了恻隐之心道:“她已经吃过了,算了吧。”“要是三娘怪罪呢?”“不会,你把这里扫干净她怎会知道。”另外两人也随即放开了手。我感激地朝他们看了眼,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说:“谢谢,诸位大哥。”还没说完,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他们摆摆手说:“以后学聪明点,在这儿就是这样,下次不一定这么好运了。”他们走后,我冰凉地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