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漏洞
作者:林夕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829

“洪莽?!不会吧?”尧丝毫没有这种意识。

“还记得陈楷说过的一句话吗?‘虽然你们是侦探,而且在帮警方做事,可也得选择一个合适的对手。’”

“是啊,怎么了?”

尧很理所当然的口气,引来了帏的惊异目光。

“你认为这很正常?”

“啊?”尧被问的一愣,“想知道我们在帮警方办案的事很困难吗?”

“我们可是第一次与警方合作,还是在前天早上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受到局长的委托,算上今天也不过才三天,他们怎么会知道呢?洪莽是六号被放出来的,也就是我们刚受到委托的当天,而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赶到我们的住处。这说明他早就对我们作过详细的了解—不可能是六号那天现开始调查,况且洪莽连同万隆事件一起被抓是在上个月,先调查是他能报复我们的前提,丝毫没有拖到半个月后的道理。所以他应该很清楚,自从来到A市的两个月来,我们完全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独立办案。‘在帮警方做事’的话根本无从谈起。

“除非在这三天之内,他针对我们目前在办的案子做过二次调查。可有什么理由呢?难道他被放出来的当天突然想要知道我们现在在办什么案子?太荒唐了吧。他找我们无非两个目的,第一是报复;第二是拉拢我们入伙。那么第一次的调查了解完全足够了,他没有任何必要对我们的工作情况进行了解。更何况他也没有这多余的精力。局长说当时抓他只是例行拘捕,那么只要有人保释,就不可能还被关半个也之久。换句话说,是洪莽自己不想出来才会一直关押到现在。可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然是他不想离开,就像现在仍然留下不走一样,他是在这里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但奇怪的是,他既然肯为这件事花这么长时间,放弃了那么多,几乎是投入了全部,却竟会为了对付我们而轻易分散精力,甚至亲自出面。不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若是先把重要的事办完再集中对付我们,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他非这么做不可?”

“!”尧和赋同时恍然到了什么。

“难道是,我们跟他要在这里办的事情有关?!”赋有些兴奋的问道。

帏郑重的点点头。

“唯一的合理解释!所以,再联想一下他们会知道我们在帮警方办案的原因,结论很显然,绝不会是因调查我们而得知的,其实恰恰相反,是他们在关注这件案子动向的时候发现的我们,才会知道原来我们在帮警方办理这件案子!这是唯一的可能!”

“!对啊!这么说…”赋完全理解了帏的意思。

“没错!洪莽留在这里想办的重要事,就是凶手在公园中所要做的事!结果才一手造成的这起案件!所以他会特别关注此案的动向。以至知道我们在帮警方办案的事。”

“那,洪莽赶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们的麻烦,是为了分散我们的精力,在他办完事之前阻止我们进一步破案了!”

“恩,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明天对我们采取的行动,会比今天要频繁、凶狠的多。”

“等,等等!”尧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这样就下结论未免太草率了吧?帏,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多了?他只是说了句‘我们在帮警方做事’而已,这并不能代表他知道我们究竟在办什么案子啊。本来嘛,侦探和警察很容易联系在一起,而且他们不是在监视我们吗?最近两天我们经常出入警局,这很明显是在帮警方做事,他们自然就知道了,没那么复杂吧?”

“不,他们很清楚我们具体在办的是什么案子!的确,只要用点心,我们这两天频繁出入警局的事不难被发现。可仔细想想今天的事,从陈楷能够准时向警局打电话并在路上布置好埋伏来看,我们一上午的行踪他都了如指掌!所以,肯定是被监视了,而问题是监视的方法。如果他们是用跟踪来一路监视的话,想不被我们发觉,尤其是不被赋发觉,基本上不可能。就像接到那通电话后一路往回赶时,已经很仓促了,可他们在市区内那谨慎的跟踪一样被赋发现。因此,只能是定点监视,但想要定点监视的前提是必须准确的知道我们出门后会去哪儿才行。他们若只知道我们在帮警方做事的话,那顶多只会在警局附近设有监视点,不过我们今天首先去的是停尸房,接着是火葬场,回来时也是先到的停尸房,最后去的才是警局。那么便等于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们的行踪,在不清楚我们会什么时候回去的情况下,陈楷是没办法实施这些计划的。而且,我们最后在进入警局到那通电话响起,绝不超过二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陈楷想布置完计划都不可能,也就更无法实施。

“然而,事实却证明他们做到了,为什么?说明他们所设的监视点肯定不只警局一个,在停尸房的医院,甚至在那座发生命案的公园,这些我们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全设有监视点。如此一来,在第一次从医院出来时,只要掌握大致的方向,很容易知道我们是去火葬场,来回少说得两个小时。这样他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当然,我想陈楷不只拥有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停尸房的电话也一定有,以便做到万无一失。那么其中最关键的监视点的设置,只有非常了解我们的案情才办得到。所以,洪莽很清楚我们在办的是什么案子!”

尧咽了口口水。

“话是这么说,可是,恩,对呀!你也说他们必须知道我们去什么地方才能设好监视点啊,所以,他们是为了今天的这个计划才特别又对我们进行了一番调查的,那知道我们在办什么案子,甚至是进展,也就不稀奇了。还是不能说明这个案子是洪莽所为的嘛。”

帏笑了笑。

“你忘了?这件案子开始是由小海负责的,在局长委托给我们后,一直没有公开,可以说是在秘密调查,因为我们是在法医怀疑两名被害人还没死时接手的。此事,恐怕也只有咱们内部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而已。洪莽想从警方这里查可未必查的到。另外,假若跟踪又行不通的话,想从我们身上查也是徒然。我们接此案才刚进入第三天,陈楷又是今天实施的这个计划,算上我们接案的当天,洪莽也只有顶多两天的时间,那他怎么可能连我们办案的进展情况都查得一清二楚?何况,在洪莽被捕的这段时间,我们也几乎没事做,既然他的目标是我们,为何不在那时下手,却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但,如果他们本来就了解此案案情的话,想要知道是谁在接手侦破倒是易如反掌。你觉得呢?”

尧彻底无言以对,愣了一阵。

“…可是…”

“是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还不能完全肯定。可起码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最高。”

尧没再提出质疑,静静的坐在一边开始思索着什么。

这时,电话响起。帏迟疑了一下,尧则似未听到般毫不在意。与赋对视了一眼后,帏去接起电话。

“喂?…啊,您好局长。……”

原来是韩局长,在小海那里得知三人没事,便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帏简单的将途中遭截、家遇说客的事说了一下,唯独没提陈楷在后半的突变,他认为弄清真相之前,不说为益。而这段时间局长十分繁忙,故也没细问,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为我们,韩局长可没少操心啊。”赋有些歉意的说道。

帏点点头。

“是啊,……”只说出两个字。

“尽快破了案子才是真的。”尧似乎已从刚刚的思考中想明白了,“帏,或许你说的对,洪莽早就在关注着这件案子的动向。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在案发时孙智明和洪莽同时都在这里?孙智明并非单纯的逃跑,多半是有目的而来;洪莽也是为了件重要的事才未走。那么,会不会就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或之类的事要办!毕竟两人在黑道中可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帏和赋相互瞅了瞅。

“恩,有可能。我还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真如此的话,不就全联系在一起了吗?哈,那可有趣了。”赋眼睛一亮,兴趣大增。

“所以啊,如果凶手是孙智明的话,那洪莽帮着注意案情,阻止有威胁的人,也很正常吧?”这才是尧的真正用意。他始终在坚持自己的想法,“别误会,帏,我不是非要与你作对,只是我觉得洪莽使不出那种作案手法。不知为什么。”

帏微微一笑。

“其实,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我在意的是洪莽这段时间的举动:他一直呆在看守所中不肯出来,现在可以理解为是在替自己作遮掩——既能留下来,又不会受到怀疑。假设他的目的确是要与孙智明在这个时候进行某种重要的交易,那么案子的发生处‘休闲公园’定是第一个碰面地点。可这第一次碰面,洪莽却没有亲自去,而是仍被关押中。也许他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只要自己还被关着,警方便不会起疑,这次碰面才能顺利进行。但不管怎样,他既然在这里却不亲自出面,就是很不给对方面子,甚至可以说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所以,显然洪莽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不过,自从我们刚一接手,他便立刻现身,目的无非是要阻止我们破案。大概是由于万隆的事,在办案方面他多少对咱们有些忌讳。然而他宁可被警方怀疑也要加以阻止,这表示他在全力维护凶手,倘若凶手是孙智明,那么洪莽便是在极力弥补对方所犯下的错误,也就说明他非常在乎对方。要知道,这等于是在为对方做事。可如此一来,不是与他之前没亲自出面的高傲举动完全矛盾吗?再者,孙智明一直毫无动静没有露面,相比之下洪莽便显得过于张扬了。如果孙智明是凶手,他自己都置之不理,洪莽又何必这么自找没趣的替人强出头呢?说不通啊。所以,我觉得还是洪莽他们为的可能性高些。”

“要是洪莽另有所图呢?我也很在意尧所关心的作案手法,那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得到的。何况凶手的做法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赋开始有些认同尧的看法。

“恩,这倒说不准,现在很难确定到底是哪种情况。不过有一点,洪莽与这件案子定是脱不了关系,只要抓住他这根线,就不怕拽不出真相!”

赋点头表示同意。尧没表态,也不出声,似乎在为自己的想法再次被完全攻克而感到沮丧。

一阵传真机的响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小海的资料到了。”帏立刻起身走向书房。

“喂,干什么?哭丧个脸。”

“谁?我哪有?”尧调整了一下表情。

赋一笑。

“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太感性了,所以很难抓到重点。这就是帏与你的区别。”

尧愣了一下,将头转向赋。

“你,真的认同我的看法?觉得我是对的吗?”

“哈哈,”赋笑道,“谁知道呢?我靠感觉多些,也是我与你们的不同之处。”

尧睁圆了双眼,有所感悟般的出着神。不知不觉中,突然眼前一白。

“恩?”

原来是帏递来的资料。

“想什么呢?看看吧。”

尧接过资料,第一张左上角的一寸像正是陈楷。下面是其简介:陈楷;男;23岁;杭州人;16岁时退学开始沦为不良少年,18岁时父母因意外双双过世,陈楷成为孤儿,后离开杭州,去向不明……

看到这里,尧一怔。

“这是…”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些我们能查到的事,他不会说慌。”

“那你的意思…?”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说的全是真话。恩,你们先将资料看完吧。”

尧点头,又继续看着。当赋放下资料时。

“你们有什么看法?”帏问道。

“我怎么感觉这份资料像是托儿啊?”

“呵呵,你是不愿承认自己开始有些相信陈楷的话了吧?”

“那你认为他说的都是实话了?”尧不太服气的反问道。

“不,我刚刚说过那不代表他说的全是真话。资料里的内容肯定不会有假,但很多重要的地方都比较模糊,像他父母过世的原因就没有说明,而陈楷在向我们自诉的时候却正好补上了这些地方,所以他的话便显得相当真实。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他知道我们会查他。不过,如果真的是诡计,目的何在呢?单纯的为了阻止我们吗?还是,想将我们套进去,便于他们下杀手?想不通,感觉都没有必要。说实话,我也不排除,陈楷是真的要反洪莽的可能。”

“你…”尧有些急。

“等我把话说完。其实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破案!而现在洪莽是唯一的一条线,所以不管陈楷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倒可以利用他抛出的这个引子来达到咱们的目的!只要有充分的准备,他说的是真,自然最好;是假,也无所谓。”

尧眨了眨眼,瞅瞅赋,又看着帏。

“利用陈楷的诡计来达到我们的目的?真敢想。…可你什么时候琢磨的这些?”

帏自信的一笑。

“陈楷能够毫不留痕迹的打开咱们大门的保险锁,赋,做得到吗?”

赋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笑着摇摇头。

“……”帏考虑了一会儿,“来,……”向两人一招手,开始说出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