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碎刀在龙门客栈碰到笑无痕的时候，笑无痕正坐在酒桌旁打一个包裹，包裹里有两个人头。

笑碎刀在笑无痕身旁坐下，要了一壶酒，一碟油炸花生，一碟卤牛肉，请笑无痕喝酒，酒过三巡，笑碎刀问笑无痕：“多少？”

笑无痕狼吞虎咽地嚼着牛肉，用已脏得辨不出本色的袖子擦擦嘴，鼓着腮帮子答道：“十两银子。”

笑无痕是杀手，而且已是一个很有身价的杀手，可他常常为了几两银子杀人，但有人比他还不如。

比如说无敌。

有一次，无敌收了二十个铜钱，杀了二十三个人。自己花了三十两银子买药。

但他觉得他赚了，因为他说那二十三个人，平均每个人的命，最多值半个铜钱。

“青冥山二十三妖，杀人如割草。割草犹存根，杀人尸不存。”

无敌说，有人觉得杀手凄美、悲凉，独来独往，富有情于无情。那些人一定吃错药了。因为他从来只觉得杀手很凄凉，没饭吃，没钱花，更没有女人。

一个大约有十来岁，穿得破破烂烂，一张小脸沾满泥灰的小孩看着坐在门槛上，穿得比小孩更破烂，脸上比小孩更脏，而且在啃着从地上捡来的馒头的无敌，斩钉截铁地说：“你一定是杀手。”

无敌咽下一口馒头，用黑乎乎的手从地上掬起一捧雨水喝下，一脸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小孩说：“因为你的斧头。”

无敌用的是一柄双刃宣花斧，斧柄上刻着两个字“炼狱”。无敌当然不可能有钱打这么好的一柄斧头，这是他盗墓得来的。

无敌饶有兴致地问小孩：“你找我谈生意？”

小孩说：“有二十三个人，杀了我全家三十五口人，还把我的姐姐轮奸至死。”

无敌问：“你是哪家的小孩？”

小孩淡淡地说：“城南王善人家的。”

王善人真的是个大善人。他的女儿真的是个大美人，无敌曾经暗恋过她很久，后来因为实在太穷而不敢追求她。

听到这个消息，无敌的心一阵刺痛，但从他脸上却看不到一丝表情。

无敌嚅嗫着说：“你，你有多少钱？你应该知道，杀手要有钱才能出手的。”

小孩从破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的二十来个铜板，说：“我只有这二十个钱，这是我讨了好久，一个钱一个钱地存起来的，我再也拿不出多的来了。”

无敌缓缓地站起，将二十个钱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褡裢里，他的神情就好像这是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无敌独闯青冥山。

他站在青冥山寨前，看着三丈多高的寨门，寨门口的招牌大得离奇，上面用纯金镶着三个大字：群妖寨。

无敌心中很是不解，这年头，为什么做强盗的都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打出招牌？

无敌将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反手取下背上大斧，信手挥出，一斧将三丈高的寨门劈倒，厚重的寨门倒地，发出轰然巨响。

不多时，百余条身影自寨中飞快地掠出，衣袂破空声中，夹杂着许多叫骂：“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青冥山捣乱？”“他妈的谁活得不耐烦了？”“狗娘养的，连寨门都敢掀了，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无敌静静地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青冥山二十三妖和他们的百余名手下，一百多人手中的兵器闪着耀耀寒光。

无敌没有说话，他身形一动，巨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朝人群中冲去。

无敌大开杀戒，从青冥山寨里流下的血将山后的小溪染成一片墨红。

无敌身中七剑四刀三斧一枪。

无敌一个人从青冥山上下来，身上的血几乎快要流尽，当他强撑着找到笑碎刀，找笑碎刀借药钱的时候，笑碎刀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一个人跑去‘地狱界’了？”

“地狱界”是江湖上最大的邪派组织，势力庞大，邪派高手几乎已尽在“地狱界”中，如果无敌真的一个人闯去的话，恐怕笑碎刀看到的无敌，已只剩一堆碎肉。

无敌一脸苍白地看着笑碎刀，笑了笑，没有说出一句话便已晕倒。

无敌养伤一个多月，将自己存的三十多两银子花得一干二净，还用掉了笑碎刀的一百多两银子。

笑碎刀将一颗花生丢到嘴里，笑嘻嘻地对笑无痕说：“你知道吗？当无敌以一敌二十三的时候，我也正以一敌九。”

笑无痕已将一碟卤牛肉吃完，此时正在大嚼花生，他不想说话，只想快点吃，但这些东西却是笑碎刀叫的，吃人家的嘴短，所以他不得不假装关心地问：“在哪儿？对付些什么人？”

笑碎刀笑笑，说：“在床上。”

笑无痕是聪明人，笑碎刀只要说出地点，他就已可以猜到笑碎刀对付的是些什么人了。

其实笑碎刀是个捕快，而且他并不喜欢杀手。

杀手并没有创造或赋与人生命，又有什么权力收回一个人的性命？

已是冷秋。笑无痕理了理身上单薄地无法抵挡深秋寒意的破衣，缩着头，双手笼在袖中从“倚红院”出来，路旁的乞丐好奇地看着这个看上去没钱逛窖子的人，猜测笑无痕是不是去里面讨饭的，但他马上看到了笑无痕腰畔悬着的长剑。

一柄无鞘的长剑，通体血红，剑身上一尘不染，折射着秋日阳光清冷的光辉。

这柄剑叫做“血杀”，是天下最锋利的剑，如此好的一柄剑佩在笑无痕身上看上去和他不是很配。

但绝没有人敢怀疑笑无痕笑无痕使这柄剑的资格。事实上，世上只怕没人比笑无痕够资格佩这柄剑。

同无敌的斧一样，这柄剑也是盗墓得来的。

笑碎刀常常认为，笑无痕和无敌做盗墓贼的话更可能发大财，绝不会像做杀手一样如此落魄。

笑无痕一路小跑往家里赶，快中午了，他得赶回家去编草鞋，他虽是职业杀手，但没有工作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兼职来维持生计，比如编些草鞋出来卖。

笑无痕正跑着，忽看到路边槐树下坐着一位正哭个不停的老汉。

笑无痕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个一大把年纪来还像个孩子似地哭泣的老汉。

老汉身上的衣服比笑无痕的更加单薄，更加破烂，笑无痕只看了他一眼便得出一个结论——这老汉是一个穷人！还是很穷很穷的那种。

笑无痕最不忍见老人哭，尤其是看上去比他还穷的老人哭。所以他好心地去问那老汉：“老人家，发生什么事了？”

老汉看了笑无痕一眼，忽然看到了他腰畔悬着的长剑。

老汉一把拉住笑无痕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侠，你一定要替我主持正义啊，元修那个天杀的畜牲，杀了我的老伴，吞了我的家产不算，还想霸占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誓死不从，竟被他活活打死……大侠，你要替我主持正义啊……”

笑无痕为难地摇摇头，“我不是大侠。再说，这样的事，你怎么不去报官？”

“报官？元修和衙门的大老爷常在一起喝花酒，我是报官无门哪……”

笑无痕听着老汉的哭诉，面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这样啊……你是想我替你杀了元修出气吧？这也不是不行，只是……”笑无痕搓着手，很为难地说：“我是杀手，若要我替你杀人的话，没钱是不行的……”

老汉听了这话，颤抖着双手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他哆嗦着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零零碎碎的银子，“这是我所有的钱了，女儿做针线活积下来的，她说我身体不好，要我拿这些钱买些吃的补补身体，我那可怜的女儿……”老汉的泪又涌了出来，看得笑无痕一阵心酸。

笑无痕接过布包，掂了掂，大概有五两银子。

“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会听到元修死的消息了。”说完了这句话，笑无痕转身走了，他虽赚到了五两银子，仍要赶回家去编草鞋，杀人的工作，是晚上才能做的。

笑无痕知道元修是谁，事实上，江湖中，不知道元修这个名字的人几乎没有。

“地狱门”的大当家叫元庆，元修是元庆的独子。

谁都知道杀元修所要付出的代价。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忽然熄灭的腊烛，左拥右抱的元修在“飘香楼”中吃花酒时被一剑封喉。

血色的长剑和看上去像乞丐的杀手在一瞬间突破元修身周八大高手防卫，杀死元修，又在一瞬间抽身离去，快得就像忽来忽去的噩梦。

“地狱门”事实上早和官府勾结，官府替“地狱门”解决一些政治上的事，“地狱门”则在黑道上帮当官的干一些不能见光的事。

而无敌所杀的青冥山二十三妖，事实上也是“地狱门”中的二十三名一流杀手。

因此官府悬红追辑笑无痕和无敌。

笑无痕，三千两纹银；无敌，五千两纹银。

笑碎刀领到悬赏通辑令的时候，心里十分矛盾。他确实很需要这么一笔钱，长期的挥霍已使他债台高筑。

笑碎刀邀无敌一起到“天外天、楼外楼”喝酒。当然，酒钱得笑碎刀付。

酒过三巡，笑碎刀对无敌说：“我需要钱。”

无敌沉默半晌，低下头去剥他的手指甲，说：“我没钱。”

笑碎刀用筷子敲敲碗，说：“你值五千两银子。”

于是两个人一起沉默，喝酒，吃菜，听曲。

笑碎刀饮尽一杯酒，说：“我认识你也有三年了。”

无敌沉默。笑碎刀继续说：“我现在一共欠了别人七千两银子。”

无敌嚅嗫着，说：“你，你的钱，有一半，花在了，我，我们身上。”

笑碎刀点点头，说：“知道就好。你们是我见过的最没出息的杀手，五万两银子杀一个人的生意不接，却接小孩子二十个钱的生意。”

无敌说：“但我确实很想杀那些人。”

笑碎刀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早就提着你和无痕的头去领赏了。”

笑碎刀被誉为杀手克星。从他入公门开始算起，已有二十七个一流杀手死在他刀下。

通常他只会对那些杀手说一句话：“你杀了人，要偿命。”然后一刀挥出。

对杀手，笑碎刀一向出手不留情。而他刀下，也从来不留活口。

但对笑无痕，他却从未出过刀。

因为他也姓笑，他的父亲，也是笑无痕的父亲。

而且笑碎刀一向不认为唯有灭亲，才能体现大义。

西郊。胡杨林。

冷秋时节，落叶萧萧。

笑碎刀和无敌相向而立。

笑碎刀苦笑着说：“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你知道，而你们又真的不会赚钱。”

无敌点点头，说：“我知道。”破烂衣裳的下摆随风轻扬，荡出点点灰尘。

笑碎刀将长袍下摆撩起，别到腰间，说：“现在，亮你的斧。”

无敌反手取下背上的巨斧，双手持斧，一斧在手，他气质全变。

原来一个落魄潦倒，委靡不堪的人立即变得神采奕奕，周身杀气冷如寒冰。

他一动不动，不动，如山。

笑碎刀的刀已在手。

刀身长三尺三寸，刀名“邪劫”。

邪魔妖道的一个大劫。

笑碎刀深吸一口气，说：“你杀了人，要偿命。”

笑碎刀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可能，这已是习惯。

无敌一斧劈出。斧势直取而下，简单，迅速，势若雷霆。斧风从四面八方卷向笑碎刀，压力骤增。

这一斧，便如三山五岳朝笑碎刀当头压下。

这一式，就叫“山兮鬼神惊”。

如此大面积的压力是无法避也无法抵挡的，因为斧风已把笑碎刀所有退路封死。而抵挡更无济于事，三尺邪劫不足以当七尺炼狱一击。

笑碎刀屈膝，含腰，侧身，双手握刀柄，刀尖朝前，刀锋向上，刀身与腰带平齐。

突然右足发力一蹬，人已向前窜出。

刀光如匹练，在空中凝成一道直线。

“钉”一声，所有的动作都已停止。刀尖正刺在无敌双手之间的斧柄上，向上的刀锋紧贴他右手尾指，再往上一分，他的指便要被削断。

无敌的斧离笑碎刀的头顶尚有半分。

无敌说：“你是第一个破我这一招的人。”

笑碎刀说：“你也是第一个迫我使出“一线天”的人。”

笑无痕坐在街边卖草鞋，一整个上午，他都没有卖出去一双草鞋，他实在不大会做生意。

笑无痕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着笑碎刀，说：“蓝凤约了我吃饭，这顿饭对我很重要——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吃过肉了，而蓝凤说买了鸡。”

蓝凤是笑无痕喜欢的女人，但她却是“倚红院”最红的姑娘，笑无痕很少能有钱去找蓝凤。都说风尘女子无真爱，但蓝凤却对笑无痕很好，经常照顾他，当笑无痕没钱的时候，蓝凤总是会让人给他送些吃饭钱去。

笑碎刀皱了皱眉，说：“明天午时之间我还不清所有的债，债主们就会把我剁碎了喂狗。”

笑无痕说：“真的没得商量？”

笑碎刀说：“有，马上拿出两千两银子。”

笑无痕苦着脸，说：“我身上只有七个铜板。”

笑碎刀望着天空，眼神空洞而辽远，忽长叹一口气，低沉着声音，说：“你杀了人，要偿命。”

还是西郊外，胡杨林。

冷风如刀，黄叶纷飞。

笑无痕剑如风，如电，如梦。

剑气森严，如峰峦叠翠；剑气如诗，仿佛悲欢岁月千涛一沫，又如枯藤老树，大漠西风。

一剑如梦，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梦回乍醒，不朽如梦。

无孔不入的剑，无懈可击的招。

“血杀”剑一出，天空都似蒙上一层血色，配上那一式几乎无懈可击的“雷兮血苍穹”，几近无敌于天下。

可惜他碰上的是笑碎刀。

在他第一次用这一招杀人时，笑碎刀就已在研究如何破他那一招。

如此霸气的招式，已经不可能用技巧取胜。

许多人正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妄图利用招式破解，所以死在这一招下。

笑碎刀双手持刀，一跃冲天，一刀直劈，势若流星。

刀芒如长虹贯日，炫丽缤纷；刀势如泰山压顶，势大气沉；刀意如宇宙空旷，惊艳绝伦。

这一招就叫“碧雪天”。

这一招没有任何变化、后着，凭的就是那一式凝聚笑碎刀毕生功力的直劈。

笑无痕的剑已被劲力荡偏，而他的人，更笼罩在刀光之中，无法挪动半步。

也许仅仅半步的距离，便能改写这一战的胜负。

笑无痕说：“麻烦你通知蓝凤一声，今晚我不能去她那了。”

笑碎刀点点头，说：“可以。”

无债一身轻。

负债生活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犹其是你知道那些债主随时可以叫几十个人来杀你，若是亡命之徒，几十个人的追杀或许算不了什么。他们可以一举手就将那些人杀得干干净净。

可笑碎刀不行，他是捕快，他有正面形象，还有誉满江湖的侠名。

笑碎刀在“倚红院”中蓝凤的屋子里吃炖得香死人的鸡肉，喝她自酿的果子酒。

然后他拿出一千两银子交给蓝凤，说：“这是无痕和无敌的。等他们回来你替我给他们。”

蓝凤瞪大了眼睛：“这么多钱？他们开窍了？会做生意了？”

笑碎刀笑笑，说：“对。”

其实笑碎刀并没有杀他们，他只是将他们交给了官府，领了赏钱。

官府验明正身之后，未经审判便直接下令，笑无痕和无敌，明日午时处斩。

笑碎刀在“倚红院”一直呆到二更时分才离开，出门之前还笑嘻嘻地赏了老鸨十两银子，楼子里的客人见他从蓝凤屋里出来，全都露出了会心的暧昧笑容。

笑碎刀一样笑得很暧昧。

街上很黑，笑碎刀一出门，略带几分醉态的笑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一只夜猫般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府衙死牢里守卫森严。“地狱门”十三太保和府衙七个金牌捕快都把守在死牢最底一层。

但他们明显没有在意关押在死牢最底层那用精钢筑成的铁笼子里的两个死囚。

二十个超一流高手凑成几桌，喝酒、吃肉、玩牌、掷骰子，一个佝偻着背，目光浑浊的老衙役在一旁伺候，没有人多看坐在铁笼子里冰凉的地面上，脖子里套着枷，手脚锁着镣铐，却仍一脸平静，专心致志地剥着手指甲里污垢的无敌和笑无痕一眼。

谁都知道，那两个死囚没有朋友，没有谁会冒着得罪“地狱门”和官府的危险来救他们。

在这个江湖上，没有朋友的意思就是没有钱。

一个没有钱的落魄浪子，是绝对不会有朋友的。

四壁上的火把散发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昏黄光芒，灯油燃烧着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这是睡觉的好环境，但地狱门和官府的高手们却都兴致很高。

喝得正起劲的人们突然发现酒没了，有人大呼添酒。

老衙役走出了囚室，去为这些了不起的大高手们拿酒。

不多时，他挑着两坛子酒回来，是两坛五十年的茅台。

拍开泥封，酒香四溢，勾魂摄魄的酒香令所有人为之疯狂。

没有人想到那不起眼的老衙役是从何处取来这两坛如此珍贵的酒的。

人多酒少，二十个人很快就把两坛酒喝个精光，他们大呼不过瘾，叫骂着让那老衙役再去取几坛来。

老衙役再次走出了囚室，回来时，却没有酒。

他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布中的人。

那人背后背着一柄巨斧，左手提着一柄无鞘的血色长剑。

斧是“炼狱”，剑是“血杀”。

人是笑碎刀。

笑碎刀看都没看那二十个抽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狠盯着他的高手们一眼，笑嘻嘻地对铁笼子里的两个人说：“我来了。”

灯油里有“勾魂烟”，酒里有“摄魄散”，两者若单独使用对人体都不会产生任何伤害，但若混和在一起，就会变成江湖上最厉害的迷药“勾魂摄魄”。

这种迷药无毒，但可使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功力消失，任人宰割。

老衙役在死牢里干了三十多年，没有人会怀疑他。

但是也没有人知道，老衙役其实也姓笑。

他有两个亲儿子，一个养子，三个儿子都是他的骄傲。

江湖上，有些东西是用金钱和权势无法衡量的，我们不妨称之为——正义。

但对付邪恶，正义有时候也要比邪恶更加邪恶，更加奸滑。

血流遍地，笑碎刀、笑无痕、无敌、老衙役踏着血迹消失在夜色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在死牢里劫狱血案的真相……

“地狱门”中有数不尽的恶徒，官府中也有数不尽贪官，只要有这些人存在，笑无敌和无痕就永远会接那些几两银子、几十个钱一单的玩命生意。这样的话，官府对他们的通缉令就永远不会撤销，而悬赏的价格也只会越来越高。

等没钱了，笑碎刀又可以将他们抓去领赏。

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缺钱花。

笑碎刀真的比笑无痕和无敌会做生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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