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阿凡达说，“你们两位都是外星人士，都是学者和超级武者，我们的领导群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我们最大的力量源自贫困、未受教育的群众，因为他们受的苦难最大，但是他们的领导能力也最差。像你们两位这样的人，一个就抵得上他们一百个。”

“对一位以解救被压迫者为目标的人而言，这是个奇特的估算。”UN说。

“我的意思不是指人，”阿凡达连忙说，“我是仅就领导才能而论。在这个组织的领导者中，一定要包括具有知识和顶级武者力量的男女。”

“你的意思是，需要像我们这样的人，好让你的组织拥有值得尊敬的外表。”

阿凡达说：“只要有意，某件高贵的举动总是能被说成一文不值。可是你，UN，则不只是值得尊敬，不只是拥有知识和武功，即使你不承认自己有能力看穿未来的迷雾……”

“拜托，阿凡达，”UN说，“别用诗意的语言。这没法承认，我实在无法预见未来。遮挡视线的可不是烟雾，而是铬钢制成的壁垒。”

“让我说完。即使你不能以——你管它叫什么来着？喔，数字学的准确度真正预测未来，但你曾研究过历史，对于事件的结果或许有某种程度的直觉。啊，是不是这样？”

UN摇了摇头：“对于数字上的可能性，我或许有些直觉式的判断，但我能将它转换成具有多少史学重要性的东西，答案是相当不确定。事实上，我并未真正研究过历史。我也希望真正了解历史，但到目前为止了解不够，我只是这里的过客，我要回到笫四宇宙。”

林志玲以平稳的口吻说：“我是个有些历史知识的物种系学生，阿凡达。你要是希望的话，我可以说几句话。”

“请讲。”阿凡达说。

“首先，在银河历史上，曾发生过许多次推翻的革命，有时是在个别的行星，有时是一群行星，偶尔也发生于帝国本身，或是前帝国时代的地方政府中，比如屋大维。往往，这只意味着的更替。换句话说，一个统治阶级被另一个取代——有时后者比前者更有效率，因此更有能力维系自身的统治。原本贫苦的、受压迫的百姓，依然是贫苦而受压迫的一群，或是处境变得更糟。”

一直专心聆听的阿凡达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我们全都知道。说不定我们能从过去学到教训，更加了解该如何避免。此外，如今存在的是真实的，那个或许存在于未来的却只是潜在的可能。如果我们总是不敢改变现状，认为也许会越变越糟，那根本没希望免除任何的不公平。”

林志玲说：“第二点你必须记住的，就是即使公理在你这边，即使正义之神发出怒吼与谴责，然而，通常拥有绝对武力优势的都是那个政权。只要在情况危急之际，有一支配备动能、化学能和神经武器的军队，愿意用它们对付你的人马，那么你的刀客和武者利用暴动和示威的手段，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永久性影响。你能使所有受压迫者站在你这边，甚至能吸引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可是你还得设法笼络安全部队和帝国的军队，或者至少得大幅削弱他们对统治者的忠诚。”

阿凡达说：“银河是个多政府的世界，各区都有自身的统治者，他们其中有些也是反帝人士。如果我们让一个强区加入我们这边，那就会改变这种情况，对不对？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只是一群手持刀子、石头的褴褛杂牌军，况且我们拥有一个2万年的机器人和它的兵团，而且让达尔文植入芯片，那个超强机器人可以控制整个银河的机器人军队和机器人官员。”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拥有了那个机器人，而银河帝国400亿人口中，有超级多机器人？而且真会有几个不是机器人的强区站在你那边，或者只是你有企图拉拢几个？”

阿凡达说：“闪电森林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们是银河的土著。银河帝国虽然有400亿人口，但绝大多数是机器人。因为这里的条件十分恶劣。古地球靠氧空呼吸，而这里几乎是二氧化碳的世界，所以只有我们拥有丰富的热核反应制造的氧空，而这正是银晕最缺的能源，拿破仑是居住在一个有氧的环境，他出去也只能坐有氧的星舰。所以他和他的王室家族很少出去，这也是屋大维能推翻他的原因。”

林志玲又问：“我猜你心目中想拉拢的对象是强子他们和星云星团的那些区长。如果星云星团大小麦哲伦区长有心利用普遍的不满，来增加推翻皇上的成功机会，难道你不曾想到，他所期待的结局，将是由他自己继任皇位。区长现在的地位并非毫不值钱，除了皇位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他冒险的？难道只是为了正义的美名，为了帮他并不关心的人民争取良好的待遇？”

“你的意思是，”阿凡达说道，“任何愿意帮助我们的强权领袖，到时都可能背叛我们？”

“在银河历史上，这种情形屡见不鲜。”

“如果我们有所准备，难道我们不能背叛他吗？”

“你的意思是先利用他，然后在某个关键时刻，策反他的军队领袖——或者，至少是其中之一——将他暗杀？”

“也许不是完全像这样，但若证明有必要的话，总该有什么办法将他除去。”

“那我们就有了这样一场革命行动——其中的主要角色得随时准备彼此背叛，每个人都只是在等待机会。这听来像是制造混乱的配方。”

“这么说，你们不会帮助我们？”阿凡达说。

UN一直皱着眉头，倾听阿凡达与林志玲的对话，仿佛十分为难。这时他说：“我们不能把话说得那么简单。我们愿意帮助你们，我们站在你们这边。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心智健全的人，会想支持一个借着培养互恨、互疑来维持自身的帝制系统。即使现在似乎行得通，它也只能算是暂时稳定状态；也就是说，它太容易向某个方向倾倒，跌入不稳定的状态。不过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帮忙？假使我们拥有了那个古地球机器人，假使我能判断什么是最可能发生的，或者，假使我能判断在数个可供选择的行动中，哪个最有可能带来圆满的结局，那么我会听任你支配我的能力——可是我并未掌握。我能帮助你的最好方式，就是试着用古地球机器人来控制伊朗区的少数机器人来试试。”

“这要花多久时间？要找谁帮忙？”

UN耸了耸肩：“我不敢说。但需要达尔文帮忙。”

“你不能让我们无限期等下去？”

“不过肯定不是一会半刻。不过可以告诉你，不会太久，不过你得把那个古地球机器人先带来，我如今也不知它能起多大作用。”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它真起作用，我们就有可能推翻强权统治？”

“不，只是有一个直觉，感到它的可行性。但是否成功还得有多项有利因素。那个古地球机器人也许是一种幻觉，但我们正在尝试。让我继续尝试——说不定我们会再见面。”

“或者说不定——”阿凡达说，“你回到现在的栖身之地，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帝国的陷阱中。你也许认为在你和数字学奋斗时，帝国会暂且放你一马。但我确定皇上和他的马屁精亚历山大，必定和我一样不想永远等下去。”

“轻举妄动对他们没好处，”UN冷静地说，“因为我并非站在他们那边，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来吧，林志玲。”

他们转身离去，留下阿凡达一人独自坐在肮脏的斗室。才出门，他们便发现奇瑞还等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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