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是在互罕旱卜，而它并非小小地※ “没错。此外其实我刚才正要说一除了字体较大。还有一项更好的佐证，就是瓦罕的坐标是o。，o。一般说来，这个坐标指的是自己的行星。”

“坐标？”丹佛愣了一下，“这份名单上也有坐标？”

“每个世界旁边都有三个数字，我想那些就是坐标，否则还能是什么？。

丹佛没有回答。他打开位于太空衣右股的一个小套袋，掏出一件与套袋有电线相连的精巧装置。他将那装置凑到眼前，对着墙上的铭文仔细调整焦距。通常这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可是他的手指包在太空衣内，因此这件工作变得极为吃力。

“照相机吗？”莎士比亚这是多此一问。

“它能将影像直接输入太空船的电脑。”丹佛答道。

他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相片。然后说：“等一下！我得站高一点。帮我个忙，威廉

莎士比亚双手紧紧互握。做成马蹬状，丹佛却摇了摇头。“那样无法支撑我的重量，你得趴下去

莎士比亚吃力地依言照做，丹佛将照相机塞回套袋，同样吃力地踏上莎士比亚的肩头。再爬上石像的基座。他谨慎地摇了摇石像，测试它是否牢固，然后踩在石像弯曲的膝部。用它作踏脚石，身子向上一挺。抓到断臂的那个肩膀。他将脚尖嵌进石像胸前四凸不平处，慢慢向上攀爬，喘了好几回之后，终于坐到石像肩膀上。对那些早已逝去的古人而言，这个石像是他们尊崇的对象，丹佛的行为似乎可算一种亵渎。他越想越不对劲，因此尽量坐得轻点。

“你会跌下来受伤的。”莎士比亚忧心帅仲地叫道。

“我不会跌下来受伤，你却可能把我震聋。”说完，丹佛再度取出照相机。拍了几张相片后，他又将照相机放回原处小心翼翼地爬下来，直到双脚踏上基座，才纵身跃向地面。这下震动显然造成致命的一击，石像另一只手臂立刻脱落。在它脚旁跌成一小堆碎石。整个过程完全听不到一点声音。

丹佛僵立在原处。他兴起的第一个冲动，竟是在管理员赶来抓人之前。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真是难以想像，他事后回想，在这种情况下一不小心弄坏一件看似珍贵的东西一一个人怎么立刻就回到童年。这种感觉虽然只持续一下子，却触及了他的心灵深处。莎士比亚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像是自己目睹甚至教唆了一件破坏艺术品的行为。不过。他还是设法说些安慰的话：“这这没什么关系，丹佛，反正它已经摇摇欲坠。

他走近碎石四散的基座与地板。仿佛想要证明这点。他网伸出手来。准备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却突然说：“丹佛，过来这里

丹佛走过去，莎士比亚指着地上一块碎石。它原来显然是那只完好手臂的一部分。“那是什么？”莎士比亚问。

丹佛仔细一看，那是片毛耸耸的东西，颜色是鲜绿色。他用包在太空衣中的手指轻轻一擦，毫下费力地将它刮掉了。

“看起来非常像苔斡。”丹佛说。

“就是你所谓欠缺心灵的生命？”

“我不完全确定它们欠缺心灵到什么水平。我猜想，任丽萍会坚持这东西也有意识可是她会声称连这块石头也有意识。”

莎士比亚说：“这块岩石所以会断裂，你认为是不是这些苔薛的缘故？”

丹佛说：“说它们是帮凶我绝不怀疑。这个世界有充足的阳光。也有些水分，大气的一半都是水蒸气。此外还有氮气和惰性气体。可是二氧化碳却只有一点点，因此会使人误以为没有植物生命但二氧化碳含量之所以这么低，也可能是因为几乎全并入了岩石表层。假使这块岩石含有一些碳酸盐，也许苔薛便会借着分泌酸液使它分解再利用所产牛的二氧化碳。在这颗行星残存的生命中，它们可能是最主要的一种。”

“实在有趣。”莎上比亚说。

“的确如此”丹佛说：“可是趣味有限。外世界的坐标其实更有趣，但我们真正想要的是小小地球坐标。如果小小地球坐标不在这里。也许藏在这座建筑的其他角落；或是其他建筑物中。来吧，威廉。”

“可是你知道莎士比亚说。

“好了，好了”。丹佛下耐烦地说：“待会儿再说吧。我们必须找一找，看看这座建筑还能提供什么线索。气温越来越高了一。他看了看附在左手背上的小型温标，“来吧，威廉

他们拖着沉着的步伐一间一间寻找，尽可能将脚步放轻。这样做并非担心会出声响，或是担心让别人听到，而是他们有点不好意思，唯恐引起震动而造成进一步的破坏。

他们踢起一些尘埃，留下许多足迹。在稀薄的空气中。尘埃稍微扬，便又迅落回地面。

偶尔经过某些阴暗的角落时。其中一人会默默指出更蔓生的苔现此地有生命存在，不论层次多么徊仍然令人感到一丝安慰。连带地，走在一个死寂世界所引的可怕而令人窒息的感觉，也因此稍显舒缓。尤其像这样一个世界，四周到处是人类的遗迹，在在显示很久以前，此地曾经有过一段精致的文明。

然后，莎士比亚说：“我想这里一定是个图书馆。”

丹佛好奇地四下张望，先是看到一些书架，细看之下，旁边原来以为只是装饰品的东西，好像应该是书。他小心翼翼地想拿起一个。却现它们又厚又着，才明白原来那些只是盒子。他笨开一盒，看到里面有几片圆盘。那些圆盘也都很厚，他没伸手去摸，但它们似乎非常脆弱。

“原始得难以置信。”他说。

“数千年前的东西嘛。”莎士比亚以歉然的口气说，仿佛在帮古老的瓦罕人辩护，驳斥对他们科技落后的指控。

丹佛指着一支胶卷书的侧背。那里有些模糊不清的古代花体字。

“这是书名吗？它叫什么？”莎士比亚研究了一下。“我不很确定，丹佛。但我想其中有个字指的是微观生命，也许就是“微生物，的意思。我猜这些是微生物学的专用术语，即使泽成银河标准语我也不懂。”

“有可能。”丹佛懊丧地说：“即使我们读得懂。同样可能对我们没任何帮助，我们对细菌可没有兴帮我个忙，威廉，浏览一下这些书籍，看看是否有任何有趣的书名。你做这事的时候，我正好可以检查一下阅读机。”

“这些就是阅读机吗？”莎士比亚以怀疑的口吻说。他指的是一些矮胖的立方体，上面部有倾斜的屏幕，还有个弧形的突出部分，也许可以用来支撑手肘，或是放置电子笔记板一假如瓦罕也有这种装置。

丹佛说：“假如这里是图书馆。就一定有某种阅读机，而这台机器看来似乎很像。”

他万分谨慎地将屏幕上的灰尘擦掉。立刻感到松了一口气，不论这个屏幕是什么材料做的，至少没有一碰之下便化成粉末。他轻轻拨弄着控制扭，一个接一个，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又改试其他的阅读机，换了一台又一台，却始终得不到任何结果。

他并不惊讶，即使空气稀薄，这些装置又不受水蒸气的影响，以致两万年后还能维持正常功能，然而电力来源仍是一大问题。贮存起来的能量总有办法散逸，不论如何防止都没用。这个事实源自无所不在又无可抚拒的热力学第二定律。

莎士比亚来到他身后，唤道：“丹佛。”

“啊？”

“我找到一支胶卷书

“哪一类的？”

“我想是有关太空飞行的历史。”

“好极了但我若是无法启动这台阅读机，它对我们就没有任何用处。”他双手紧捏成拳，显得十分沮丧。

“我们可以把胶卷带回太空船去。”

“我不知道怎样用我们的阅读机读它，根本装不进去，我们的扫描系统也一定不相容。”

“但真有必要这么费事吗，丹佛？如果我们

“的确有必要，威廉。现在别打扰我，我正想要决定该怎么做。我可以试着给阅读机充点电，也许那是它唯一欠缺的。”

“你要从哪里取得电力？”

“嗯”丹佛掏出那两件随身武器。看了几眼，又将手枪塞回皮套。然后他“啪”一声打开神经鞭的外壳，检查了一下能量供应指标，现处于满载状态。

丹佛趴到地板上，将手伸到阅读机背面…他一直假设那就是阅读机一。试图将它往前推。那台机器向并移动了一点，他便开始研究他的新

现。

其中一条电缆必定用来供应电源，当然就是连接到墙壁的那条，可是他找不到明显的插头或接头。…连最理所当然的事物都令人摸不着头脑。他该如何面对这个外星古文化？…一

他轻拉一下那条电缆，又稍微用力试了试，再将电缆转向一侧，接着又向另一侧转。他按了按电缆附近的墙壁，又压了压墙壁旁边的电缆。然后，他转移注意，开始努力研究阅读机的半隐藏式背面，结果一样徒劳无功。

于是他单手按着地板准备起身。结果在身子站直的一瞬间，电缆被他拉了起来。究竟是哪个动作将它扯掉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电缆看幕没有耸开或被扯裂，末端似乎相当平整，它原来与墙壁连接的地方出现一个光滑的卜圆洞。

莎士比亚轻声说：“丹佛，我可不可”

丹佛朝他断然挥了挥手。“现在别说话，威廉。拜托！”

他突然觉左手手套的皱褶粘着些绿色的东西，这一定是刚才从阅读机背面沾到的苔舜，而且被压碎了。那只手套因此有点潮湿，值在他眼前又很快干掉，绿色的斑点渐渐变成褐色。

他将注意力转到电缆上，仔细观察被扯掉的那端。那里果然有两个，小孔，可

他又坐到地板上，打开神经鞭的电源匣，小心翼翼拆除一条电线，再“咔嚓”一声将它扯开。然后他慢慢地、轻巧地将那根电线插进小孔，一直推到再也推不动为止。当他试着轻轻拉它出来的时候，竟然现拉不动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他第一个反应是想用力拉它出来，不过总算按捺住这个冲动。他又拆下另一条电线，推进另一个开口。这样想必就能构成一个回路。可以将电力输到阅读机中。

“威廉”他说：“你看过各式各样的胶卷书，试试看有没有办法把那本书插进去。”

“真有必

“拜托，威廉，你总是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们只有这么一点时间。我可不要弄到三更半夜，温度低的受不了才能回去

“它一定是这么放”莎士比亚说：“可是”

“好”丹佛说：“如果这是本太空飞行史，就一定会从地球谈起。因为太空飞行最早是在小地球明的一我们看看这玩意现在能否启动。”

莎士比亚将胶卷书放进显然是插口的地方，动作有点夸张。然后他开始研究各种控制键钮旁的标示。想找找有没有任何操作说明。

在一旁等候的丹佛低声道：“我想这个世界上一定也有机器人一到处都有；显然处于良好状况：在近乎真空的环境中闪闪光。问题是它们的电力同样早已枯竭，即使重新充电，它们的脑部是否完好？扛杆和齿轮也许能维持好几千年，可是它们脑部的微型开关和次原子机关呢？它们的脑子一定坏掉了，就算仍完好如初，它们对小小地球又知道多少？它们又，”

萨士比亚说：“阅读机开始工作了，丹佛，看这里

在昏暗的光线下，阅读机屏幕开始门烁，不过光度相当微弱。丹佛将神经鞭供应的电力稍微加强。屏幕随即转趋明亮。由于空气稀薄的缘故，太阳直射下到的地方都暗淡无光，因此室内一片蒙胧幽暗，屏幕在对比之下显得更为明亮。

屏幕继续一闪一灭，偶尔还掠过一些阴影。

“需要调整一下焦距。”丹佛说。

“我知道”莎士比亚说：“但这似乎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结果，胶卷本身一定损坏了。”

现在阴影来去的度变得很快，而且每隔一会儿，似乎就会出现一个类似漫画的模糊画面。后来画面一度转为清晰，随即再度暗淡下来。“倒转回去，停留在那个画面上，威廉丹佛说。

莎士比亚已在试着那样做，但他到回去太多，只好又向前播放，最后终于找到那个画面，将它停留在屏幕上。

丹佛急着想看看内容是什么，但随即以充满挫折的口吻说：“你读的懂吗，威廉？”

“不完全懂莎士比亚一面说。一面眯着眼睛盯着屏幕。“是关于母体地球，这点我看得出来。我想它在讲述第一波的空间远征一“度蜂拥”上面这么写着

他继续往下看，可是画面又变的模糊暗淡。最后他终于说：“我所看得懂的片断，似乎全是有关外世界的事迹，我找不到任何有关小地球的记载。”

丹佛苦涩地说：“没有，不会有的。

就像银晕一样，这个。世界上的小小地球资料已清除殆尽一把这东西关掉吧。”

“可是没有关系”莎士比亚一面说。一再关掉阅读机。

“因为我们可以去别的图书馆碰碰运气？别的地方也被清干净了，”丹佛佛说话时一直望着莎上比亚，现在却突然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惊恶交集的表情。“你的面板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

莎士比亚自然而然举起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面板，又将那只手伸到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充满困惑。然后，他望着丹佛，大惊小怪地叫道：“你的面板上也有些奇怪的东西，丹佛。”

丹佛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找面镜子照一照，可是附近根本找不到，即使真的有，也还需要一盏灯光。他喃喃说道：“到有阳光的地方去。好吗？。

丹佛半推半拉着莎士比亚，来到最近的一扇窗户旁，两人置身在一束阳光下。虽然太空衣有良好的绝热效果，他的背部仍能感到阳光的热度。

他说：“面对着太阳，威廉，把眼睛闭上。”

他立刻看出莎士比亚的面板出了什么问题。在玻璃面板与金属化太空衣的接合处，正繁殖着茂密的苔薛，以致面板周围多了一圈绿色的绒毛。丹佛明白，自己的情形也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