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蒋微笑着毒回来。显然心情万分愉“我们无法走出这块属地的范围”她说：“不过这里处处使我想起硫球。飞龙当然确信这里就是硫球。我问过她，难道她没想到老亚历山大的外表和科比不同一毕竟。科比全身裹着金属。飞龙却说：

“不，不见得。

，我不知道她说的“不见得，是什么意思。”

她向站在不远处的飞龙望去。飞龙正在为表情严肃的老亚历山大演奏笛子。老亚历山大和着拍子频频点头。笛声也传到他们这里，听来是如此纤细、清晰而美妙。

“你们知不知道，当我们离开太空船的时候。她把笛子也带在身上？”任丽萍问。“我猜会有好一阵子。我们无法将她从老亚历山大身边拉开。”

必答这句话的是凝重的沉默，任丽萍突然紧张起来，望着两个男士说：“怎么了？”

丹佛朝莎士比亚一指，似乎是说由他负责解释。

于是莎士比亚清了清喉咙，说：“事实上，任丽萍，我想飞龙会永远留在老亚历山大身边。”

“真的？”任丽蒋皱着眉头。似乎准备走向老亚历山大，莎士比亚却抓住了她的手臂。“任丽蒋宝贝。你不能去。即使是现在。他的能力也比地球强大，而且飞龙若不留下。地球星系永远无法实现。让我来解释丹佛，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请你随时纠正。”

任丽萍听着莎士比亚的叙述，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露出近乎绝望的神情。

丹佛试图想理性点，他说：“你看得出这个道理，任丽萍。这孩子是外世界人，老亚历山大则是由外世界人设计制造的：这孩子由机器人带大。生长在一个和此地同样空旷的属地。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这孩子拥有转换能量的本事老亚历山大需要借着这项异能而且她的寿命长达三、四个世纪，也许恰好是建立地球星系所需的时间。”

任丽萍双颊泛红，泪汪汪地说：“我猜。我们这趟前往小小地球的旅程，是那个机器人一手策划的。他还故意让我们经过硫球。以便带个孩子给他。”

丹佛耸了耸肩。“他也许只是见机行事。我不信他的能力现在仍那么强大，在空间距离外，还能将我们变成百依百顺的愧儡。”

“不，那是计戈小好的。他使我对这孩子产生强烈的好感，确定我会把她带在身边，不会眼睁睁看她遭到杀害。他也知道，虽然你对于带她同行这件事。表现的始终是愤怒和厌烦，但我为了保护她，会不惜和你生冲突。”

丹佛说：“你那样做。我想。可能只是出于你们地球的道德感。而老亚历山大可使它再增强一点。算啦，任丽萍。没有更好的结局了。假如你能将飞龙带走，你要带她到哪里去。才能使她像在此地这般快乐？你准备带她回硫球让她惨遭无情的杀害吗？带她到某个拥挤的世界。让她水土不服因病而死？带她去地球，让她因为想念科比而肝肠寸断？带她永远在银河中流浪小让她以为我们遇到的每个世界，都是她的故乡硫球？此外，你能替老亚历山大找到建立地球星系的替代人选吗？”

任丽萍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莎士比亚一只手伸向她，显得有点心虚的样子。“任丽萍”他说：“我曾自愿让老亚历山大和我的脑子合并，他拒绝接受，因为他说我有点老了。我多么希望他能接受，如果这样能让飞龙留在你身边。”

任丽萍抓住他的手吻了一下。“谢谢你。威廉，不过那样代价未免太高了。即使是为了飞龙。”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许，等我们回到地球，可以在那个全球有机体中。找到一个个置容纳我自己的孩子我会把“飞龙，放在孩子的名字里。”

现在，老亚历山大好像知道事情已顺利解决，正朝他们走过来。飞龙则跟在他身边蹦蹦跳跳。

然后，那孩子开始奔跑，抢先跑到他们面前。她对任丽萍说：“任丽萍，谢谢你带我回家和科比团圆。也谢谢你在太空船上照顾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说完她就投入任丽萍怀里，两人紧紧互相拥抱。

“我希望你永远快乐。”任丽萍说：“我也会永远记得你，亲爱的飞龙。”然后依依下舍地将她松开。

飞龙转向莎士比亚。说：“我也要谢谢你，威廉，谢谢你让我读你的胶卷书。”然后她稍微迟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将纤细秀丽的手掌伸向丹佛，丹佛握了一会儿才松开。

“祝你好运。飞龙。”他喃喃说道。

老亚历山大说：“我也要向诸个致意，谢谢你们各自所做的努力。现在你们随时可以离去，因为你们的探索已经结束。至于我自己的工作。同样将很快结束，而且必能成功。”

任丽萍却说：“慢着，我们还有一事未了。我们还不知道，丹佛是否仍然认为人类的理想未来是地球星系，而不是孤立体组成的庞大混合体。”

老亚历山大说：“刚才，他已经说得很清楚，女士，他已经决定支持地球星系。”

任丽蒋噘了一下嘴。“我宁愿听他亲口说你的决定是什么，丹佛？”

丹佛平静地说：“你希望我如何决定，任丽萍？假使我决定反对地球星系，你就有机会把飞龙要回来。”

任丽蒋说：“我是地球，我必须知道你的决定和背后的原因。这是为了了解真相，没有任何其他目的。”

老亚历山大说：“告诉她吧阁下，地球知道你的心灵未受干扰。”

于是丹佛说：“我的决定是支持的球星系，这一点，我心中再无疑

任丽萍静默了好一阵子，时间大约可以用普通度从一数到五十，仿佛是要让这个讯息传到地球各个部分。然后她才说：“为什么？”

丹佛答道：“听我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人类的未来有两种可能一若非地球星系，便是…预言中的第二帝国，而我觉得这两个可能的未来是互斥的。除非由于某州日删预言具有根本缺陷否则不会有地球星系的出现吗一

“不幸的是，除了它所根据的两个假设。我对删预言的内容一无所知。第一个假设是。涉及的人口数目必须足够庞大。使得整体可被视为一群随机互动的个体，因而能以统计方法处理。第二个假设是，在目标尚未达成之前，人类不得预知数字心理史学的结论。

“由于我已决定支持地球星系。我觉得自己一定下意识地察觉到删预言的漏洞，而漏洞只可能在假设上，因为那是我对该计划唯一知晓的部分。然而。我又看不出那两个假设有任何问题。因此我努力寻找小小小地球。我觉得小小地球不会无缘无故隐藏得那么彻底，我必须找出它躲藏起来的目的。

“我没有真正指望在我现小小的球之后，就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是我走投无路。根本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不过我受到的驱策。也可能来自需要一个硫球儿童的老亚历山大。

“无论如何，我们终于抵达小小地球附近，又飞到月球上空。不久任丽蒋侦测到老亚历山大的心灵。当然。当时他故意将心灵向任丽萍敞开。她将这个心灵描述为并非完全是人类，也不完全是机器人。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很有道理，因为老亚历山大的脑子远远越任何机器人。感测起来并非只是机器人的心灵，不过仍有异于人类。莎士比亚将它称为“新东西。这种说法触了我自己的一点新东西，也就是一个新的想法。

“正如同许久以前。老亚历山大和同伴悟出了更基本的第四个机器人准则。我忽然想到数字心理史学还有第三个假设。它比其他两个假设基本得多，因此过去人人都懒得提到它。

“听好了，已知的两个假设都以人类为对象，两者皆植基于一个未曾言明的假设：人类是银河中唯一的智慧物种，因此唯有人类这种生物的行动在展社会与历史的过程中举足轻重。这个隐性假设可归纳如下：银河中只有一种智慧物种小亦即现代智人。假使银河中有什么新东西假使那是一种本质回异的智慧物种，其行为便无法以数字心理史学的数字精确描述，删预言因此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你们懂了吗？”

丹佛极其希望别人了解这番话，激动得几乎全身抖。“你们懂了吗？”他又重复一次。

莎士比亚说：“懂，我懂了。但是有为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丹”

“井么？继续啊。”

“在整叮，银河中，人类正是唯一的智甚物种。”

“机器人呢？”任丽蒋说：“地球呢？”

莎士比亚思索了一下，然后以迟疑的口吻说：“在人类历史上。自从外世界人消失后。机器人就没扮演过重要角色。而地球在最近之前也未曾扮演过重要角色。机器人是人类创造的，地球是机器人创造的

而机器人与地球两者，既然都受到三大准则的限制，除了屈服于人类的意志。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纵使老亚历山大奋斗了两万年。纵使地球展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只要丹佛这个人类说的一句话，就会葬送两者无数的心血。由此可知，人类仍是银河中唯一的重要智慧物种，因此数字心理史学依然有效。”

“银河中唯一的重要智慧物种”丹佛慢慢重复着这句话。“这点我同意。可是我们一天到晚将银河挂在嘴边。所以几乎无法察觉这样考虑并不周详。银河不等于宇宙。宇宙中还有许多其他的星系。”莎士比亚与任再萍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老亚历山大则专心聆听严肃的表情透出几许祥和，一只手缓缓抚着飞龙的头。

丹佛继续道：“听我说下去。银河近旁就有麦哲伦云，没有任何人类的船舰曾到过那里。再往外一点还有许多小型星系，而巨大的仙女座星系距离也不太远，它比我们的银河系还要大。除此之外，宇宙间另有数十亿个星系。

“我们的银河中，只展出一种有能力建立科技社会的智慧物种，但我们对其他星系了解多少？我们这个星系可能是个特例，也许在某些星系。甚至所有其他星系中，存在着许多互竞的智慧物种，彼此间一直在明争暗斗，而每一种我们都毫无概念。大概因为他们忙着彼此斗争。因而无暇顾及其他，但假如在某个星系中，某种物种取得了领导地个。而有时间考虑侵入其他星系的可能性，那又会怎么样？

“就空间而言。银河只是一个点一整个宇雷也是如此。我们从未造访过其他星系。而且根据我们的了解。也没有其他星系的智慧物种来过我们的银河但这种局面也许有一天会改变。若有侵略者来到。他们必定能找到挑拨人类内斗的方法。长久以来。我们的敌人都是自己人，我们习惯了这种自相残杀。处于如此四分五裂的状况。我们必将被侵略者完全征服，或是被尽数消灭。唯一真正的防御战略，就是形成无法由内部突破的地球星系。遇到侵略者来犯时，我们才能挥最大的力量。”

任丽萍说：“你描绘的情景非常可怕，我们还来得及建立地球星系吗？”

丹佛抬头向上望，视线仿佛穿透厚层的月岩，直达月球表面与星际空间；仿佛努力想要见到无数正在不可思议的鸿蒙太空中缓缓运动的遥远星系。

他说：“据我们所知，在古往今来的人类历史中，从未有其他智慧生物侵犯我们。这种情形只需再持续数个世纪。也许只要人类文明历史万分之一的时间，我们便能高枕无忧。毕竟”讲到这里，丹佛突然感到一阵痛心的忧虑，但他强迫自己置之不理。“此时此刻。似乎还没有敌人潜伏在我们之间。”

飞龙这个懂得转换能量、雌雄同体的异类，此刻正望着他。眼神深不可测。丹佛并未低头迎向那对出神的目光。

而银河帝国曾经的相，老亚历山大孙子小亚历山大。即删口中的强子和洲正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

天上的繁星闪耀着寒光，仿佛都在与他们做伴整个银河的星辰。包括可见与不可见的每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