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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孰真孰假？】
马长松堂上一坐，目光往堂中一扫，最后落在小四的身上，心道：这便是傻四儿，果然有一番气度。
不论武者或者是为官者抑或读书人皆有气韵，这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所以马长松一入场，全场人等瞬即沉寂下来。但是小四身上没有丝毫惊畏的迹象，却是镇定自若的与堂上者对视，处变不惊。在马长松看来，这是一种行大运的气魄，却不知前世里人情开化、言论自由，小四的这种气质是一种大势。假若马长松知道小四此时心里所想之事，恐怕会更为震惊。
戍守一方，是为父母。马长松为守护清水镇最高的长官，子民击鼓自是为了鸣冤，为冤者解怨，这是他的分内之事。稍事沉寂，马长松端坐身形，威风凛凛地在堂案上拍一记，虎眼直瞪刘秀姑。
“堂下击鼓之人可是刘秀姑？”
刘秀姑上前一步，举起滚成圆筒的状纸，高呼道：“民女正是刘秀姑，请大人为我伸冤！”
马长松早见到刘秀姑脸上蒙着面纱，他心里也疑惑地很，众所周知刘秀姑并不是会故作矜持之人，联想到昨日手下报告说刘府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马长松心想，只怕刘秀姑遇到了什么不详之事。至于这不详……嘿嘿！马长松望一眼小四，跟你应该脱不了干系吧？
“刘秀姑，日前你击响惊鼓，状告顾家商铺欺瞒商客一事，我已经许了你后日开堂公审。你今日却又来击鼓，难道还是为了这件事么？”
刘秀姑娇躯一颤，也不知是什么心情，道：“大人，民女自是相信你会为我伸冤。不过今日击鼓却并不是为了此事，还烦请大人阅看状纸！”说罢，她将状纸递给了身边的公人。
马长松接过状纸，脸色骤然凝重起来，这状纸的矛头竟然直指顾晓思。刘秀姑言称傻四儿夜潜刘府，竟然对其做下了欺辱之事……
马长松心里一跳，这可是入室盗花之罪，淫*乱之名向来为人不齿，在官家法例中也属重罪。古时法例以尊为贵，一切围绕统治者的利益，所以法例更趋向于道德理法。
淫*乱者，流放千里。这是隋法之典。
马长松那一眼，在小四心里宛若一根凸起地鱼刺，他整个人忽地一颤，直觉告诉他，有麻烦上身了。
果然，马长松的声音如惊雷在整个苍穹里炸响，“刘秀姑，你状告顾晓思入室淫*乱，可有凭据？”
入室淫*乱？
“哗——”
这是一块冰扔进了油锅，先是噼里啪啦的碎响，继而是炸雷般的轰鸣，整个公堂闹了起来。
淫*乱，居然是淫*乱，难怪刘秀姑不敢以面目示人。这是耻辱之事，女子受了这般凌辱，活下去都艰难，如何还敢给人看自己的脸？
该死的傻子！
遭千刀的傻子！
……
抨击声随着唾沫星子在堂上乱飞，像一颗颗激射的子弹，小四便是一面绘着红心的靶子。啪啦啪啦，射击者的准确度太差，整张把子上都布满了窟窿。
“呜——”
刘秀姑生的漂亮，除了性格上的差异，其他方面与上官青娥真的不相上下，这番当着公堂啼哭出声，就着悲惨的经历，在众人听来仿佛杜鹃啼血。纵使她以往再怎么骄横跋扈、泼辣牙尖，此时却以一个女子的娇弱在人们的心头占据了上风。同情弱者，这是人性。
“大人，我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若没有凭据，岂不等于拿自己的清白来戏耍么？女子唯才唯德，才举得高堂明镜，这道理我还是懂得。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刘秀姑这一哭，两个丫鬟也跟着哭。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女子同台这么一哭，简直成了一幕撩人情怀的悲剧。
小四心里悲苦的很，临行前刘秀姑一声轻哼，竟然真的醒了。此时他恨不得将李昌劼拉过来抽筋扒皮，那二斤蒙汗药用了大半也不见得效果多显著。这丫挺的看来就只有配制春*药在行。
小四悲苦，李昌劼与马二却将顾安扯在一边，三人笑的稀里哗啦，叫你不承认，现在好了吧，刘秀姑闹到公堂上了。
马二心里却多少有些鄙视小四，他瘪嘴说着：“你说老师这是何苦呢？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依他的家世和条件，还怕配不上刘秀姑么？再说了，纵使配不上，生米都做成了熟饭，刘秀姑她还待怎地？”
“就是，就是……”
李昌劼与顾安连连点头附和，在他们看来，小四这事做得的确不厚道。
“唉——”
三个汉子盯着小四，不无惋惜地摇摇头。而恰好，此时小四也刚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仨，这一对望，小四哪里还不明白三人在想些啥？
偶滴神啦！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扭过头去看看堂门口的一干人，哪股眼神里没有愤怒？
上官青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顾老夫人的眼神里却尽是冷漠和鄙视，仿佛，她已经看到了小四挥刀向着顾老爷的情景……
小四不敢看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便真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和采花大盗。虽然多少是占了那么一点点便宜，可后面的事不是还没有做么？
“大人，我能否说两句话？”
这是入公堂之后小四说的第一句话。如马长松入场一般，人们静了下来，不过前后两种静却是一点也不相同。马长松入场人们沉寂那是出于敬重，而此时，人们心里想的却是：你都做了淫民，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马长松也是一愣，双目如电，朝小四身上一扫，只短短地说了两个字，“你说。”
小四也顾不得许多，管他什么眼神，这时候要再不说话恐怕真的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他转身对着刘秀姑，道：“呃，刘姑娘，我这么叫你没有错吧？”
刘秀姑并不答言，只是秀眼圆瞪，死死地盯住他，泪水仍旧哗哗地往下流。
“你状告我入室淫*乱于你，你说你有证据，能不能恳请你将这证据呈出来让大家看看？我顾晓思不过一个憨傻之人，不过却也还是有些硬骨的。我知晓现在就算切口否认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所以只要你证明的确是我侮辱了你，不用大人断论，我自己便给你了断！”
说罢，小四骤然欺身到一个公人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公人腰间的长刀。这一变化将堂上众人惊了一跳，这人不会急眼了，想要行凶杀人吧？几个公人齐齐涌了上来。
“呛！”
小四却是将腰刀往地上一扔，道：“要是我真对你做下了淫*乱之事，我自当用这把长刀结果自己的性命。”
“老师——”
“四哥——”
“小四兄弟——”
躲在角落里的马二三人笑的正欢，突然听到小四的高声喊叫，一听内容，皆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真的没有碰刘秀姑？这一想，却是齐齐叫喊起来。
这一下，堂中众人皆愣住了。小四说这番话时身上自然迸发出一股凛然之气，而刘秀姑的啼哭却也不是作假……到底这二人谁说的是真的？
一时间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