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斯大林格勒的疯子
作者:听风吹雨夜无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655

士兵们纷纷扭头看着路德维希,他们不明白那位陌生的上校身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居然能让一个党卫军中尉激动的像个孩子。

路德维希并不理会那些困惑的目光,他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激动心情,“天哪!真没有想到我在这里居然可以再次见到斯大林格勒的英雄——奥古斯特·冯·克劳柏森上校!”

“嗡!”整个餐厅像是炸了锅一样,从士兵到军官,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冷静,他们纷纷把惊讶中带着崇敬的目光投向克劳柏森。

“原来您就是克劳柏森上校!”普吕格尔一改之前的挖苦,突然变得恭敬起来。

“除了我,没有人配得上这个名字。”克劳柏森高傲的抬起头。

“马克西米利安,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克劳柏森上校带来见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他也是仰慕已久吗?”施特莱纳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立刻主动走到克劳柏森面前伸出了手。

“您好,我的统帅。”克劳柏森先是对施特莱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只有最勇敢的人才会敢于在这个危难时刻挑起重担,这一点使我对您充满信心。”

“能够得到一位英雄的赞扬绝对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施特莱纳扭过头,看着满脸惊讶的普吕格尔,“亲爱的普吕格尔,瞧,你现在拥有了一位传奇般的教官,这难道不值得你祝贺一番吗?”

“克劳柏森上校,您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好了!”普吕格尔激动的说:“请原谅我之前对您的不礼貌行为,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脾气,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心底的想法,希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尊敬的将军,我喜欢和您这样的人相处,”克劳柏森的手此时与普吕格尔紧紧握在一起,“如此看来,您大概已经同意由我来负责军事训练了吧?”

“那还用说吗?”普吕格尔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一群军官说:“从现在起,克劳柏森上校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如果谁敢违抗,我就把谁送上军事法庭!都听清楚了吗?”

“是!将军,我们坚决执行您的命令。”军官们异口同声做出了服从的回答,而眼中则充满对克劳柏森的敬畏。

齐楚雄在一旁看了好半天,心里的问号也越积越多,“这个克劳柏森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名字,路德维希和施特莱纳就显得很激动,而普吕格尔更是一改之前的态度,看来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弗兰茨,你别光顾着自己激动,你也给我说说,这位克劳柏森上校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激动成这样?”他不停的扯着路德维希的袖子。

“他可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路德维希坐下来说:“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我军遭受重创,保卢斯元帅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只好下令投降,负责指挥北部集群的施特列盖尔将军起初拒绝执行这道命令,但是俄国人随后集中了三个集团军的兵力对他们发起猛攻,施特列盖尔将军只坚持了两天就不得不下令投降,克劳柏森上校当时还只是北部集群中的一位少校营长,他在接到投降的命令后,把部下集中在一起,告诉他们说,愿意活下来的人就跟他走,不愿意活着的人就去当俘虏,结果有二百多名不愿投降的官兵站到了他身旁,他带领着这些官兵们一路浴血拼杀,沿途还收容了不少散兵游勇,这支原先只有二百多人的队伍最后竟然发展到一千五百多人,他们以大无畏的勇气硬是从俄军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一百五十名俄军俘虏回到了自己人身边。”

“我的天!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齐楚雄不由惊叹道。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当时负责救援第六集团军的曼施泰因元帅看到克劳柏森上校不但杀出了重围,还带回了一群俘虏,吃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克劳柏森上校却从容的对元帅说:‘我的元帅,第六集团军还活着!’当时他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那俄国人为什么叫他斯大林格勒的疯子?”齐楚雄又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被克劳柏森上校俘虏的俄国人里有一个少校,他在接受我们的审讯时,不停的发问:‘你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个疯子,他难道不知道用步兵向坦克发起攻击是一件非常疯狂的举动吗?’”

“哦,那你们的人是怎么回答的?”齐楚雄问道。

“曼施泰因元帅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克劳柏森上校,他听了之后,就回答说……”

“坚强的意志足以战胜任何困难!”一个雷鸣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在他们耳边

齐楚雄和路德维希惊讶的抬头望去,发现克劳柏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路德维希中尉,我原来听说你阵亡了,为此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要知道当初我们从斯大林格勒杀出来的时候,还是你亲自为我取出了身体里的弹片。”克劳柏森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庞上此时浮现出一丝久别重逢的笑容。

“上校,您真的还记得我吗?”路德维希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

“我从来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克劳柏森正想和路德维希再聊上两句话,却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眼神正在注视着他。

这是一个长着东方人面孔的年轻男人,他个子不高,身上穿着一件由许多块布料拼接而成的黑色大衣,一双乌黑的眼眸中充满了与生俱来的善良光芒,瘦削的脸庞上写着坚毅果敢的勇气,他虽然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可是却让人们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而这也使得克劳柏森对他充满了好奇。

“坐在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谁?”克劳柏森开始向路德维希打听齐楚雄的来历。

“很高兴可以认识一位众人心目中的英雄,”齐楚雄站起身,对克劳柏森伸出手,“我的名字叫做齐楚雄,现在是施特莱纳将军的保健医生。”

“哦,原来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医!”克劳柏森惊讶的说,“我早就对您有所耳闻,听说如果不是您施手相救,我们的统帅肯定活不到今天!”

“这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齐楚雄淡然一笑,掩饰住心中的烦恼,他正想抽回手,可是医生的职业习惯却让他做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克劳柏森上校!”他的眉头拧成了一股麻绳,“您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危险!”

“什么?”克劳柏森用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齐楚雄并不理会克劳柏森的惊讶,而是迅速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完全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我问您,您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感觉到面部经常会出现不明原因的抽搐?”

克劳柏森一愣,“是啊。”

“那我再问您,您的手脚是否已经出现了局部麻木的症状?”

“是……是啊,可您是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是一个医生,”齐楚雄说:“您必须马上接受治疗,不然的话,您就有生命危险!”

“这怎么可能呢?”克劳柏森被齐楚雄的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实话跟您讲吧,您身上目前存在的症状就是脑中风的前兆,如果不立即进行治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哇!”餐厅里响起一片惊讶之声。

克劳柏森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却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他记得很清楚,原第六集团军司令官冯·莱歇瑙元帅就是因为中风而死。作为一个曾经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军人,他并不害怕死,但是他不希望和莱歇瑙元帅一样死的那样突然,他还有满腔的抱负没有完成,他必须活着!

“中尉,”他把困惑的目光转向路德维希,“你可以为我诊断一下吗?”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路德维希不安的摇着头,“他的医术可比我高明得多,所以我相信他的诊断错不了。”

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克劳柏森心间,他的耳朵在嗡嗡作响,一股股血液不停的冲撞着太阳穴,他突然觉得自己眼前失去了方向,好像走进了一座见不到阳光的黑暗森林,他张开嘴,想要说句话,可是最后却只吐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齐!你可不要随便和人开玩笑!”施特莱纳明显对刚才的听到一切感到震惊,“在没有进行细致的检查前,怎么可以草率的作出结论呢?”

齐楚雄双手一摊,道:“将军,我看得出来,您非常欣赏克劳柏森上校,而我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为了拯救他的生命,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克劳柏森上校这样曾经在战场里立下赫赫战功的人,绝对不可以死于非命,如果您同意的话,我请求您允许我立刻对他进行治疗,当然,我可以保证,只要克劳柏森上校积极配合我的治疗,两个月后,我就可以让他恢复健康。”

“不!我不相信!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克劳柏森此时如梦方醒,他想要挥动手臂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可是他的手却不听话的呆在原地不动,指尖还传来一阵麻木的刺痛感。

“克劳柏森上校,我劝您还是听从齐医生的话,立刻接受治疗吧,”霍夫曼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们可不能让莱歇瑙元帅的悲剧再发生在您身上。”

克劳柏森急忙回答道:“总理阁下,现在雅利安城内的部队急需进行全面的整顿训练,而且虽然他说的那些症状在我身上的确存在,但是自从我在斯大林格勒受伤之后,由于有一块弹片无法取出,所以我的身体一直存在这样或那样的毛病,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认为他是个庸医,但是就靠和我握握手,就说我有生命危险,这也未免有些荒谬。”

“如果您不接受治疗,万一出现意外,那么我又怎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不幸的消息呢?”霍夫曼关切的说。

“放心吧,我的身体不会有事,这一点我敢打包**!”

克劳柏森用力的挥舞着拳头,证明自己并非虚言,“瞧,我今年虽然已经四十三岁了,可是这双铁拳依然坚强有力,就是来上五六个小伙子,我也照样把他们打翻在地!”

“克劳柏森上校,您的身体看起来真的很不错。”施特莱纳看到克劳柏森那副健壮的身体,心想齐楚雄大概是误诊了,于是他笑着说:“我的保健医生是个负责任的人,他对人很真诚,但是每个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所以我请您接受我的道歉,不要为此感到紧张。”

“将军!”齐楚雄着急的说:“您这样做会害死克劳柏森上校的!”

“好啦!”施特莱纳一脸不悦,“在没有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之前,你不能信口开河,万一克劳柏森上校的身体没有问题,那你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呢?”

看到施特莱纳那种不信任的表情,齐楚雄欲言又止。而克劳柏森在向他投去一道不屑的目光后,就在普吕格尔的带领下,和一群党卫军军官展开了热烈的交谈。

“亲爱的齐,我真搞不懂,您什么时候对德**官的生命如此关心,难道您不明白这是在帮我们完成发动战争的准备吗?”霍夫曼言语中极尽讽刺,他虽然知道齐楚雄的医术高明,但是他也不相信单靠握手就知道克劳柏森的生命危在旦夕。

“您别忘了我是个医生,”齐楚雄说,“我总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一步步迈向死亡,这可不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

“您真是位好人,”霍夫曼微微一笑,“不过,我还是奉劝您一句,靠危言耸听来获取德**官的信任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搞不好,会让大家更讨厌您。”

“您很快就会知道我的话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齐楚雄断然反驳道。紧接着,他便向正与普吕格尔的部下热烈交谈的克劳柏森走去。

“上校先生,”他在克劳柏森身边停下脚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十分危险,如果不立即接受治疗,那么后果肯定会不堪设想!”

“谢谢您的提醒!”克劳柏森不耐烦的一摆手,“您还是把这些话留给别人听吧,我相信自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上校先生,您真的应该听从我的劝告。”

“哼!听从一个囚犯的劝告,这种事情我可干不来,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齐楚雄的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他强忍住被羞辱后的愤怒,耐心道:“上校先生,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但是对一个医生来说,挽救生命是我的职责……”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克劳柏森深凹的眉沟中升起一团怒火,“如果您不想被视为骗子的话,就请从我身边赶紧离开!”

看到自己的好心并未得到认可,齐楚雄只好无奈转身离开,一群党卫军军官随即在他身后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你们瞧,这个中国人看起来真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我真搞不懂,我们的统帅怎么会任命这样的人担任自己的保健医生。”

“可是我听说他的医术的确很高明。”

“算了吧,你们也不想想看,他的国家里有什么?除了愚昧就是落后!在我看来,他治好统帅阁下的病完全是碰运气,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高明的医术!”

“嘿嘿,你说的不错,一个劣等民族的医生怎么可能拥有高明的医术呢,他们所有的文化都是垃圾,根本不能与我们伟大的日耳曼民族相比。”

军官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透着蔑视的笑声。

不过,霍夫曼心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困惑,焦急和烦恼汇成一股飓风,在他心里不停的刮来刮去。

这个中国人今天是怎么了?他到底想在克劳柏森身上做什么文章?难道说,他真的打算融入日耳曼人的世界吗?不,这不可能,如果把他的不幸遭遇换到自己身上,那么就算是有人把一座金山放在自己面前,恐怕也无法让仇恨消失分毫!

那么,他究竟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