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第三十九章)与盼盼的高潮
作者:张丝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091

68

马人这天被尿憋醒了,于是有了一些连锁反应。===到===先是上厕所,在厕所里见到教授,他说:“你早啊。”马人说:“你早,真是冤家路窄啊。”接下来也没说什么,马人感到和他很隔阂,感到有点压抑。一会儿毛蛋的爸爸张恩横来了,说到了马人关心的事。看来马人的生意暂时还不愁维持不下去。真是人各有志啊!象有的人就是盼着发财,好膨胀自己的私欲,马人只求自保,生存郝饱,在这方面,他清廉得象,简单得如和尚。

马人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每天在操场上放羊的胖女人,就远远地冲着她笑着说:“你的羊喂得可真肥啊!”马人原想再加一句:“都快超过你了。”觉得不太合适,就没说,她说:“不肥,光看草这么多,它不好好吃。”

马人回屋里洗脸刷牙,梳梳头刮刮胡子,把昨日那十块钱拿着又起身了。

才刚六点多点,街上人还不多,大多是才刚起床,在门口刷牙洗脸。

马人问了一家卖菜的,他觉得洋葱不错,就专门问有洋葱的。马铃薯一块,洋葱七毛.马人又问了一家,确定是行市后,就回头又在这一家买了,因为看他的菜比较干净利落。

马人买了四斤多洋葱,三斤马铃薯。旁边有家卖豆腐豆皮的,看着象是新来的,因为他比较有生气,对人很和气。马人买了两元的。他说:“有人骂我。”马人问:“为啥?”他说:“我的比别人的便宜,我今天刚来这个集,我卖一块二,其他的不愿意。”马人说:“你卖你的,你管他呢!你放心,在这街上豆腐是最好卖的,都是来晚了就没了。”那人称好了递给马人,马人一看,要比平时买的多一块。

旁边有个老汉摆着几个老北瓜,看着很鲜嫩水灵,一问,他说:“这不是我的,我给人代看的,恩……”他好象想了一想,说道:“一块钱……二斤。”马人挑了一个长得很俊气的小北瓜,约摸得有二斤多,他正要称,马人说:“你别称了,给你一块钱算了。”老汉说:“好吧,这瓜得有二斤半。”

马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回来,心里也感到很丰盛。

他一边和熟人打招呼一边想,真是想不到啊,以前被人称作大闺女,从不出三门四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竟然变成这样!假如昨天不是力争,就好比损失了今天买的所有的蔬菜。这不是最现实的生存之道吗?

这是他以前最欠缺的,以前老丁爱说:“学会生存,不会生存,不配做人。”

买菜时在街上看到小青骑着三轮对面而来,马人昂首而过,心想,你这号人,平时奸诈惯了,也被人宠惯了,也欺负人惯了,总是得寸进尺,自己做了点好事,念念不忘,别人有了好心,只想着趁火打劫,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就是和你做对,你又能怎么样?

上午,突然天降暴雨,雷电交加。家里有一些老照片因为受潮快要毁掉了,马人把它们拍了照。

然后准备存入一个文件中,正进行到一半,电脑突然自动关闭--停电了。

马人只好把电灯拉开,躺下睡觉。可是又睡不踏实,心里很痒,只得把那玩艺掏出来把玩一番,射了一肚皮才罢。

拉过床头的卫生纸来把它擦净,就只想睡觉了。睡了一会儿,来电了。

马人想,有如此反应,大约和买菜回来和一个女网友视频有关。看着她很乖的样子,就不免想入非非,就和有时看一样。

即使和利海在一起时,马人也这样做,而且比这一年来的单身做的更多。这一年来,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很虚伪、假道学,在刻意压抑自己,对邪的报应十分恐惧。可是现在看来,佛家的说教也未必都是真理。人长了性就是要用的嘛,完全阉割自己的**,就会误入歧途。这本身无所谓干净和肮脏。

只不过是很多人主张享乐,那就不必,不要刻意挖掘,顺其自然就好。

其实,这就是每个人的**、秘密,和每个人的心理健康息息相关。马人想,不妨拿自己做标本来警戒世人,也算是一种贡献,也算一条出路。因为中国,向来是不说这个事的,可是又暗地里干得很凶。

中国人应该敢于真正的诚实,这样才有希望,马人想。

69

想不到的是今天拥护和教授又来,可是马人今天拉肚子,状态不佳。到了晚上七点多,马人象样地和拥护谈了一次话,主要是坚定自己的立场。他来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影响马人的正常工作,来之前要打招呼。而且不得再有让马人反感的言论,不然,随时把他开掉。

马人反感他的是,过多地干涉了马人的私生活,和利海的事与你何干啊,还伙同几个人一起说,对你客气了,就迷糊了,总之和自己的思想境界是天差地别。

拥护今天提到了刘飞不仅偷过人的猪,弄得不敢呆在家里,还在云南贩过毒,怪不得能买起几个汽车,怪不得马人一直觉得他两口子神神秘秘的。

就象当初写毛笔字一样,纯粹是个爱好时,是个雅事,一旦沾染上了功名利禄,就再也弄不好了,甚至象某人说的:方向错了,越用劲就离目标越远。

马人写作,至今为止,已感到该说的大兜了,再说就是矫情,煽情,所以,他突然想停下来。

多年来的梦想,不过就是市外桃园的生活,如今唾手可得,为何不去珍惜呢?

华国锋,这个忠于毛的人,这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今天中午去世了。历史,是永不会止息的,历史,尽管常常是黑暗的,颠倒的,血腥的,但是,只要心中有光明,就不惧周围的黑暗。

70

这一天,天很阴,但是没有雨。马人很疲倦,牙也又疼了,感到身子很弱,很困,很想睡觉。

因为两顿没吃了,马人做了馍,炒了菜,吃得很饱。吃过了,在床上躺一会儿,好象什么也不想去想,于是他臼自己:“我最想的是什么呢?”

很快地他就想到了盼盼。

想到了盼盼以后,他就好象被全麻了,失去了知觉,失去了记忆,包括对她的记忆。

既然,似乎是没有丝毫的记忆了,也许和她说过超过全本红楼梦的话,但是,现在记一句都是那么困难。真的是这样,马人不知是为什么。但是,那些记忆丝毫不差地储存在大脑深处,硬想是想不起来的,似乎在等待什么去激活它。

只有那一刻的感觉,清晰如昨。天,地,人,都在,也都不在。那一刻,就是一道闪电,就是电焊喷出的火焰,把他和她紧紧的连在一起。那一刻,他们就是一个人,灵魂,**,都合二为一。那种美好,无以言表。也就在那一刻,上帝仿佛就把他的灵魂收走了,交到她那儿由她保管。

曾经听人说过,但是总不相信。这一次,亲身经历,就叫人不得不信。

那一刻,就是一生。

因为马人的灵魂在她那儿,所以依然是温暖的、安全的。只是,她还在吗?她还活着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而且也没办法知道。败了就是败了。

想到了她,也就同时感到,她的灵魂也在自己身上。是的,那不是一样的吗?但是,也许她要承担更大的马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因为她是女孩,因为马人比她大好多,因为人们都知道他们的事了,因为这是个世俗的功利的社会。

马人想到了她的灵魂就在身边,也许,此刻就在自己的心脏里,因为感到心跳得快了,乱了。

接着是心酸:亲爱的,你在哪儿,你可能让我看你一看。哪怕就一眼,用我的一生,再换一次和你的相会吧。“让我在你的胸膛歌唱,要是不能让我在你的胸膛尽情地歌唱,就让我在你的胸膛忧伤地死亡!”--这是马人读高中时在别人的课本上看到的手抄的几句诗。他开始泪眼朦胧。

那个村子,和中国很多地方的村子没什么两样。附近,有个电厂,那里面也有马人的同事。曾经,马人多么想能调到这个厂里上班,这样他们就离得近了。村东面,一抹远山横斜在那儿,平添了不少诗情画意。

沿着村东头的那条土路一直往南走,走到头再往西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再往北走,大概往北走三四家,看到路边挨东面一户院子,就是她家。

“你来帮我起花生哟!”马人终于想到了她亲口说的一句话。她的声音哑哑的,有点口齿不清,就象十来岁的生过病的小孩的声音。那一次,马人真的想去。

“你要来我家过年。你不来,你就死定了。”这是她说的另一句话。这句话,她不但说--在电话里反复说,她的小伙伴骂她不要脸她依然说,而且,她还写到信上,并且,字越写越大,写了好多遍。最后写的是:”你一定要来…来…来…来…”

还有,她的口头禅是:“你死去吧。”马人回想起她说的这句话,也就想到了她所有的寂寞,忧伤,温柔,善良……

她最多一米五多点吧,她瘦小,她好动。那天,单位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身材,脸蛋,穿着打扮,气质,谈吐,盼盼都和她没法比。

这女的和他丈夫在冷战,她丈夫是马人单位的,这女的父亲据说也是个领导。她站在门口和马人说了好多。

她的丈夫马人是知道的,长的白白净净,对人谦恭和善,父亲也是当领导的。他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听这女的说,他丈夫竟然染上了性病。

马人一边看着屋里坐着的盼盼,一边应付着这女子的谈话,感到很茫然。

“难道我就要她了吗?”马人想。她,没工作,有绝症--心脏病,身材小,还不听话--马人想到昨夜她竟然偷跑出去,回来买了一堆吃的东西来。

盼盼她现在呢,看到马人把她丢在一边,和个漂亮女人起劲聊,心里很不安,她走来走去的,还跑出去打了两次电话,马人只是把她当孩子,视而不见。

那女人走后,盼盼在马人的一本书上写下了一句话,字体龙飞凤舞:“丁马人的良心让狗吃了。”桌边,有她没吃完、只吃了几口的泡面,还有两根点了一点头又灭了的烟。

“她会不会怀孕呢?”马人想到这个问题,感到很害怕。那天晚上,在钱楷家,马人和她并排坐在钱楷家的沙发上。她坐外面,马人坐里面,她把一条腿翘到沙发的左边的扶手上,心不在焉地听着马人说话。马人说她:“瞧你,没一点正形,坐也没个坐相,女孩子家有你那样把腿翘那么高坐的吗?”她就把腿拿下来。

马人看她的脸,泛着红韵。眼睛也很亮,头发也很黑,那是马人看到的她最美的样子。

但是,转瞬即逝。

那天,在盼盼家吃过饭,她说:“咱们去爬山吧?”“好啊。”马人说。

他们一前一后,时而并行,时而分开地走着。马人很快意地给钱楷发了则短信,告诉他自己随着她来她家了。

“我现在正和她在一起走在她家的小路上呢。”马人不无炫耀地说。

"……你怎么这么快就去了?……你要欲擒故纵……要让她想着你……”谁知钱楷不无担忧地这样说,让马人当时心里掠过一阵阴影。

他们没有去上山,她领着马人出村口,上公路,走田梗,又入另外一个村口,踏着雪后的泥泞,走了好远才到了一个女孩的家。那是个在外地打工刚回家的女孩。盼盼从她那拿了一本小说书。就和那女孩三人一路又回来了。和她们走在一起,因为泥泞,好路不多,所以他们离得很近。马人觉得下面也许是中午喝酒的缘故,都有点蠢蠢欲动。

马人从家里拿来了离婚证明,那天傍晚刚下班,他就迫不及待地给盼盼打电话。说还有一班车,要去她那儿。

哪知她不同意,马人说:“那我什么时候去?”

“过一阵儿。”她说。

“哼!”马人很生气,心说你们不就是要这个吗,如今我辛辛苦苦地拿来了,你又这个样。

“你这样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马人最后赌气说。

过了很久,有一天,马人终于忍不住坐车又到了他第一眼看到她的地方。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是一个小镇子路边的一个小店附近,那有一片空地,她那时就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站在那儿,马人第一眼看到她,她也看到了马人,马上扭头走了。马人就顺着那儿在那个小店的后面找到了她。她头发零乱,好象很久也没梳没洗,脸色灰暗,身材很小穿个蓝色的羽绒袄,太大了,下摆过了膝盖。

马人在她和她的女伴身边站了一会儿,她女伴正在做饭,只顾照看着锅里烩的菜。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马人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那眼神好可怜,满是凄凉,还有胆怯。

在那一刻,马人的心里一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心也变柔软了。“她是多么可怜啊。”马人想。“我本该就此冷冷地走掉,我怎么会喜欢一个这样差的女孩。但是现在我不能。”

马人这样想之后,那个和她一起的女孩招呼马人去另一间屋休息,那好象是新婚夫妇的卧室,有个很大的床、彩电和沙发,梳妆台等。马人也无心坐。她还是不说一句话,低着头站在马人旁边。

“你等会儿去我那儿吧?”马人终于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想,她要是说不去,我就马上就转身坐车返回。马人不想再呆在这儿。

她好象一楞,抬起头看着马人,停了一会儿,她猛地用力点了下头。

她的这个动作让马人有点吃惊。但他马上就变得很轻松,他说:“那好,咱们这就走吧。”

这一次,马人又到了这儿,他先是给她家打电话,那边说她不在,去哪儿了也不说,马人就到那店里问,她的女伴不在了,只有一个陌生的男子。马人诚恳地向他说明了情况,向他打听盼盼的下落,因为刚才电话里她的邻居甚至说她出门去了。

“我也是出门刚来家……刚刚好象还见到她……推个自行车,穿个黄上衣……没看清,不知到底是不是她。”这人也很和气地说。

马人在街上站了好一会儿,一个个地看着从路口来的人,也有一些穿黄上衣的女孩,但没有一个是她。

马人买了几斤香蕉,准备感谢一下那个男的,谁知他死活也不肯要。

“你提到她家去吧。”他说。

他的这句话给了马人很多力量和勇气。马人就一步步向她家走去。他感到那路,那一户户的人家,那庄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一部分,他好紧张,因为她是她心上的人。

马人终于见到了她,她的邻居知趣地走开了。马人把香蕉分给她们和孩子。

只是那一刻,她好象傻了。

“我妈该回来了。”她沉默不语好久才说。

马人本想见她一面就走的,可是想不到她竟然独自在家,但马人还是在心里命令自己快点离开。

在她的住房门外,在她家大门口挨里面,马人抱了抱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马人把手机忘她床上了。

快走出庄外时,马人忽然看到她从后面飞奔追来。马人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撒开步子,双手舞动着,两腿大大地叉开往前迈,她还有点外八字,因此象要飞起来似的,拼命追赶着马人。

马人所能想到的只是这样的一些碎片,还有其它的一些:她妈妈的阴郁,她的不在家的父亲,她的未婚的哥哥,在读书的妹妹,她抽烟的样子,还有马人最后一次去她家,其实就是在那天去娜的家之前,她冷漠惊恐的样子和那扇被她紧闭的大门。马人把一包棕子放在她门口,那是他千挑万挑地挑的,他对卖棕子的人说他是要送人的。

那天马人的摩托车栽了两跤,机油也熬干了,老冒黑烟。

有的人说,人死了以后,就要再投生,假如从马人的奶奶从死时算起重生,至今正是和盼盼一样大吧。

她的身材,性格都那么象奶奶啊,马人今生只是想念两个人,一个是奶奶,确知她已不在人间,一个就是盼盼,真的不知她是否还活着,在过着怎样的人生。

马人有时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很天真,很无聊。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他常常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再也不会和她有什么了。他曾经在网上在论坛里发贴找过她,当然是没有一点音讯的。他觉得最合适的人是胡建,让她去代表马人到盼盼家看望,打听,因为她离得最近,但是又觉得这样太荒唐,况且胡建也嗤之一鼻,说:“说不定人家早忘了,说不定人家没有你过得更好呢。”

但愿她如此,只要她真的过得好,可是马人隐隐觉得,她不是这样的。

那时,马人常给士仁寄信,他总是让喜欢上县城的利海代捎。于是有次就让她捎一封信给钱楷。在这封信里夹了一封给盼盼的信,这是马人想到的一个比较安全稳妥的办法。并且,他对钱楷用了从未有过的严厉措词,说,要是不能把这封信捎到,就永不原谅他。

可是这封信据说是信封不符合要求,被利海拆开了。并且,她还给马人打电话来,问马人怎么回事,马人在她走后就感到不对劲,她一来电话说此事,马人就感到一个很大的伤口被挑开了,脓血汹涌而出,他出口就骂了利海。在这之前,虽然他们也离婚了,但是还是凑和在一起,马人也并未曾公开和盼盼来往。这一次,他觉得,和利海彻底完了。

据说利海在那天丢了一千多元,她说这是因为给马人寄信。

有的事,是迟早会发生的,和利海的决裂就是这样。

那一年的春节,马人在天真地等一个电话,因为那封信就是叫盼盼来或打电话的,可是什么也没有。马人试着打过去,她的邻居说,她去北海上班了,在纺织厂。后来不久马人去北海办事,就专门去了最大的纺织厂。里面好大,人好多,马人一个车间一个车间地找,看,还查看墙上的人名,没有看到她,也没有看到她的名字。

也许,她就在这天地间,哪怕她化为了空气,我也要和她亲近、依恋。马人想。

同情一切受苦的人,也许是从盼盼始。盼盼啊,你现在何方?我多么希望你能来到我的身旁。这也是马人的心声。

要爱,就纯粹地爱,专一地爱,这也是盼盼教给马人的。只有这样,才能获的真正的幸福。

盼盼只不过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可是,为何她让我爱得那么深那么疯狂?只因在特定的时候碰到了特定的人,每个人都一样。马人心想。

要说对这人间还有什么留恋,那就是她。

要说还有什么强烈的愿望,那就是见到她。

可是,也明知和她再也没有什么了。

那就是,那深深的爱,那藏在彼此心上的互换的灵魂,就是用今生的死--死寂--死亡换来的吗?

就带着这遗憾走完我的人生,我还要继续这不死不活似的生活。我只求能早日和她再相会---哪怕是在另一世界,马人想。

他就这样想着,因为流泪太多,他觉得再没有眼泪了。

71

这两日拥护没来,马人感到安逸多了,身体也在恢复,精神也得到了调理。语言的威力真是不可小视啊。马人这天往上把水抽满,把院子打扫干净,睡了半天,养精蓄锐,研读文章,斟酌文字,觉得有新生之感。

马人从拥护的口里约略听到了一些风声,马人料定:无风不起浪。风从何处来?非利海莫属。

利海的祖上,是地主出身。那残忍,噬血,自私自利,刁钻蛮横的本性,就象野兽的兽性一样,时时显露。对此,马人以前是从来不去想,也不知道去想的。他,总是把别人想得和他差不多。所以,在社会上,他总是吃亏的时候居多,弄来弄去,弄得很失败。究其原因,就好比遇见了狗,你是跑,是打,是站着不动,还是视若无物。最厉害的一种选择,就是视若无物,这样,很少有敢真的咬你一口的狗的。假如你跑,你就死定了。你打,它就拼命和你斗。你站着不动,它也感到很有面子和价值--这意味着你很看重它,和它平起平坐。

利海就好比这样的一条狗,当然这是马人后来才想到的比方。确切地说,是条烈狗。有时,简直就是条疯狗……女人长胡子比较少见,利海就长了。而且,她的上唇,很容易地就能做出狗龇牙时才有的那种皱纹。她有着粗黑的眉毛,窄得几乎没有的前额。

数年来,马人很是教训了她几次。大都是大快人心的。

所以,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也正合着尼采对女人的污蔑:是必须带着鞭子的。同时也合着我们的孔圣人所云:远近都落她的不是,远了,她说你冷落她,近了,她说你不尊重她。总之,没有真正的头脑,简直不是人。你对她不好,她骂你坏,你对她好了,她就轻视你了。

利海也和老钱有过几次很大的矛盾。而且,她有着挑拨离间的天才。

所以,不如说,因为利海,而使马人的家庭矛盾日益激化。

很多人都觉得利海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恐怕是除了马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

不知从何时起,马人开始鄙视她,更轻视她。

但是,她这种人,就是集小人之大成。你轻视她可以,却不能掉以轻心。就好象对狗一样。你可以视若不见,但必须要在心中有数的基础上,最好是准备好随时猛踢一脚,不然,它或许会咬下你的一块肉下来。

她惯于制造气氛,散布流言,装神弄鬼,连拥护这样的都站在她这一边,你可想而知,她是何种人。

有天晚上,马人扒光了她的衣服,对她一顿饱揍。接着是一番数落。

那恐怕就是马人最愚蠢无能的作为。要知道,对她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对她讲道理,就好比和婊子谈爱情。而且,这么做,只会让她坏得更很,离马人盼望的更远。

他们婚后不久,利海就大骂了老钱。对于这场骂,马人是支持的,这也说明,那时,他们还是有共同点的,他们的利益还是连在一起的。

这种情况渐渐起了变化。

变化的根源就是马人不善理财,眼中空无一物,不重视金钱猴质。

用老丁的话来说,马人无论到哪儿,都象个光腚猴。是的,他每到一处,都想着这是他的归宿。可最终是个骗局,不管是人骗还是自骗。最后,他只好空手而归。

对这件事的觉悟,觉醒,是最近的事。

利用好自己手中的每块钱,简言之,就是这样一句话。

倘这件事能够过关,则绝无冻馁之忧。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曾经,马人在人们心中是暧昧的,那是因为,他还竭力想维持自己的好人形象。可是,现在,他是我行我素,为所欲为。一切,都以保全自己为前提。

多年前,马人被迫到达陕北那个小山村时,老丁还给马人寄过一封信,上面说:“人家说你好有啥用?你有饭你吃,你有钱你花……”

这道理听起来很简单,可是理解它马人用了很多年。

只要不死,日子就还得继续。虽说很多事都让人很烦。

没有内鬼引不来家贼,这句话是不错的,打铁还得自身硬。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这些日子以来,马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总之可以说是活得太自在了,没有进取之心,忧患之志,所以,才招人觊觎。

只有好好地看书,好好地思考,好好地写作,才有自己的出路。

这也是马人给自己定出的路线。这条路线尽管也被他无意中走了好多年,但是总是不如有意的要好。

这其实也就是马人的志气。有志,则一切不足惧,光明终会来;无志,家财万贯又当如何?

我有我的事业,我的事业就是看书,写书。我要严肃对待这件事,很多人都不做的,我认真去做了,难道做不好吗?

人之为人,总还是需要精神生活的,而且,在物质丰富的年代,精神更显其重要。精神面包,也不会是一钱不值的吧?

书继续看下去,那本书甚至可以看两遍,目前已很受益,将来也许益处更大。

书也继续写下去,目前最多才写到七八万字,还不够一个长篇的规模。

认真做好每件事,吃饭,洗澡,立即行动。

马人如此一想,感到心里亮堂了。

72

马人这天把它写的长篇小说打了包,这也是他很久以来的愿望,也是让他感到很爽很有精神的一件事。当然,在最初,他是连字数也不知咋弄的,你看他昨天还在大估计说有七八万字,而那天拥护问他时,他只说有三四万字,实际上,已经过了十万。看来,他这阵子,是有点右倾而不自知。

这个结果是很鼓舞人心的。

马人向南京的一个教授请教了一些细节,因为一些疑问单从百度里搜是搜不出来答案的。而很小的一个问题,也可能拦住你的去路。可是这些问题,在这位教授那儿,实在是很小儿科。

解决了技术上的难题,马人就开始工作。他先把所有文字汇总,然后是删除多余的复制错误的,接着重新排定章节,把71节缩成27节,这样就连贯了。

最麻烦的是重新把格式弄好,因为腾讯QQ空间里写的文字也许是很合格的,到了那儿就差很多,要一句一句地重新对齐,实在是麻烦,马人直弄了一下午。不过,也就此把文字重新过了一遍。

至今为止,这本书算是竣工了。

是有很多疑团,就留那儿吧,随你怎么想,也是有一些人物,根本就没来得及展开,也就那样吧,只要主要的在就行了。

这样的一本书,可称得上是一部奇书。马人后来真实地感到。

虽然,上午的时候,刚把文字汇完总时,有一刻,真的是没了一点自信,因为看到的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样子。

现在,你看它奇在哪儿?

它是绝对的真实、真挚、真情的。这在当代虚假的文坛,是最为宝贵的。仅凭这一点,它就可以跻身于文学之林而无愧色。

它包罗万有:爱情,亲情,政治,生活,文学创作,农村,城市,军队,学校……

它是在倾诉,在哭泣,也是在歌唱,在呐喊。为着这人间,这时代的苦难和人间的真情,人生的真谛。

它是作者所有的阅读,阅世,思考的总结,升华,是上千部书,上百部电影,几十年的人生体验的结晶。

只要你耐着性子去读它,并且把它读完,你就不会失望。

因为马人没有欺骗你,这里的文字也许不够花哨工美,但是是他最真情的告白。

是夜的眼,在潮湿的空气里,和着蝉声歌唱。</li>风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