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第六十四章)爱情悲剧
作者:张丝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314

51

他望着显示屏发呆,不知该写什么。

依然是阴天,依然是下雨,似乎没什么好记的。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颓废。

他的生活平静多了,但是也可能是他失去了**。

据说,要做一个超凡的人,首先要能抽刀自宫,要有这种意志和本领,他觉得他有。

生意平平,不好也不坏。上街买了豆腐和蘑菇,看到街上十分热闹,每个人似乎都在忙,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心事。

中午,来了一只比台长略大的狗,浑身发臭,大概是掉到了粪坑里,和台长互叫,震得说话都听不见。马人用棍子把它打走了。

一个叫韩童谣的女生,和涵一班,马人让她和一帮小孩来家玩游戏,让她捎点东西给涵,还送她们两个汽球和几个泡泡胶。她们玩的游戏马人根本看不懂,但她们玩得很熟,马人感到和她是完全的两代人了。

那么,白小璇呢?昨天马人看了她空间相册里的全部的照片。今天和她聊天,她还是吃得吐、洗澡、上厕所、化妆、悠悠的心。在沈阳,那么远,又好象那么近,温软中有锋利。总之,象一把炉火纯青的刀。

有的人,很容易心领神会,有的人,累死你也互相靠近不了。

他还看了两个电影,一个潘长江主演的,一个王超导演的。后面的那部,他是在下午放学后,静静地看完的。上午看的时候,看着看着睡着了。那种静极了的,几乎象是呆滞的镜头和画面,那种原生态的写实的风格,那种隐藏在缓慢安静背后的激情和张力,那种象是上帝一样冷酷和先知先觉的眼睛,看得人只觉得:是呀,生活就是这样的,似曾相识。可是为何就被忽略了呢?

马人觉得,什么时候他能也时刻保持这个导演的眼光去观察生活,他的作品就是有价值的,不然就是垃圾。

今天也有点没来由地烦躁、敏感,吃饭时到处找不到了汋子,台长没来由地乱叫,就更让它心烦。马人觉得,它虽然是一只狗,但是就象一个人:你打它,它还是来。你不理它,它就冲你叫。你喂它,它高兴。但再好的东西它也很快就饱了够了,因为它小,但一会儿它又饿了,它就还要冲你叫。你说烦人不烦人。马人想,有时候,凡是能住在一个屋檐下成为一家人的都有类似的特征,全看你是不是装聋作哑,稳如泰山。和它计较,能让你气疯,你有时恨不得一脚踢死它。

人说,人老惜子,马人现在常常感到,爱自己的孩子也是一种天性、本能和需要,而且得不到满足时,也会很难受。难道说真的老了不成?

他总是觉得自己挣钱太少,但是他又觉得在关键的事上,起决定的根本作用的还不是钱而是人,因为钱是控制在人的手里。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觉得,他还是:第一、为了盼盼和她一家,第二、为了涵。其次才是为了别的事。他现在就是变得这么现实,这么鼠目寸光。他知道,要不是为了她,他就可以提前把一年的电费网费先交上,把心装肚里,虽然只不过是一两千元。但是现在对他来说,也只能是哪紧顾哪。

中学好象有点反常了,早晨和傍晚鹿亚章都在大喇叭里哇啦哇啦地说什么,放的歌也很不连贯。

至于网上就更不用说了,有时连个人影也不见,一切好象都见鬼了。

那条蛇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怪异,不过椅子不知是拥护还是他坐得断了一条腿,但是只是开裂了,还能坐。

他好象谁也不想,谁也不用他想。他觉得,摆脱了那种强烈的思念,真是莫大的幸福。

52

这天很早鹿亚章就在广播里说叫打扫卫生,后来证实是县教育局要来检查。张恩横在厕所里硬说和他是一门的,是亲的,比和向阳家还亲。他们都问马人的生意如何,他只能说很好,然后去进了点货。李之强也问,马人还是说好。不过上午来看,也确实还行。他让王小侠给涵捎了一个面包。

天气很晴朗,正做饭时,马人忽然想给盼盼打个电话。一打,也竟然通了,但他很快放下电话,一会儿盼盼打过来,响一声又挂了。马人打过去,和她说了几分钟。

本来,马人是想确定给她家两千了事,她哥婚前给一千,结婚那天再上一千。但是,今天从盼盼的语气来看,这样是不行的,是不够的。

马人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这个事,他想,看来至少要给她家一万,这是个节骨眼,孬不掉。不给,就是孬。

所以,要尽快筹到一万块钱。

他这样想时,感到自己很久以来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钱的数目,实在是太天真。难道真情就不需要钱了吗?不,更需要。不然真情从何体现出来呢?用一句粗话来说:“伸脸给人掌,只怕人也不掌。”

他这样想明白时,感到找到了关键。

作为他的身份,一个女婿半个儿,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和他的身份相称,勉强达到要求。

他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弄这个钱,教授、拥护前两天来时,后来他们的妻子都来找过他们,难道与这有关?他觉得是的,一定是这么回事。他觉得真张了嘴,未必有这么简单。

他觉得这个事很难,但是他又觉得,只要自己要,就一定能达到目的。而完成了这个事,他和盼盼的事也就容易了。

大概这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两全其美吧。

想到了这个一万块,他就想到了他结婚时从士仁那儿拿的一万块。

那是他误删的一章,也是他这本书的第一章。后来他总觉得删了它,使这本书好象被抽去了筋骨,但他又说不出具体理由。

这一万块里实在包含了太多的内容,甚至可以说就是人的一生的缩影。

人情的厚薄都在这一万块里,人生的谋略,人生的酸甜苦辣也都在这一万块里。

他想,那删去的一章,他还是可以补回来的。

这就是理智,他终于恢复了理智。

他觉得,他在钱上下不了决心,实际上还是他对和盼盼的婚事有犹疑,担心她的长相、教养和身体。虽然他不在意这些,可是他周围的亲朋会从这些方面来评说,这对他是个不小的压力、

是的,这个负担是他自找的,既然如此,就好好背起它。

几年之内,是能还清的,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53

下午学校真的放假了,他就锁上门出去。先去教授那儿,他老婆说他上西边去了,马人说会不会去拥护那儿,她说,拥护是个屁几窜子,怎会去他那儿。马人想到拥护对她的评价是:一个人不敢看,两个人要带手榴蛋。

马人去了拥护那儿,他旁边的一家正在盖房子,他则仰天睡在一个焊好的铝合金门上。马人故意捂住他的两个眼,他邻居家的孩子就拿小棍戳他的鼻孔。后来马人把手松开,他还是不睁眼。看样中午酒喝得不少,脸都是红的。马人就不管他,回来了。

下午,他的QQ号突然显示在异地登陆,他被逼下线了。这让他吃惊不小。接着,网络也中断了。

在这样的当儿,马人一边听着歌一边想着盼盼的事。他一会儿这样想,一会儿那样想,拿不定主意。不过,他想得比较多的,一是如何弄到这一万块,又该如何还上;一是干脆不管她。心想我已尽力了,你还非要我怎样怎样,不是为难我吗,何况这样用钱买来的关系是不是可靠呢。

可是最后,他推翻了上面两个想法。

俗话说,量力而为。就他目前的现状来说,借一万块有点冒险,有点铺张,不一定是最佳方案。即便能借到,可是还的时候太吃力,也许得不偿失。

但是,不给了,也不对。人家也没说什么,自己这样突然变卦,简直是发神经。

对于一家子一辈子一次的婚事来说,象马人这样随随便便出两千,有点太不慎重,毕竟他也算是她家最重要的人物了。这点钱,可能连个象样的事也办不了。

马人最后决定暂定四千。

这也是个最低的但是又勉强说得过去而且他也可以比较轻松地在不远的将来还上的数字。

他们嫌少也许是肯定的,就他的能力来说,给他们多少他们都嫌少。但是,总比不给强。

也许这就象是买东西,不能漫天要价漫天还价,总有个差不多的低线。

就象教授说的,根据一般农村的现状,即便是女孩看上你的人了,不想要你一分钱,但是男方家考虑到女方家养育多年的不易和世俗的面子,还是要在结婚那天花点钱的。花多少?据他说好象最低也要四千,假如连这个钱也不花,在他看来,是绝不可能也绝对说不过去的。

这就是马人最后的想法。

奇怪的是,他刚想好,网络也正常了,可是QQ还是上不去,只好重做了系统,行了。

他在上午还和晏子的妻子韩文红聊了一会儿,她原来是有一家化妆品的店铺的,据她说卖了,现在光是开网吧。

午后,马人就想和晏子商量一下这事,因为他的QQ就在上面,找他是最容易的,但是听说他上宿县去了,所以马人才去找的教授和拥护。可是想不到这几个人一个也没说上话,马人回家来很纳闷。看到李之强一家都在忙活。

要是借钱,他想首选的也是这几个。

一万元对他来说压力挺大的,对别人来说,也是个压力,但是四千就好多了。巧的是这也正好是那帮收树的出的买他家的树的价。看来,不管伐不伐掉那些树,这个钱都是一定要用,并且一定要到位的。

好钢用在刃上,马人想,要是这个钱给了他们,那他儿子结婚时的钱就可以少拿了。这才叫实在,和真正替人家着想。结婚那天上的钱再多,人家的事也办完了,等于没帮上人什么忙。不过碍于面子,还是要多点吧。

马人想不到,有时候,公开丈夫的身份不是一种幸福,倒象是一道枷锁,一个无底洞,那还不如不公开的好。这样对她家,对他都好。

在最后,马人也想明白了,原来,这个名份还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就象是骗来的,很轻飘。

仇恨世俗,可是又不得活在世俗之中,屁眼再臭不能割掉扔了。

想了这么多,他感到很累,但是因为到底还是明白了,他感到不再心烦了。

54

这天为借钱马人见识了别样的人生。

“也许你不信,我昨天就是到宿县借钱,还蒙城买房子的钱,我弟的钱我也使了,他要扒屋盖屋,等我渡过这关好吗?”

“钱都投资生意上了,前几天又开了几千吨煤**。”

这是晏子的回答。

然后马人去教授那儿,他看马人来了赶紧跑到冷库里。马人问他,他说钱都进货了,那里散发着一股死尸味。

马人去拥护那儿,他态度还是不错的。

从李之强那儿过时,也和李之强说了,他没回答。马人最后说,今后进货可能要赊帐了,卖了钱再给他,他点头了。

然后去街上买了两块钱的豆腐,从马从得那儿问了,他也说没有。

从张恩横那儿也问了,他说刚买个车,四万多,进货的钱都是赊的。

回来家,马人往鹿亚章家打了个电话,是他老婆丁秀芳接的,说没有。问她学校盖的房子是干吗的,她也不说就挂了。

马人甚至问在菜地刨地的于学尧借了,他也说没有。他说他三个儿子都盖楼,还有个孙子要罚款。

最后是往老家给赢关家打电话,小李接的,说了十多分钟。她家也没钱,因为光买化肥就要几千块,还欠着向阳的。她最后总结说现在在家里确实不好弄钱。她还说,要是愿意也不在乎这点钱。她儿子结婚时,她女婿家也就上了一千块。

在昨天晚上,马人先是和辉辉,后来和兰花草就这个事聊了好久,最后说四千不吉利,就婚前三千,婚时一千,所以马人才决定行动去筹集这个钱的。

做完这一切,马人往盼盼家打了电话,给她说明天去她家给她送钱。她还是那种语气,她说她哥出门了,啥时结婚也说不定了。还说她也要去和陶陶一路上淮北上班。她最后又说去医院,还说她妈不在家,去她外婆家了,叫马人不要来。最后马人急了,就说:

“我和你说句到底的话,没想到借钱这么难,你家现在急,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给你送一千块钱去,咱们也就算订婚了,啥时结婚你说了算。你要是不要这个钱,就代表说你不想愿意,那我今后也不再找你了,也不会给你一分钱了。”

她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不想愿意)。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她和她家到底是什么意思,马人很纳闷。不过他感觉,她和他们是在做一种姿态,想让马人的父母有所表示吧。或者,就是想突出她最大一个问题:心脏病,或者是想从长计议。总之,马人觉得,她不是不同意,那也就是同意,这样的话,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还问了那个叫林森的多大,她说他22,是主持人,意思是说和他根本不可能。

总之,他很欣慰,觉得不管他们之间有怎样的误会和曲折,不管她做出的姿态是怎样的,他和她以及她家心还是相通的,想法还是一样的。

他想,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书上没有的。但是,因为他写了出来,书上也就有了。

55

一切不知从何说起。

这天,学校在考试,但是生意还好。马人感到心里很乱,他有时很气盼盼,不想去了,有时又很不甘心。有时又很气愤,一方面是因为没借到钱,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一些事的敏感。

就这样放学了。他躺在床上听音乐。到最后,他还是往盼盼家打了个电话,是他哥哥接的,没说几句就挂了,马人说一会儿再打过来。

趁着这个时间,马人去李之强那儿换钱。他挺客气的,换好了,马人去拥护那儿,拥护拿了四百给他。

算一下还差六百不够两千。马人就给李志打电话,这是中午时和他说好的,他只能弄三百或二百。看到晏子的QQ是忙碌,马人就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马人想等明天坐车去时路过他那儿再说也不迟,就给盼盼家打电话。

是她妈接的,她还是说不让来,还是说不要钱。马人就说,是不是不想愿意啊。她就说是的。

马人沉默良久,臼她怎么就不愿意了,她怎么说的,她就说盼盼老这么说,反正就是不想愿意了,大人也不能包办代替。

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啊。

马人还是勉强和她说了十多分钟,是为了掩饰这种尴尬。

但他还是相信了,接受了。

他挂了电话后,先是给李志打电话,说那个钱不要了,不愿意了。李志感到很吃惊,不相信,说你明天还是要去。

马人还是忍不住拨了盼盼的手机。

一次,不接。

再拨,还是不接。

再拨,还是不接。

那边一挂断,马人就再打过去,这样有好几次。

他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好想把她臭骂一顿。

最后一次,刚响了两下,不等那边挂他就很快挂掉了。

可是,他的电话却响了一下。

是盼盼的号。马人再打过去,接了。

先是质问,诉苦,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大哭起来。他头枕着电话歪在桌子上,出声抽泣了两分钟。

他哭好了,感到舒服多了,盼盼还在。

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口气。

那时,他觉得他就象是她的婴儿。

原来,说不愿意是假的。

一场虚惊。

她正在淮北上班。马人给她说明天去淮北,见她,给她送钱。不再借了,就那一千多吧,给她,全给她。

她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完了。

原来这也就是人生。

56

清晨,才三点多一点他就起床了。在起床前,他也曾犹豫了一下,就是要不要去,最后他还是决定要去。他起来后,洗了个澡,换好衣服。

他想到,昨夜只要一想起她,眼泪有时就流得哗哗的。

连做了什么梦,他也不记得。

他只隐约觉得,虽然流泪,可是也好象是喜悦的泪。

他觉得,他用他的眼泪来赢得他们的心,比用钱,哪怕是再多的钱,都更实在和有说服力些。

他觉得今后可能会和她走得很顺。

很多人问他们是如何认识。

不是从网上,是他在淮北上班的时候,就埋下了伏笔。

朱峰是他同事,而她算是朱峰的远亲吧。

他们好过,动摇过,分隔两年多后的重逢,就象电光石火,因为光太强而灼伤了他们。

但是,最终还是会得到祝福和保佑的吧。

昨晚,当他从她妈的口里听说她好象变心了之后,他就一下子觉得所有人都老早看穿了这一点,所有人也都在暗暗耻笑他。

但他也似乎很快镇静下来,他觉得他没做错什么,他想他都这样了,还不能让她满意,那就由她去吧。

当时他很愤怒、仇恨。

他要讨个说法。

虽然他觉得做这一切都象是可羞的。

但他还是从她轻轻柔柔的语气,从她默默听他哭泣里听出了她的善良和爱心。

而对她的一切抱怨也随即冰释,而换成了反省。

是的,这一阵子,过多注意了她家人的感受,忽视了她的感受,对她不是很尊重和体贴。

应该赶紧去行动。

在昨天,还有个青年,大概是个大学生,看了他的空间后说很吃惊,还加了他。

老男人是个很会写很有深度和广度也很专业的网友,他沉默好久,也终于给了回应。

还有就是琼中奖了!她是末末带出来的朋友,目前也是很好的网友,这也是他曾经爱过末末一场的收获。

是的,一切都会有收获和结局,只要你用心去做。

还有辉辉,那份关爱也让他很感动。

时间不早了,他要出发了,他想: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57

这天去没见到盼盼,并且据她妈说她就是说不愿意了,她爸最后说,过两天让盼盼给他打电话,就好比法院的终审判决。

回来后,他做饭吃,吃得很多。拥护带着女儿来,马人给他说了今天的见闻,把四百块钱还给了他。

后来,他突然肚子疼起来,从没这样疼过,好象肠子拧劲了似的,又好象是吃了有毒的东西,而且这天右腮也很痛。

他最后想,无论她怎样说,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对他都没有太大区别。他的生活也不会因她有什么改变。他倒希望她最好说不愿意,这样也就一了百了,真不知她会怎么说。

见了她哥嫂,去看了他们的新居、家具,吃了一顿饭,就回来了。

在淮北,他刚到时生气,临来时也生气。

但他很快平静了。一回到家,更是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感到出门、坐车,就是花钱买罪受,而且是花很高的价。自从橛子王周一伙掌管车队以来,**价就涨了一倍,可是车倒是经常出毛病,临去的路上,就抛锚了两次。

他很为自己感到自豪,因为可以从容面对彻底的分手,而不感到太伤悲和恼怒。他想自和她重逢以来,这已是第三次,她严重地欺骗他。

他想,与她妈和她妈娘家的人有关,也与她本人有关,也与她的病有关,也与他的殷勤不到和钱不多有关。

现实看得很清,她哥结婚用的家具都是超豪华的,他感到这未必是好事。

说实在的,他不想再去她家也不想再见到她和她的家人了。

他想,就这样吧,缘分就到这里,我已不想再要了。

58

这天他很困,不想出门,可是想到没青菜了,还要进货,只好勉强自己去街上。他第一次买了葱、姜、花菜、芹菜,都是昨天在盼盼家吃的。进了三箱货,把零钱都给了李之强,后来看他记重复了一样货,就想去找他,在半路上又发现没算错,可来家用笔一算又发现错了,就去找他,他用计算机一合,还是不错的,马人自己按一遍,也是不错的。回来家发现,是自己在相加时,错了两次,想到自己的大脑真的不行了,就躺下来睡觉。

睡了几个小时,浑身都疼,牙也疼,起来就感到饿了,就做饭吃。放了葱姜蘑菇,打一个鸡蛋,做半锅饭都吃完了。

这才感到恢复了元气。

并且感到,这次去她家使他放了手,所以感到格外轻松。

上午,毕道中来了,用了一会儿电脑。后来他才想到,在这篇小说里,最反面的人物就是他们一伙,还有萧人。可是他已加了萧人的号,只是有时就不见在线。他最后想不妨也把他的号加上,接受监督,也是个好事。

他还说到,周强很大,快五十了。那天那个和他一路的女孩不是他的小老婆,而是他女儿。他说,小学的电脑,原来是多家联网的,后来被电信屏蔽了,现在平时只能上一台机子。

早晨有一会儿,台长突然不见了。他以为又被谁藏起来了,也不大找,心想这次丢了就算了。他很惊诧自己的感情变化这么大:从心疼到冷漠似乎有了必然的趋势。

可是后来它又自己跑回来了。

对此马人还是高兴的。

他今天打了一次盼盼的手机,还是通的,可是昨天回来打时是关机的。

想起她,还是会很烦恼。

爱还是不爱,要还是不要,她会怎样,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本来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是清醒冷静下来想时,他又觉得路还没有堵死。

也许,明天她电话打来时,就又是另一番说辞,那时,他又该如何是好?

她去了,应该再来一个,才能填补这种空缺。也许,不管他是否情愿,这都是必然的,就象人必然要长大。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59

白小璇说,80后的都是用钱来说话的,还说,钱和帅就是资本,有了这个资本就能去耍别人,不然就被女人骗,或者忍着。

发现台长又不见了,开始也没太在意,可是一直也没见它回来,马人就有点着急,就到厕所那儿去找,看到一个小女孩领着两个男孩在那儿玩,臼他们见狗了吗,她问是只黄狗吗,刚才就在那垃圾堆那边。厕所后面是个水沟,马人走过去,看到了台长的身影,可是它顺着墙根一直走了。马人让她带路去找狗,看到教室后面丢的都是食品袋,而且大部分是从他这儿买的。走到头也没见台长,看到墙脚有两个洞,料想它是从那儿钻出去了,就返回了。

四处不见,忽然看到它在家门口蹲着。

这个小女孩上四年级,很瘦小,也很黑,但是有点顽皮的样子,让人感到她很可怜。有两回,马人说,给我当女儿吧,于是见了她就叫闺女,叫了几次,没想到她好象竟然当真了。

她说她问过她爸她妈了,他们都同意。

惊人的是,她也叫盼盼,全称是鲁小盼。

马人和她一起坐在菜地和操场间的铁栏杆下说了好大一会话,台长就在他们面前跑来跑去。

马人感到心情因此好多了。

于学尧夫妻俩来摘扁豆,马人就和小盼以及她领的两个都留着雁尾的小男孩到操场上去玩。

她的跟头翻得很好,身子很直。那两个一个叫龙龙,一个叫浩浩,都正是狗都烦的年纪。

马人给他们拿了点好吃的。

小盼在操场上拾了一个鸭蛋,马人叫她拿回家,她给了他,拿到了他家里。

从她的口里,知道了她家小孩多,两个姐姐,还有弟弟妹妹。她爸是跑摩的的,她还说李之法是她大爷,她现在中学附近住,以前是郭李的。

对认闺女这套马人不感冒,但是她说的她家的情况还是让马人动了恻隐之心。

心想全当做件好事,关心关心她,让她吃好点穿好点也是不错的。

她还叠了件马人的衣服,上他肩膀上和怀里两次,大约在家里就是这样和她爸调皮的。

来他这儿买东西的女生太多了,为何只有她做到了,放在心里了。

还有那个叫王小侠的,马人问她要什么,她说要你,又问她要我干什么,她说要你就有好吃的了。她们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天黑了,马人最后对她说,你可以在这儿玩在这吃,不能在这睡吧,因为你是女孩。她说,你一个人不嫌害怕吗?我姐天天阂争被子,我阂妈说了就在你这睡。

马人说,我们还是先处一阵子再说吧,要是觉得好就认你做闺女,不然就还和从前一样,你上学的时候可以从我家门里过。

她很高兴地走了。她长得也有点特别,两个眼睛很大,,而且眼角是向下的,所以显得可怜。可是她又爱笑,那表情就很滑稽了。

奇怪的是她竟然知道鲁迅,她说她的姓是鲁迅的鲁,是她爷爷告诉她的。

半天来了很多小孩:雨晨、王嘉、张超,张超领个人来买了几瓶水。

不知道谁说的,东方不亮西方亮,关一扇就会开一扇,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也白忙活。

不过有个前提,总是不管命好命坏,要存善念的吧。

不谈恋爱不结婚,生活倒是宽裕不少。不愁没钱花,也不愁不够花了,真好。

60

他觉得他的这本书要走进尾声了,但他又不知如何结尾。

他眼见得也就老了,生活的接力棒要交到下一代的手中。

写作这本书,很多事都是被逼出来的,很多事也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上网从不玩游戏,也很少聊天,也很少乱看一些东西。他把主要的心血,都放在了这本书上面。为这,他才坚持预定24小时的上网的。

是的,就是为这个,不是为别的。

至少,他出了一口气,所以,会很舒畅,对健康也比较有利。想不到的是,也有一些反应和关注。

他觉得,还是有一些话没有说透,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碍于这样那样的忌讳。

他仿佛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出路,他不是要做什么文学,更不是想当什么狗屁的作家文学家,那是余秋雨之类的人干的事,是华而不实怙名钓誉的人干的事。

他要做的,爱做的只是一点:说真话。

辉辉把网上的人分成了几派,并说他是毛派、骂人派、发泄派。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他就是要做这样的人。

他只是为了说出想说的话,表明自己的观点,形成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为了别的。

假如想看文学书,增加文学知识或乐趣,去找来看就是了,凡此种种标榜文学的都符合这种要求,多得是。

可是,象他这样写书的,是不多的。

也许,这正是他存在的价值。

拥护晚上又来了,马人正在审一篇刚写的,想到昨日因为他突然来而使一篇快完了文字丢失,他有点不耐烦。

他女儿还问他写这有什么用,马人臼她每天吃饭有什么用。

很快地马人就说要做饭了,叫他有什么要查的赶快。他悻悻地走了,说中午才在教授那儿吃的饭。

和盼盼的分手就象一场劫难,虽没有伤筋动骨,但也是锥心的痛,但这种痛彻底改造了他懦弱的本性。

所以,他又打心眼里感激此事。

因为坚强,是他最迫切需要的品质。

有了这种坚强,使他仿佛置身高处,游刃有余地看待困难,看待那些曾经让他敬畏的事物。

是男人,就要始终象鹰,象狮子。</li>风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