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启程
作者:独自饮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95

营救白鹅和兔子的行动可谓空前成功,土狗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那家农舍,将还是睡眼朦胧,痴痴呓语的白鹅,兔子轻声唤醒,悄然摸了出去过临走时,瞎眼兔子不小心撞在破瓦罐上,出了声响,以至于将那农舍主人惊醒,以为是有贼闯入,当即就骂责坐起床来,慌慌忙忙的披上衣服,就准备推门而出。

土狗急中生智,学着野狼的嚎叫,仰天长嗥出凄厉狼嚎,惊起四周狗吠,但皆惧怕而不敢前来。而那农舍粗汉听到这声狼叫,更是脖子一缩,猛然又将房门紧紧关上,抵住门栓吓的全身抖索,完全丧失了抗御的意志。土狗不由地暗暗笑,带着白鹅和兔子大摇大摆地返回土地庙中。而那农舍汉子就这样抵着房门过了大半夜,一直到清晨才小心探头张望,确信野狼已经远去。才大气方释,轻点自己的损失,虽说为丢着兔子和白鹅心疼不已,但对那窗台莫名出现的一支上好灵芝,又摸不着头脑的欣喜过旺。只道是哪位过路的神仙见其破财可怜,送其仙草换钱度日。连连跪在地上仰天祈祷磕头,欢喜甚急。

土狗带着兔子和白鹅返回土地庙的路上,已经简单的将这段时间所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这番看见家猫也在土地庙里,竟然还成了“狗仙门”的大管家,兔子和白鹅连连咋舌羡慕不已,但随后又和家猫展开了激烈的争吵,争论起各自在“狗仙门”的排位顺序和门来职务,弄得土狗脑涨,厌烦之极。最后终于以武力手段结束了这场无妄纷争,各打五十大板地在“无敌三兽组”的脑门上挨个敲了几个响栗,算是老实安静下来。

兔子摸着自己脑门上微微鼓起的小包,一脸无辜的嘟囔道:“凭什么那只馋嘴花猫就能当上后勤总管,说起来我也是同时入门的弟子,怎么就排位比他低一些。我坚决反对。”白鹅站在一旁,也拍着翅膀起哄,说道不公平。

土狗眉头一皱,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家猫就轻蔑的探出自己的利爪在白鹅面前晃了晃,吓得白鹅脖子一缩,连忙老实爬在地上噤声。家猫非常满意这个效果,然后又扭转脑袋,一脸轻视地指着兔子说道:“你想做这个总管也行,可就你那个连二加三都算不明白的兔脑,还能干什么?还是老实的当你的二师弟吧。”

兔子被家猫这顿抢白梗的说不出话来,若论这个算数,他确实不行,连放在肥猪面前的红薯都数了半天还数不出来,做这个后勤管家显然有些不太合适,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其他什么好辩解的话语,只得闷声爬在地上,冥思是否还有其他适合自己的职位。

不过坐在一边的白鹅显然有些沉不住气,无视家猫的尖锐利爪,大声嘎嘎道:“兔子都是老二了,我凭什么排老三?不行,至少要把我排在兔子前面。”平日里,白鹅虽然和兔子关系不错,混作一气,但骨子还是觉得自己多少算半个飞禽,虽然武力上打不过家猫,但总要比那瞎眼兔子要强出不少。

土狗刚准备解释各自不分排名,都是狗仙门的兄弟,可又被家猫抢了个先,说道:“你还别不服气,我是大师兄,让你做老三,你老老实实的做老三,再瞎叫唤,就让你排在肥猪后面,让你直接做个老末。”家猫指了指那头吃完就睡,还出颇有节奏感鼾声的肥猪。

白鹅嘴巴一张,刚准备反辩。土狗实在是对这帮哜哜嘈嘈的三兽忍无可忍,愤然站起身子,将身形抖起,显出高大威风凛凛的样子,怒道:“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若是再这样吵下去,这个掌门我也不干了。你们谁爱干谁干。”土狗情急之下,终于抖出了自己掌门的威风,大声训斥。反正对于土狗来说,这个狗仙门也是无心之举,掌门的位置更是可有可无,没有了条条框框的束缚,土狗大可以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需要操心这些吃喝拉撒睡的琐事。

众兽先是一愣,脸色变得恭恭敬敬,或拱手,或拍着翅膀,谦恭说道:“狗掌门消气,弟子们不敢了,还请掌门话做最后定夺。”言语间,态度转变地既是诚恳又是惶恐,生怕土狗一气之下,撂挑子散伙。毕竟整个狗仙门是以土狗为中梁支柱,没了土狗这个强大实力的掌门坐镇,不要说开创一番新天地,恐怕连生路都是问题。

土狗的怒气在众兽的一再殷殷恳求之下,终于有所消气。看着那一双双大大小小,红红绿绿,但都殷情期盼的眼神,土狗实在心有不忍将这三兽抛弃不管,自己潇洒快活地独创天下。勉强答应暂时还当这个狗仙门掌门,不过把话也是说到前提,若是以后寻到合适的掌门兽选,自己就要告退,做个不用管任何闲事的名誉长老。

众兽顿时雀跃,连呼“掌门万岁!”把那肥猪也吵醒,只当是又开饭了,流淌着口水跟着一起欢呼“掌门万岁!狗仙门万岁!”而负有心机的家猫则在与众兽欢呼的同时,眼里闪过狡黠眼神,也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大局已定,这关于门下弟子顺序和职务安排的头痛问题又提到桌面,让土狗头痛不已。但好在刚才自己的退位威胁下,众兽这时倒是默认了现实。在土狗的严词宣告下,狗仙门正式成立,由家猫作为席大弟子,兼任门派的后勤长老,白鹅排名第二,兔子排名第三,肥猪排名第四。作为土狗的亲传弟子兼任门派长老。虽说兔子还有些怨言,说自己没有职位,但在土狗的孜孜劝导下,说现在四兽都是长老,不分高低。等以后门派壮大,事务恐怕越来越多,还怕没有职务可做。届时恐怕躲都躲之不及,终于也是同意了这个分配,眼睛里充满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爬在一旁尽情幻想,不再牢骚。

费劲无数口舌好言相劝,终于安顿稳定好四兽的情绪,土狗吐着舌头,挥洒着满头大汗,直觉得这掌门竟然如此麻烦难做,不但要管理诸多琐碎杂事,还要兼做思想工作,同时也想不通世人为何知道这管理者难当,却还是偏执追求这个虚妄的掌门领导之位,甚至父子之间残杀,尔虞我诈。看来权利还真是让人入狂的神奇东西。

狗仙门初立,虽然门派还非常弱小,但这破烂的土地庙显然作为门派基地就有些寒酸之至。虽然土狗并不觉得这有些什么关系,但在家猫和其他二兽一再强力劝说建议下,土狗也只得同意搬迁门派,另选善山良泽做为门派的山头基地,轰轰烈烈的开展门派展运动。同时心里也有些嘀咕,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掌门,怎么什么决定都要听从自己弟子的,比那个说戏艺人口中胆小怕事的取经和尚还要窝囊。

取经和尚好歹还是骑着马,行李自有徒弟们扛着,连探路的都有专人伺候,可看着自己那一个个徒弟,手不能踢,肩不能挑的样子,土狗只有自己身兼多职,恭恭敬敬地将土地爷的破布扯下来,权当那一大堆人参灵芝的包裹皮,打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咬住系头,抗在背上,身后还拽着那头连走路还打着瞌睡的肥猪,举步维艰的前进。心里头不由的暗暗苦笑,这那里是威风凛凛的掌门上路,整个和逃荒队伍没有什么区别。同时,心里头也立下决心,日后定要寻找些灵丹仙果给这几个不成体统的徒弟好好补补,总不能让师父还兼带保姆吧!

楚天城地处中原,附近地方没有任何名山福地,大多是些低矮丘陵。在家猫的蛊惑下,说是西方有名山,土狗便带着这浩浩队伍,选择僻静无人之地一路西进,寻找那适合修炼兼并隐蔽的山川河谷。可一路上所到之处,稍微觉得有些适合的山川洞**,不是被当地官府开成什么名胜古迹旅游区,就被某个强势人类门派占据为王,根本毫无插足之地,来回兜圈寻了大半个月,也没有任何结果,不由得让所有成员都有些怀疑家猫所谓的可靠情报,停下前进的步伐,暂时藏在一个废弃的乱葬岗栖身。

虽然寻找门派开山基地不遂,但在这半个月里,地处偏远荒芜之地,食物来源紧缺,无法满足肥猪的大饭量,只得打开那预作门派启动资金的包裹给肥猪喂食,而肥猪则靠着那如同吃饭一般日益进补的人参灵芝,精神头越来越足,没有原来那般嗜睡,满日都是红光满面,连走路都开始哼哼唧唧唱起了从兔子那学会的淫词秽调,连晚上也都睡不着,在旷野里胡乱溜达寻找吃的,吵得众兽睡不安宁。家猫更是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包裹皮,气就不打一处来,嚷嚷着要把这肥猪给宰了,给大家打打牙祭。弄得肥猪每次看到家猫,眼神里就流露出恐惧神情,躲的远远地,不敢靠近家猫。

土狗见到这番情况,只得将家猫训斥一番,连道都是自家弟兄,不能这般小心。人参没有了可以再挖,灵草没了可以再采。可肥猪要是吃了,可就是吃的是自己弟兄,哪能忍心吃得下去。说的家猫也只得收紧已经毫无光泽的枯瘦肚皮,暧昧地连连称是,服从掌门教诲。但背地里时不时还是要威胁一下肥猪,若再不减肥,就一抓划开它的肚皮,取点肥油找野狗换点其他动物的肉吃。吓得肥猪如同叨米般,脸色苍白的连连点头,

土狗见此,只得无奈的由他们胡闹。一方面四处探寻附近是否还有那未被开占据的山川洞**,另一方面加大力度挖掘人参灵芝,免得家猫整日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这日夜晚,土狗带着疲倦的身子扛着并不充足的包裹皮返回到乱葬岗。附近能找到的人参灵芝已经被土狗挖掘一空,连那坟头长出的几株还未完全成熟的灵芝草,也被土狗一并挖了出来,眼看着食物即将告竭,土狗寻思着是不是也学着人类种地,自己种些仙草灵芝什么来填饱肥猪那个永远装不满的肚子。

不过,土狗转念一样,现在时日已经到了初冬时分,万物凋零,大部分树头早已落完枯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整个队伍除了自己和那一天到晚哼哼唧唧不停的肥猪以外,个个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感觉要进入冬眠一样。哪里还有闲情来种地,而自己还要忙着给众兽寻找食物,更是无暇顾及。再说众人都是动物,也不懂这养种灵草的方法。看来只有以后有机会再想其他办法了。

土狗摇了摇头,将包裹扔到家猫面前,多日的奔波劳累已经让土狗没有任何食欲,看着家猫心痛地将一枝最小的人参喂给肥猪,而肥猪怯怯地看了土狗几眼,方才一口吞进肚子,摇着那小猪尾巴,乞求地看着家猫再来一个。

“够了,吃那么多也不怕噎死。”家猫不耐烦的说道。这段时间肥猪已经对这人参吃上瘾了,在嗅觉这方面大为长进,鼻子一闻就知道人参的品级,不是百年以上的还不吃。刚吃完一个百年人参,就哭丧着脸嗷嗷乱叫,弄的家猫烦躁不堪。家猫看了看土狗,犹豫了片刻,方才又狠狠心,从包裹里又摸出一个比刚才那个略大一点的人参扔了过去。然后立刻将包裹紧紧压在身下,连连说道:“今天就这两个,再哼唧,明天一个也不给你吃。”说的肥猪也得怏怏的一口将那人参吞下,爬在地上咬个树枝算是过过干瘾了。

其实肥猪以前已经吃了不少根茎野果,连带土狗的那份也都吃的是干干净净。若不是家猫眼尖及时喝止,恐怕所有的人今天晚上都要饿着肚子了。兔子也拿着取笑道:“猫哥,恐怕你这馋嘴的位置要让给四师弟了。”兔子倒是无所谓,反正就着点野菜也能填饱肚子,逃难队伍就他和白鹅饭量最小,那些番薯根茎什么的倒也不太在乎。

土狗自从有了这“先天清气”的法力之后,基本上也算达到了辟谷的境界,七八天不吃东西也无所谓,就点清水也就算完事。这段时间唯独是委屈了家猫,自从离开楚天城,就断了最喜欢的鱼腥,整天不是红薯就是野菜的对付日子,饿得早已经是皮包骨头,瘦骨嶙峋。走起路来都打漂。不过这家猫也算是自律,从来没有动过人参的念头,拿那些目前不值一文的人参灵芝当做宝贝一样,谁也不让碰,连土狗也一视同仁。以至于土狗怀疑家猫前身是不是个守财奴。

家猫皱着眉头吃了一口番薯,连连又吐了出来,愁眉苦脸的说道:“掌门,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呀?你不是会游泳吗,你也去弄几条活鱼来,让我解解馋,这烂薯破根的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呀。”

土狗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去附近小河里打几条鱼,改善一下生活条件,而是实在是力不从心,自从这附近建立一个什么铁矿厂,连带着附近的河流都被那不知名的黑物所污染,连带着所有的鱼族都搬家迁移,河里哪里还有什么可以打捞的,就剩下几只变异三腿蟾蜍了,看着都恶心,哪里还有胃口叼回来了。

“老猫呀,你就不能改改口味,比如抓抓老鼠什么,再说这也是你的天职不是。”土狗有气无力的说道。

“掌门,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鼠那玩意我已经多年没有吃过了,现在看到都恶心,别说吃了。再说我的原则一贯就是宁吃鲜鱼一口,不吃烂肉一筐,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的显赫祖先。”家猫尽管饿的已经是前胸贴肚皮,但还是摇头晃脑地说出这番理由。听得土狗目瞪口呆,摇头叹气。

“白鹅,你那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度?”土狗安排白鹅和兔子到处捡取一些树枝枯草什么的,在背风之地搭建房屋挡风遮雨。这段日子风餐露宿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大家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也好度过这个冬天,待春天到来时再行前进。

白鹅拍着翅膀,也是愁眉苦脸说道“掌门,不好办呀。这荒郊野地的实在是材料匮乏,连棵光滑像样的树枝都不好找,大多都是疙疙瘩瘩的小刺荆条,枯草更是难找到足够,长得都和野菜一样,不到五寸长度。忙乎了几天也只能勉强让兔子做个铺盖。我看按这个进度下去,大家只有睡到坟墓里面去了。”此番话说完,兔子也是连连点头,哀声叹息。带动大伙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苦闷心情。

听白鹅这么一说,土狗脑海里猛然闪过一道灵光。住到坟墓里,自己怎么没有想过这个好主意。前几日,自己在后山就现了一个年头久远的大陵墓,当时也没在意,只是听到哪里隐隐有空洞声响,想必里边多半有没有塌陷的墓室,拿来做栖息之地正好合适。

土狗想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四兽面色顿时都是一副诧异表情,住到坟墓里去,是不是太有些疯狂了?

“掌门,这样行不行呀!”家猫犹豫了许久,迟疑地问道。

“没什么不可以。我这身奇遇多半也是坟墓有关而来。”土狗显出坚毅神情,断然说道。

土狗见众兽没有什么反应,转即又说到:“以前我就听说书艺人讲过,说有个人类武林高手还专门住着墓里,在墓里练习武艺,起居生活。还创建了一个门派,叫做古墓派。厉害无比。既然人类都可以做到,我们动物怎么就做不到,就这样吧,明日我们就搬到那那座古墓里去。开始我们的狗仙门建设。”土狗已经逐渐找到了门派掌门的感觉,这时看大家还有疑虑,索性搬出了掌门的威风,当场拍板做出了决定。

四兽相视对望,知道土狗心意一决,只得在家猫的带领下,高声附和道:“掌门英明。”声音软软弱弱,有气无力,看得出并无太大的兴趣,不过是口服心不合罢了。

土狗也看出了大家不太满意的念头,但不以为然。顶着呼啸而至的冰冷西北风,独自驻守在那光秃秃的坟头包上,看着空中的那一轮半圆寒月,不禁高声长嗥,出狼一般的嚎叫。惊得四处乌鸦乱飞,围绕在乱葬岗的上空呱呱乱叫。

“等着看吧,时间将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土狗深吸一口寒气,暗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