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是剑,我是火焰【解禁】
作者:FazoR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24

6、我是剑,我是火焰解禁

黑暗里我照耀着你们,

战斗开始时,我奋勇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我周围倒着,我的战友的尸体,可是我们得到了胜利。

我们得到了胜利,可是周围倒着,我的战友的尸体。

在欢呼胜利的凯歌里,响着追悼会严肃的歌声。

但我们没有时间欢乐,也没有时间哀悼。

喇叭重新吹起,又开始新的战斗。

我是剑,我是火焰。

——海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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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56年还有一件对后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民主主义战士、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海涅在巴黎逝世。

最后的古典浪漫主义诗人的去世,也标明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1856年2月17日,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一直非常喜欢海涅作品的伊丽莎白公主,以及中国女子伊丽莎,都是海涅的狂热崇拜者。少女丽莎曾经稚嫩的仿照海涅的风格,写了许多多愁善感的小诗;后来的伊丽莎也曾经写过不多的几首诗,但在索菲太后将伊丽莎白叙述离乡之情的诗句当成她对夫家不满的证据,以此来指责儿媳妇之后,伊丽莎白便放弃了将感受写在纸上的想法。伊丽莎白的书面语如今有很大进步,可以自己看报纸书籍,甚至还能独立看政务公文,但是写作这种事情,绝对是需要天分的一项活动。不管是伊丽莎白还是伊丽莎,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然则这不妨碍伊丽莎白皇后热爱海涅。

对其作品的喜爱,以及对这位思维敏锐的天才的喜爱,使得伊丽莎白血液中敏感的细胞获得了一个欣喜的宣泄之处。早在处于孩子和少女之间的过渡期的丽莎·冯·波森霍芬时代,茜茜就对那些优雅又充满感情的文字着了迷,并且从那时起,丽莎就坚信,自己同海涅乃是极为相似的同类人。

这种认同、这种对犹太裔公然表现出的友好,获得了**民主主义者的爱戴,以及犹太裔族群的好感。

海涅去世的消息,是勒菲·安斯巴哈从巴黎带回来的。2月是皇后临产之前的最后一个月,没有人想去向皇后汇报,她最喜欢、最崇拜的诗人已经去世的消息;之后人们忙着照料小公主和处理太后与皇后之间的矛盾,也没有人想起来告诉皇后。

于是,在勒菲从巴黎度过一个短暂而荒yin的假期回到伊舍尔之后,伊丽莎白才终于听到这个消息。

“啊……”伊丽莎白惊叹一声,停下手中的画笔。她不记得海涅是哪一年去世的,身为来自一百多年以后的人类并不表示就什么都能清楚记得。一直以来,她就很想能够有机会亲自拜访这位已经瘫痪在床的伟大诗人,奥地利皇后的身份几乎可以让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苦于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拖累,迟迟不能成行。

然而……竟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伊丽莎白十分惆怅,“真可惜……最后他没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很多天才最终都死于非命,并且无法在他出生的国家死去。”

“皇后悲天悯人,实在是奥地利之福。”勒菲适时的小拍马屁。勒菲从不掩饰他爱财的本性,对于本世纪初在欧洲兴起的犹太财团,他曾经表示过非常钦佩犹太人高超的理财能力,并赞美犹太人趋利的天性。安斯巴哈家族跟法国的犹太人银行关系很好,这也使得他对海因里希※#8226;郎古常常露出谄媚的神色。

伊丽莎白瞧他一眼,忍不住笑:“虽然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胡说八道,不过竟是受用的很呢。来,跟我说说巴黎都流行什么,有什么好玩的,还有——”皇后打趣的拖长声调:“你又祸害了几个小姑娘?”

勒菲自然知道年轻的皇后还是孩子心性,受伤之后失去了很多外出的机会,整天闷在房间里面,无聊极了。

皇后经常拿勒菲·安斯巴哈的感情问题来开玩笑,身为浪漫法兰西的民族特性的典型实践者,勒菲在每个逗留的地方都留下了一连串纠缠不清的感情故事。

勒菲一点儿也不脸红:“那怎么能说是祸害呢?我认识的女士都是又高贵又美丽的大家闺秀,她们喜欢我,那是因为我人长得帅,没办法。”做出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惹得皇后身边的小女侍吃吃的笑了出声。

伊丽莎白注意到勒菲多看了几眼这两个新面孔女侍,忙道:“别打她们的主意,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伶俐又听话的女孩子,别都给我骗走了。”

小女侍们又笑,青春逼人的脸孔熠熠发亮。这都是素来跟皇后亲近,并在第一时间向皇后效忠的贵族家庭选上来的内廷女侍,都非常的年轻。皇后伊丽莎白此时也不过刚十八岁半,女侍们比皇后还小一两岁,索菲太后一直都觉得这几个孩子无法照顾皇后,而皇后不知不觉成了这些女孩子们的保护人。

奥地利宫廷遵照西班牙宫廷礼仪,向来的习惯是选择年长、已婚的贵族妇女担任内廷女官的职务,而伊丽莎白则喜欢英国的宫廷习俗,大多选择未婚的贵族少女为内廷女官。她信赖的贝莱加尔德夫人也认为,皇后身边有年纪相仿的女性陪伴,会更有利于皇后的心理降。

“路易·拿破仑最近对国内事务又产生了兴趣。”勒菲的政治立场已经越来越倾向皇后——很显然不是倾向于奥地利。“战争给他带来的兴奋已经过去了,继登基之后他就下令改造巴黎,然后开始在全国推行工业化,嗯……我不太知道具体是怎么弄得,我只知道,自他登基以来,巴黎的商店里面就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各种各样的商品,小到针线,大到枪炮——当然枪炮不会真的出现在商店里面,它们只出现在军委主席和军火商的合同里面。”

“法国的武器装备应该算是欧洲最强了吧。”伊丽莎白若有所思的道。

“我想……至少从克里米亚战争来看,是这样的。”勒菲本来绝对不会关心战争,可是为了同皇后有更多的话题,捏着鼻子看了一些报道。“我还听说,路易·拿破仑鼓励私人和各地政府向银行借贷,鼓励消费。我得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

勒菲得意洋洋:“我家的商店这几年扩充的不像话,这次回去几乎吓坏了我。”

“发展的怎么样?”伊丽莎白很好奇。勒菲的家庭就是法国中等偏上的典型范例,从这个家庭的经济发展可以略知法国的整体经济发展。

“母亲的画廊已经成为巴黎数的着的艺术中心之一,哥哥自己独立出来,开了一家珠宝商店,以特别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设计为卖点,就连欧仁妮皇后也对家兄的设计很满意。对了,这是哥哥专门为皇后陛下您设计的珠宝。”勒菲赶紧拿出一只长条景泰蓝盒子,“这盒子是从中国定做的。”打开景泰蓝盒子,内里是一条真珠项链,精选的小粒海珠编成五瓣花,中间是一颗淡紫色的滚圆东珠,极大,极柔润动人。

伊丽莎白没见过直径如此之大的珍珠,惊住了。好一会儿方道:“这颗珠子,就已经非常昂贵了。”

“这是家兄无意间得到的,一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另两颗珍珠配套做耳坠,便一直放着没做。可巧去年派人去中国定做景泰蓝盒子,又得了几颗上好的紫色珍珠,就是小一点。如今家兄正在做耳坠,过几日会派人送到伊舍尔来。”

“为何不献给欧仁妮皇后呢?”伊丽莎白已经对这款项链爱不释手。

“家兄说了,欧仁妮皇后的美艳太过盛了,不适合这颗珍珠。”

“噢……那便是说,我没有欧仁妮皇后漂亮了?”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既然身为欧洲最美的女子之一,自然培养出了骄傲之心,听见有人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当然就很不舒服。

勒菲一窒,为难的道:“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皇后您是欧洲最美丽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连“之一”这个定语都省略了。

“得了。接着说吧。你家还有什么生意?”

“家父在爱丽舍宫当差,薪俸不是很高,但是他的作品在巴黎很受欢迎。我家那个木讷的画家弟弟很有希望能够超越父亲。我自己则是开了几家服装店,最近一年多,承皇帝的政策,贷款扩张,这次回去买了块地皮,准备盖楼,开一个超级分店。”

“是做超级大卖场吗?”伊丽莎白惊异勒菲想法先进。

“这也是上次听了皇后陛下的教诲得到的灵感。”勒菲手舞足蹈:“您上次提到,为何不将所有民用商品放在一个商店里面,我回去想了想,这真是伟大的想法。”

伊丽莎白瞧着他夸张的表情和用词,大笑起来:“勒菲,我真没想到,你是那么聪明。”

勒菲完全不在意皇后的话里隐约表示原本是认为他不够聪明的意思。

“我跟海因里希商量了一下,他觉得可以做。不过他是比较小心,说不知道能否被顾客接受。”

“当然能做了,我会投资的,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伊丽莎白抿嘴偷笑:我可不会告诉你,这种超级大卖场已经成为未来世界的人类绝对不能没有的一种消费场所。十九世纪中期的商业,还停留在一家商店只有单种或者少数同类商品的低级销售层次上,卖鞋子的店子或者会兼卖帽子,但是绝不会同时出售家具;伊丽莎白有一次无意之间透露出现代的商场是出售几乎所有有关民生的商品的,大大震惊了勒菲和海因里希。这个概念颠覆了十九世纪欧洲的零售观点。

有了伊丽莎白皇后给的定心丸,勒菲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无数金币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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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红衣主教罗格·冯·华伦斯塔,写信慰问受到刺杀的奥地利皇后。

“我敬爱的奥地利皇后陛下:听闻您遭受到了罪恶之手的伤害,这使我深为不安。幸而皇后陛下吉人天相,没有被罪恶击倒。我为您向上帝祈福,主会保佑您的安全。也祝福小公主殿下安康。

陛下,是否听闻法兰西皇帝在向撒丁王国透露,支持其向奥地利要求伦巴第和威尼斯等地的主权问题?路易※#8226;波拿巴虽说是个难以捉摸的君主,但是我相信他始终在贯彻自己的民族观点:即意大利的领土必须完整。科西嘉人的内心仍然期待意大利的分裂局势能够眷终止。对于此种令我万分费解的行动,我不能在进一步得到更多消息前,得出什么总结性的结论。不知道奥地利皇帝陛下对此有何想法?

我将永远忠于您,我的皇后。”

伊丽莎白接到这封密信之后,想了好几天——如今她有大把时间拿来思考。她身边缺乏对政治有远见卓识的心腹,海因里希本质上是个热衷于赚钱的人;勒菲很显然只是个聪明滑头的花花公子;瑞恩斯坦虽说在希腊也算权力中心人物,只是太年轻,没有什么政治敏感;亚历克斯仍未通过考验期;奥尔夫是个机械狂,满眼只能看见枪械之类;夏普更不用说,光是经济改革就让他忙得死去活来的了。

至于忘年交格吕内伯爵……他顶着奥地利军委主席的头衔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从没有指挥过一次战役,完全是纸上谈兵的欧洲大叔版。格吕内的为人几乎是没有什么缺点的,他和善,擅长聆听,皇帝弗兰茨和皇后伊丽莎白都十分信赖他,他也很是珍惜这份信赖,有时候就未免过于小心谨慎。

伊丽莎白向格吕内提及华伦斯塔主教所说的,法国在向撒丁抛媚眼的事情。

“嗯……这也是完全可以预料的。路易·波拿巴虽然现在是法兰西皇帝,但是毕竟血管里面流着科西嘉的血。他有意大利认同感是很正常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隐约觉得,这位皇帝的想法,好像不怎么稳妥……”

让奥尔夫赶工做出来的轮椅才运到伊舍尔,伊丽莎白便急不可待的不听劝阻提前拆了石膏,然后坐在轮椅上命人推了到处走呢。格吕内伯爵也就跟在皇后身边。

“这怎么说呢?我没见过法国皇帝,听说他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

“那是当然。虽然路易远远不如他的叔叔,但是只因为他是拿破仑家族的人,就已经让很多人又爱又恨了——有人赞赏他的热情,有人憎恨他的野心。陛下,您要知道一点,路易是非常憎恨奥地利和俄国的,因为……”格吕内略停了一下,仿佛是为了考虑该怎么简单详细的说给皇后听:“您要知道,是神圣同盟的联合武力,才使得拿破仑一世被迫退位,被流放到厄尔巴岛上。拿破仑一世是军事天才和天生的政治家,我虽然很痛恨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实是个伟大的君主,伟大的将军。”

格吕内露出讥讽的神色:“路易完全没有他叔叔的本事,军事方面一塌糊涂,政治外交太过随心所欲,唯独有些优势的就是他的个人魅力了。”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这一年已经48岁,是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身高总算超过了叔父。仍然在法兰克福做他小小的公使级别参赞的俾斯麦看来,“他的喜怒无常反而令人高估其智慧”,这个定论非常正确,而其他各国没有人能如此一针见血的看穿拿破仑三世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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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6年,一位对后世有极大影响的标志性人物诞生了:5月6号,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出生在摩拉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