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 原谅我
作者:司寒包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46

离开了天,一身价值七百八的职业女性套装给了自己很独立很果敢的假象,从前“受苦受难”的日子正在远离,仿佛在恍惚间从一个阶级爬升到了另一个阶级,很享受,绝不想再回去了。

丫丫你看,我的LV包怎么样?正品,朋友从香港给带的!张曼肩挎着一个精致的咖啡色提包向我兴奋地展示。好像女孩的虚荣心更喜欢向同性展示。

恩!不错!我笑着赞叹。但没有拿来摸摸皮料质地,如果摸了,我想自己可能会把刚买的地摊货扔掉,暂时我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虚荣心。

下班干什么去?找男朋友浪漫吗?张曼边说着,边拉过一把转椅坐上去。

你呢?我淡淡地说。

不知为什么,自打搬离了通天的住处后,我突然不想见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他总会给我打电话,天天在楼下等我下班,像从前一样,只不过我的工作地点换了,对他来说可能一样,我却感觉天壤之别。

我!瞎逛呗!张曼淡淡道。手里捏着个曲别针,正往直了掰,说着话眼睛看着手里的曲别针。

你男朋友呢?不是如火如荼的吗?怎么蔫了?闹别扭了?

你们谈多久了?张曼抬眼问。

想了想,我说:快半年了吧!那还好!我这儿都快三年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系一下子就淡了!可能都太了解对方了吧!从前那种**没了!也不是没了,就是不浓了!这就是三年之痒吧!你有这种感觉吗?对了!你才半年!估计还热乎着呢!是吧!张曼说,说完一个苦笑。

手里的信封撕了一半,停住了。三年之痒?天哪!我和天才半年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哎!男人!离了男人你不能活啦!真是地!快忙你地稿子吧!我赶她走。

张曼地**手到底把曲别针弄直了。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般如释负重。会心地笑了。把小铁丝投到笔筒里。歪着头盯我看了几秒。正色道:我可以离开男人。但不能离开感情!如果每天只为了工作而活。又为了转移郁闷悲伤地注意力而工作。那我还不如出家呢!

说完话。张曼一转椅子。掉了个身走了。我怎么感觉这话是跟我说地呢!

自己一个人地小屋子。什么时候回去都是一个人。那还不如加班呢!我已经习惯加班地生活了。正像张曼说地。我可能是在转移某种因素地注意力才加班地吧。

已经成条件反射了。一加班我就怕电话响。特别是通天打来地电话。刚开始还好。说些甜甜蜜蜜地话。说得多了久了就不想说了。烦了么?我也说不清楚!现在好像在逃避一样。之前那些甜蜜地片段想都不敢去想。怕难受。久了又都习惯了。所有地种种。都习惯了。都麻木了。就不想再面对。逃避可能是唯一地辩解。

我为通天地执着难受。因为我不够执着。我每天都能在三楼地窗口看到他地身影。拿着给我买地羊肉串和鸡柳。那些他从前接我下班时买地小吃。我现在都不敢吃了。一看到就会想到从前。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电话还是很准时地响了,心很难受地悸动着。

天的声音,很温柔地从话筒里传来:喂!丫吗?我是天!还不下班?羊肉串都凉了!

还在忙。你自己回家吧!今晚回小旅馆睡!再见宝贝儿!

挂了电话,握着拳,我拼命忍着泪。

两个小时后,天才走,我才敢下楼回家,已经近午夜十二点了。

有时候会突然想,世界上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生巨变!怪不得人已经能把宇宙研究得几乎明了,却总也搞不清自己的由来。

生活进入所谓地正轨后。就成了一条直线,没风没浪没波没澜没欢没笑没烦没恼,我已经适应了,是不是有些可怕,我竟连可怕都不觉得了。有一种感觉,我们可能已经结束了。

某一个我根本不在乎的明媚早晨,很少响的手机响了,让我一愣。显示地是陌生号码,因为没有名字显示。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哪位?

你猜猜!一个极其熟悉的女声带着可以想象得到的笑音传来。

没有猜。知道是程宝宝。自打有了手机,她的声音是在手机里出现最多的人。仅次于通讯台里的“暂时无法接通”。

程宝宝变化很大,更加男性化了。小*平头,墨镜,镶钻耳钉,紧身夹克,摩托车。

她看到我,上下打量了半天,说出了我对她的心里评价:你变化很大!

我像一个偷了通天心的贼,偷了却又不敢见他,急着想走的时候,就从报社后门偷偷溜走。

程宝宝已经等在外面了,像个小太保一样靠在胡同地墙上,一只脚朝后蹬着墙,嘴里叼着烟,眼镜挂在胸口的链子上。

摩托车载着我们奔向道路的尽头,风驰电掣,动的不能动的都在飞后退。坐在后面,我紧紧抱着她的腰,脸贴着她的背。说实话,我没有感觉,但有一种平静,想一辈子睡过去不再醒来的平静,和通天在一起时没有。和通天只有快乐,快乐和平静不一样。每个人所能给与的,绝对是不同地,但没人说得清到底需要的是什么,至死也愚。

程宝宝的家变化也很大,她把床都搬走了,屋子里铺的全是地毯,处了酒柜外没有家具。原先墙上挂着液晶电视也没了,原位置上是一块很大的银色幕布,进门的时候上面正投影着一部电影,却没有电影里的声音,听到的是舒缓的轻音乐,原来音响也在放着。

时间真是可以改变所有地东西。哪怕你不动。金子没了,别人偷了,别人让变地。一张照片,没人偷,却可以褪色,自然让你变的。

程宝宝没有以前那样地冲动了。从前她会抱着我亲吻个没完,抚摸个没完,现在没有了。进了门,倒了两杯葡萄酒,给我一杯,一饮而尽后就把自己扔在地毯上,枕着手臂闭上眼,沉浸在音乐中。我挨着她躺下,闭上眼。也沉浸音乐中。

没问她为什么找我,就像我为什么要跟她来一样,都说不清楚。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很好笑。我们什么时候真正开始的?没有!就是在一起了,从没说过“我们在一起吧”,也就不用说“我们结束吧”。太微妙了,模模糊糊的关系。

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就像听音乐一样。程宝宝说。

她的话让我突然想起刚才趴在她后背上地感觉,她也是这样吗?

我想当个女人,却总想装酷。我想当个男人,却总来月经。程宝宝笑着说。手指轻轻地缠绕着我的一缕丝。

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谁没有再说话,但并没有感觉到无聊,手牵着手,在音乐中慢慢睡去。

我是被程宝宝吻醒的,睁开眼就看到她俊秀的脸,还有后面斜射进来的晨光。

我爱你吗?她说。像在问我,又像在自问。

我笑着摇头,似在否定。又似不知。

和我在一起开心吗?她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我已经迷茫了,像猛然看到阳光后的眩晕。

陪我去做手术吧!我想要个改变,好吗?现在我好痛苦!她哽咽了。

一滴热泪滴在我脸上,很烫,如一滴熔岩。

这个时候是上午,请了假来拿我的东西,我还有通天屋子的钥匙,现在他不会在家。这多少让我心里好受些。

屋子里还是我走时那般整洁。天一定总在保持着,等着我回来。可我现在回来马上就会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上次搬走时,还留了些未洗的衣服没带走,现在那些衣服已经让天洗好了,叠得整整齐齐,摆在放衣服地大塑料箱子里。

进这屋子的一刻起,心碎了,每一步都留下了我的眼泪,抱着天给洗好地衣服,我把脸埋进去,嚎啕大哭。对不起!天!我对不起你!我恨我自己!不用原谅我!

程宝宝安慰我,被我推出门外,我说让我自己呆一会。

又趴上那张床,很软很舒服,我趴在床上大哭不止,哭累了,就一直躺着,躺了很久。

天:

对不起!我的天!

我对你隐瞒了很多很多,因为有太多痛苦的事我不想再提起,就没有告诉你!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感谢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给我的快乐,我永生难忘!

我已经把自己给了你,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不要再找我了,我已经辞职了!

离开这个城市是我对自己许下了很多年的心愿!

谁都是痛苦地!很快就会好的!我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忘记我们在一起时种种的好,记住种种的不好,你就会很快忘记我的!

人都是自私的,我更是!

忘记一个自私的女人吧!

原谅她!

你是一个很冲动的人,会做出自杀的事来吧?原谅我为了你地安危拿走了你的菜刀,以及所有的小刀,还有洁厕灵、洗水、洗洁精和药片。

你的丫

划掉了字条上的“你的”,我已经不属于天了,他也不属于我了。

天是个冲动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走了,他会干傻事吧!我有情却又无情地拿走了所有可以危及他生命的东西,几乎留下一个空屋子。

下午,我办了停薪留职,晚上和程宝宝坐上了直飞英国的飞机。

看着下面熟悉地城市灯火,眼泪说:忘记一个无情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