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 心痛的旅程
作者:司寒包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70

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却为什么还要向三包纸巾宣泄眼泪?

第一次坐飞机,也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晕机,头昏脑胀恶心呕吐,难受到最后用喝安眠药睡觉的地步。曾经在电视杂志中看到并联想的云间美景没有见到,或许见到也没有心情看吧。

英国伦敦是一个集都市所有花花绿绿于大成的现代城市,所有城市必须有的或者没有的事物,在这里都可以看到。人夸张地多,车变态地多,站在各色人种川流不息的街头,才知道世界这个概念。

仰望阴霾的上苍,看不到多大的面积,天空已被建筑占去大半,小小的我有被遗弃的错觉。我的眼我的脑我的心已经装不进半点景致,安眠药的药力从国内倔强地绵延到国外,除了躺倒睡去,我没有第二个念头。

程宝宝的姐姐已经换了国籍,在伦敦的郊区有座别墅,下了机还要坐近一小时的出租车。临来时得知,她姐姐一家人去了夏威夷度假。还好,不用和不认识的老外假意寒暄了。

最痛苦的睡眠莫过于昏昏欲睡却还有意识,闭着眼靠在程宝宝肩头,听着不想听的鼓噪的说唱饶舌音乐,胸闷得慌,一阵阵恶心考验着我已经薄弱的意志。

不知颠簸了多久,反正是到了。

真如影视剧中的镜头,门钥匙真是在窗边某个花盆的下面压着。

程宝宝说每年都会来,别墅里的一切比她的家还要熟悉,哪怕她家东西已经少到只剩墙壁的地步。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奶酪味侵入鼻腔直达肺叶,好一会才适应。英式的家居布局,拥挤而不杂乱,但满满当当的布置还是让我想到了在街头看到的一切。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温馨的家,温馨到不忍触碰任何东西,因为这不是我地家的缘故吧。

在报社上班午休闲暇时,特别喜欢到广告部看那些家居图片。不知不觉中,那些刻意弄得精致的图片,给了我无限的向往。有时会想,我和天在一起,会有这样的家吗?

程宝宝不会做饭。就会做三明治。两片面包抹点果酱加一片切片火腿和生菜。我忍着头疼煎了两个蛋。这些就是异国他乡地第一顿晚餐。

头越来越疼。吃过就睡了。连澡也没洗。

后半夜起了高烧。胡言乱语。这是在一家华人开地私人诊所醒来后。程宝宝跟我说地。她还说。不知道是叫你陪我动手术来了。还是我陪你出国看烧来了!

看着一个透明地液体药袋挂在眼前。里面地液体一滴一滴地进了我地脉管。这么大袋液体也没有止住我地口渴。程宝宝拿来一杯水。插了根吸管给我喝。

**着水。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如果是天在旁边。肯定会用勺子喂我喝。

看我流泪。程宝宝叹了口气。知道我在想什么。递给我一张纸巾。

拿着纸巾,我又流出泪来,如果是天在跟前,肯定会用他的手给我擦的。

忘不了他吧?程宝宝叼着根没点的烟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轻声说。

我没有说话。把纸巾蒙在脸上,任泪水把纸巾和脸黏在一起,深深呼吸纸巾上我喜欢地茉莉香,尽量让茉莉香转移我止不住想哭的注意力。

跟我在一起你是自由的!想就回去!烦就来找我!程宝宝缓缓说道,沉默了一会,又说:人总会孤独地不是么!

晚上程宝宝没有和我一起睡,带我回到别墅,并扶我进一间有单人床的房间就出去了,待我将要熄灯的时候。她又走进来,拿着手机,扔给我,平静说道:我想小心眼一次,却不能,我真的想你好!

说完转身就走,门也没关严。

直至走廊的脚步声远去,另一个房间的门响起,我才从莫名其妙中觉醒。拿起手机来看。手机显示的是录音机。等待播放状态。犹豫了一下,按动播放。里面传来我的声音,支支吾吾含含糊糊断断续续的声音,肯定是我烧说胡话时她录地。

将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完整地合起来,就是:对不起!天!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好难受!抱抱我!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别恨我好吗!你去哪?别走!

录音依旧在播放,我已流满面不能自己,再怎么找理由骗自己,也是忘不掉他,我的天。

程宝宝把预约好的医生会面推到了两天后,没说为什么,可我知道她是在意我的心情,或许出来手术只是一个借口,她是想陪我散心,或者只是散心。不管怎样,我都很感激她。

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一样,我和程宝宝懒洋洋地靠在沙上,喝着啤酒,看听不懂的美剧,连着两天。

第三天,程宝宝开着姐姐的suV载着我,去伦敦市中心一家私人美容中心,见预约好的老外医生。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看着桌面上假胸里地硅胶体呆。

程宝宝很坚决,听她和医生说话的口气可以判断的出来。半小时后,她就进了手术室,她没说要做什么手术,临进手术时,只是对我笑了笑,那笑很苦,像刘晓生给我的哥伦比亚咖啡豆,我嚼过几粒。

时差还没有颠倒过来,我总想睡觉,可程宝宝还没有出来,我怎么能睡得着,还好有免费的咖啡喝,一杯接一杯,咖啡因打败了瞌睡虫。

两个小时后,程宝宝终于走出了手术室。之前很是担心了一番,我想如果是女变男,男的那器官应该不是很好弄吧,先做的应该是把胸切除,肯定很疼,想都不敢想。可眼前的程宝宝让我大吃一惊,只是割了双眼皮,厚厚的棉纱还粘在眼上。

眼皮上地棉纱遮挡了大半地视线,程宝宝必须仰起头才可以看到我,见我惊讶地看着她,笑了一下奔过来,抱住我。不知是伤口还在疼,还是心里难受,只听到她哽咽着说:我还是想做女人,女人有人疼,我没有那么多坚强装男人了。

在伦敦的街头,我给程宝宝买了一副眼镜,很大,能遮住她三分之一地脸。

总仰着头一定很难受,但程宝宝还是仰着头坚持着把车开回了住处。

现在的程宝宝相当于半个瞎子,我成了她专门从国内请来的保姆,一日三餐悉心照料。

终于见到了不想见到的程宝宝的外国姐夫,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白人。天生的金黄色自来卷,波斯猫一样的蓝眼睛,留着精修过的络腮胡子,身材魁梧高大。见到我和程宝宝就是一个拥抱腮吻,还有很真诚的微笑,笑起来露出一排白得假的牙齿。程宝宝的姐姐完全西化,穿着打扮完全欧洲味十足,标准的英式口音,见到我们同样的拥抱腮吻。还有两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外甥女,忽闪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我很拘谨地微笑。这是一个让我心生羡慕与嫉妒的家庭,温馨到完美,完美到无与伦比。

程宝宝托人办出来的签证时间很短,何况我又不是特别留恋这里,十天后就回国了。

在熟悉的城市落地,踩着的土地让心无比的踏实。

程宝宝说:是不是把伦敦的天气也带来了,没到家就下雨了。

是啊!一连几天都是没完没了的雨,打心里都能拧出水来。

停薪留职半个月,还有几天,何况我也没有想马上投入工作的**。呆了几天,好像懒了,工作老大事业第一的想法不再在第一位独占,我的天正慢慢爬上来。

暂时还在程宝宝这里住着,心却在在伦敦听完录音后就回到了天的家里。

忍了很久,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有战胜自己,打开了通天的家门——从前我的家门。

屋子里一片狼藉,像刚刚遭到了匪徒的洗劫,没有一点曾经住过人的迹象,如果没有灰尘来覆盖,真的以为很久没人住了。凌乱的床铺,破碎的花盆,有灰的地板,歪倒的书刊,点点的蜡迹,没我的日子,天过得很糟糕。

这就是爱人住的地方吗?我的心在进门的一刹那碎了,内疚得要命。特别是在墙角,看到堆着曾经睡过人的被子,我再也忍不住了,给了自己一耳光,抱着那团潮乎乎散着霉味的被子放声哭泣。离开的日子里,天就睡这里吗?

明知道没我的日子,天只会胡乱吃些方便面充饥,可我还是忍不住要进到厨房看。厨房里堆满了没洗的锅碗瓢盆,很多小塑料盆里还剩着没喝完的方便面残渣,有几只黑色的蟑螂在锅碗瓢盆间肆无忌惮地穿行,寻找男主人剩下来的“美味”。

洗衣机里满满当当塞着散着汗酸味的衣裤,有几只臭袜子很随意地挂在洗衣桶的边沿,告诉我它们很惨。

悲惨该怎么写?通天肯定知道。

内疚该怎么读?我真的后悔。

如果我没有捡了他的钱包,他或许还是这么邋遢地活着,但绝对没有悲伤。是不是我不经意间的闯入,打乱了这一切?让一个本应就算不快乐但绝对不会痛苦的人伤心欲绝?

看过一篇稿子,上面说:你是半个世界,我是半个世界,一个天意的偶然,让我们合成了一个世界,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共担风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