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神秘女人的话(一)
作者:恭揽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57

出了非花楼,沿江风景清幽,两人驱马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座小镇,江南的小镇不大,却很精致,将热闹恰到好处地藏于树荫深院,不比北方大镇人叫马嘶一览无余。徐怀集径直走到一家酒店门前,四周望了望,道:“我和朋友在此约好,看来他让事情给耽搁了。咱们先进去喝两杯,一边等他。”

上到二楼,两人挑了一个临江的座位,吩咐小二炒几个拿手的好菜上来。徐怀集见楼上并无别的客人,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便道:“早就想见识一下你的宝刀了,都是使刀的人,难免眼珠子红心里头痒。”

邓钟解下佩刀,递了过去。

徐怀集眯着眼看了半天,方道:“我一生见过无数宝刀,宝刀有异趣,反映的是铸刀人的心思。就拿这口刀来说,纹饰精巧,轻重应手,少了一份宝刀应有的峥嵘风骨,但锋口流动着一股妖邪之气,令观者不寒而栗。商大侠如此慷慨,原因就在这里,然世侄刀法惊人,镇得住宝刀的邪气,反而物尽其用,人家有心巴结,你也玉成他的美意,这叫两全其美。你把刀收好。”

邓钟接过宝刀,心思活动了一下,问道:“师父常说,总镖头为人大度,又能在方寸之间游刃有余,你对这口宝刀的理解,师父断然说不出来,他便是心底透亮,说出来也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徐怀集道:“令师志趣在于山水,性格温润,白白糟蹋了一身好武艺,他对宝刀,只怕跟对书画也是一个心情。”又不无得意地道,“真让他说,他也说不上来,我是见识过三口宝刀,才能在世侄面前糊弄一下。”

邓钟道:“天下宝刀,泰一为尊。泰一刀藏在少林寺后山,已经三百余年,便是身为少林寺主持方丈,也不得开馆验刀。有人怀疑,此刀是否真有?”

徐怀集冷笑一声,道:“只有你师父才相信这等鬼话。世上根本就没有这口刀,那些自称是正道中人,为了给自己壮胆,故意编了这个故事,目的就是不让魔教的宝刀独美。世上有那么多人在寻找魔教的宝刀,却没听说有谁打过泰一刀的主意,不是不敢打,是压根儿就没有这东西。”

桌上铺开几道冷菜,邓钟便在三只杯子里倒满酒,一只是留给客人的。

徐怀集举杯道:“这次洛阳之行,多亏了世侄挺身而出。咱镖局的旗帜一倒下,再竖起来就难了。再造之德,徐某不敢或忘,总要回报与你。”

邓钟道:“这事我已忘了,咱以后谁也别提。倒是总镖头,对魔教的宝刀似乎很感兴趣。”

徐怀集一愣,“咕咚”一声喝了酒,道:“那是回雪刀,让咱们使刀的人特别提气的一口宝刀。只是这么多年没了声息,怕是宝刀也废了。”

“废了?”邓钟奇道。

徐怀集道:“这你就没听说了。魔教的东西,总有些邪气,徐某有个朋友,当年也是寻宝刀的人告诉我,回雪刀每隔二十年要喝一口人血,而且是使刀高手的血,五十年过去了,也没听人说,哪个使刀高手死的不明不白,没喝着人血,我担心宝刀已经废了。”

邓钟心里觉得好笑,但这些离奇的传说更增添了非花楼的神秘。两日之前,他作为非花楼的少主,宝刀就在左近,却浑浑噩噩,毫不知情。便道:“如果我身边的这口刀就是回雪刀,总镖头也未必认得吧?”

徐怀集盯着他道:“这话像你师父说的,明知故问。徐某交了那么多使刀的朋友,除了你师父,哪一个没藏着一口好刀,我想,回雪刀即便还没废掉,也淹没在众多好刀当中,实在是难以分辨了。”

邓钟道:“是啊,要是他认得回雪刀,他就再也留不住宝刀了。”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徐怀集突然道:“成兄弟如何才来?”

来人大声道:“又在说宝刀的事了,总要让兄长说个尽兴。这位便是你说的邓世侄吧。”来人刚在楼头露面,便对邓钟点一下头。

总镖头外面的一些朋友,邓钟听说过,却不认得。来人身穿蓝衫,个子不大,却很精壮。徐怀集介绍道:“这位是成守道成叔,”

成守道满脸是笑,走到桌前,看到自己位子上的杯子,酒水已倒满,道:“我来迟了,罚酒三杯。”

那是解渴,徐怀集看他连灌三杯,方道:“坐下吧,时候还早,咱们吃点填填肚子。”

成守道告诉邓钟:“别看他沉得住气,待会就催我说话了。”

邓钟便道:“总镖头已等着很长时间了。”

徐怀集道:“别的事还可以催,这事只能急在心里,成不成全在人家一句话。听你说话,这事多半已成,谢你的酒已让你喝了,我就等着看东西了。”

成守道大声笑道:“你看看,急了不是。我过去时,姓鲁的还没回家呢,我担心夜长梦多,也不敢上酒楼,怕喝酒误事。好在徐兄是有福气的人。”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弯刀,托在手心,送到徐怀集面前。

徐怀集接过弯刀,轻轻拨出,只是一把半截长的残刀,对着窗外翻动,道:“弯刀有一好,残缺,残缺可是宿命,姓鲁的剑走偏锋,倒也是性情中人。”

成守道道:“俗话说,玩物丧志。给他一盆水,就能把他淹死,现成的教训,兄长可得小心。”然后对邓钟道:“我们都是俗人,比不得你们师徒,我们寻找这些宝贝,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师徒守着那些字画,却是要让人家眼里当自己是深山隐逸。一念之见,高下立分。”

邓钟听着暗暗心惊:“此话一语中的。只是那些寻刀的人太熟悉太爷爷九矩老人的性格,断定这只是刻意遁世的一番用心。以至于到了庄外,还是一错而过。”如果不是自己在刀法上泄露了秘密,回雪刀在非花楼里不知道还要躺多少年呢。突然想到:“九矩老人的刀法,平子野能看出来,徐总镖头如何就看不出来?”寻刀人对九矩老人的功夫应该了如指掌。这中间肯定大有文章,而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揭开更多未知的东西,他是急着想见到安安。只听徐怀集道:“弯刀对鲁伯时来说,自有一番辛酸在里头。”双手各握着弯刀的刀身和刀鞘,反反复复地看,终于放入怀里。

三人喝着酒,又谈起了过去两个晚上生的离奇事,成守道不耐烦地道:“这事防着点就行,倒是后天去那边碰见了,想想如何应付才是。”

徐怀集道:“那就先做好晚上的事,这事是为难兄弟了。”

成守道道:“让我这个做叔叔的看守着,到底不是那个味,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更适合的人了,兄长何不考虑。”

邓钟听着不知所言,徐怀集的目光已递了过来。

“那就有劳世侄了。世侄跟成叔过去一趟,晚上的事,你就听他吩咐。明天有空我就过来。”

成守道嘴一歪:“一句话,看到了便是没看到。”

今天是见不着安安了。“只能等到明天再说。”邓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