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浪漫旅01-2
作者:玉风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58

“……啊,对了,我也还是独身。你已经认定是这样了?还是你并不关心?”

“算是不关心吧,我觉得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菲欧娜笑了笑,进一步解释道?“喜欢是一种美好的心情。对方有感情稳定的女友、甚或已经成家,如果让这类事情影响自己美好的心情,不是很傻吗?”

张敬德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说?“呵,这么说起来,我的心情也不该被你的打算影响吗?”

这等于是在说自己喜欢对方了,菲欧娜的脸儿红得厉害,不由得低下了头。

男子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纤细的玉手,女子颤了颤,不过没有挣脱。

当然,谁都看得出来菲欧娜不是本国人,虽然跟她约会十分快乐,张敬德偶尔也会担心对方回国去。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开口问问,可是或许是害怕一问就会破坏了什么,就一直隐忍不说。

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敬德,我得离开好一阵子。”那天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终于开口说了。

男子逃避现实似地问道?“哦,是出差吗?要去多久?”

“……其实我到这里来才是出差,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女子沮丧地说?“以后大概不会有很多机会见面了。”

她强打起精神,笑著说道?“啊,不过我半年后左右还会来一趟。”

张敬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大声问道?“你到底要回去哪里里,请你告诉我好吗?”

“对不起,因为职务的关系,我不能说。”虽然她说这句话时眼角含泪的神情已经和两个多月前大不相同,不过话的内容倒是没变。

这天两人虽然不欢而散,但菲欧娜临走前,还是把离开的时间用简讯传了一份给他。不过张敬德并没有去送行。

※※※

感觉上那已经是上半辈子的事情了。

憔悴的张敬德在满身的不快感和剌鼻的酒味中醒来。酒味的问题很好解释,煞风景的陈旧空房间角落里正摆著几个罪魁祸的空啤酒铝罐;不快感的成份则复杂得多,整星期累积的胡渣和体表污垢、因为太久没换洗而带著奇妙质感的贴身内衣裤和宿醉造成的头疼似乎都值得记上一笔,更要严格申论的话,还得加上燥热的天气和背后支撑全身重量的过硬劣质塌塌米。

啊,漏提了因为欠缺水份滋润而像干枯的河床一般龟裂破碎的嘴唇。明知酒精并不止渴,张敬德撑起身子后的第一件事还是爬向了屋角的空啤酒罐群,再三确认其中己经没有倒转之后会流出任何液体的铝质容器了。

“已经喝完了啊……”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试著把自己从酒醉的迷茫中拉回现实,便爬到厕所攀住洗手台以站立起来、并扭开水龙头并把自己的头深埋进水流中半冲半喝地消费了一些。

虽然并不预期它像山泉或甘霖一样清澈甜美,不过那苦涩的铁锈味再加上固有的浓厚氯味也实在恶心了些。经过观察之后,张敬德得到自来水公司不需要为前者负责的结论,因为在这间厕所里就算是水管外侧也可以清晰辨别出将自来水染上异味的凶手。

“肚子饿了……工作没有著落,存褶里余额所剩不多。”他?跚地回到房里,马上一**坐倒在墙角,自言自语道:“己经非找工作不可了吗?不……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言下之意,好象是在说自己不到山穷水尽之时绝不去找工作。至于是否真是这样,其实张敬德自己也没什么把握。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屋角,视线正对准禹地方刚好就是老旧的吊式曰光灯。开敞的气窗有阵阵煦风吹来,不但动摇著随之叽吱作响的吊灯,也持续冲淡著房中那令人作呕的浓厚酒气一一不过,不管轻风送去了多少,另一个角落里的铝罐群也不死心地持续将之补充就是了。

但这种微妙的平衡其实是极容易打破的,只要把那些空罐和垃圾筒里其它散异味的过期废料打包、一起送往隔没几步路的巷口垃圾堆放置即可。就像别的不快感也可以经由打扫、冼涤等其它曰常行为加以圆满解决一样。不这么做的理由一一倒是没有特别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还不到非那么做不可的地步。

就像张敬德虽然己经很饿了,但是也还不到饿得无法忍受的地步,所以他就索性坐在屋角不动了。但是这里衍生的问题是:到底存不存在有“饿到无法忍受的地步”这种状态呢?那些坐化的高僧,不是一边挨饿一边念经、就这样顺利涅盘了吗?

“不……我又不是正在坐化的高僧,在涅盘以前,我就会因为血糖过低晕厥而被送到医院去的,这样反而增添无谓的开销。我还是在那之前就吃点东西比较好。”张敬德自言自语道。说是这样说,可是他枯坐的身形却没有一点微动。

那大概是因为他认定自己距离饿昏还非常非常遥远吧。“据研究结果指出,体重正常的一般人在饮水来源无虞的状况下至少可以挨饿十到十四天。一个呆坐著什么都不做的人也可以活上这么多天,还真是白赚到了。”他想。

就这样静静地坐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窗外艳阳光映屋中造成的铁窗格影子渐渐缩短,缩短,短到极点时又开始渐渐燮长。而这时男子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词汇以他不熟悉的声音出。

熟悉的词汇是自己的名字:“张敬德先生,电话!”不熟悉的声音主人应该就是这间便宜租房的房东。

电话?虽然信用卡的循环利息高得吓人,但是车子、房子都已经变卖抵押,原本令人艳羡不已的高额存款也已经所剩无几,莫非还有尚未清偿的债务?

即使找不到填饱肚子的理由,下楼接电话的理由却是显而亦见的:不该给房东添麻烦。张敬德拖著懒散的身子下了楼梯,到了房客们公用的电话旁拾起了话筒:“唯?”

『张敬德?喔老天,真的是你!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你!』有点熟悉却有好一阵子没听过了的女声:『你的手机号码打不通,住址也换了,我又没有你确切的辨公室电话!』

虽然好象是那种已经好一段时闲没听到的声音,不过仔细想一会儿应该可以回忆起对方的身份内容;但是张敬德却懒得这么做。

“你是那位?”男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电话那端沈默了一会儿,才回传来一段幽怨的女声:『是我,菲欧娜,你居然不记得了?』

哦。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半年了吗?

“我记起了。那么,有什么事?”

『说这种话不嫌太过于冷漠了吗?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女子埋怨道。她从以前就是有话不吐不快的坦率女孩。『……算了,看你这样子大概也不会跟我出来喝个饭、吃杯咖啡了,我现在就去找你好吗?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

地址吗?即使是现在这种状态,自己也依然背负著如此沈重的记忆啊!张敬德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从记忆中寻找出了关于自己目前居所的资料,以语言的形式输入了话筒当中。

『我马上过去。』女子话才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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